第四卷 人怕出名豬怕壯 121:輸給春兒的鼻子 文 / 舞月踏歌
121:輸給春兒的鼻子
很快,孫婆婆就被叫了來,在這麼多主子面前,孫婆婆顯得有些緊張。春兒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蘇念蕊,給了孫婆婆一個鼓勵的笑容,說道:「孫婆婆不必害怕,把先前說的話再說一遍就成。」
孫婆婆連連點頭,春兒問道:「前天中午,伍小月去找您,提到過夜光杯是嗎?」
孫婆婆道:「小月姑娘是找過我,說是閒著沒事兒,來幫我打打下手。她當時和我閒聊,說夜光杯狗不大倒是凶悍得很,不知道是怎麼喂的。」
春兒接著問:「那您是怎麼說的呢?」
孫婆婆道:「我說那夜光杯嘴饞得很,總是愛往廚房跑,有時候在爐子邊睡覺,有時候偷吃點兒好吃的。我還說,夜光杯平時叫四少奶奶慣壞了,最愛喝波斯的葡萄酒,當時小月姑娘還嚇了一跳,說這狗過的真是神仙般的生活。」
水柔哈哈大笑:「夜光杯喝葡萄酒,蘇姑娘也去要了些,原來蘇姑娘還喜歡和我家狗攀比呢。」
蘇念蕊氣得臉色發青:「我喝些酒又怎麼了?誰不知道朱家上上下下個個都喝酒的?」
水柔戲謔道:「這話倒是沒錯,可是蘇姑娘現在還不能以朱家人自居吧,作為客人去酒窖要酒似乎不妥,您當時為什麼不跟我娘說?莫非是心裡圖謀不軌?」
春兒哼了一聲,娓娓道來:「蘇姑娘確實是圖謀不軌呢!大家可還記得,廚房的門口有塊大石頭,那天我找夜光杯的時候,就聞到那石頭周圍有葡萄酒的味道。喝酒倒是沒什麼,可是酒裡下了藥放在廚房門口的角落裡,那就說不過去了。夜光杯在朱家沒受過算計,見了葡萄酒不要命,也真是條傻狗!」
一時間,大家議論紛紛,都說蘇姑娘作為客人想要毒害主人家的狗,未免有點兒太過無理。蘇念蕊氣得渾身發抖:「碧螺春,你憑什麼說那就是我下的毒?你一心要把我趕出去,誰知道你是不是自己給狗餵了鼠藥陷害我!」
春兒笑笑:「蘇姑娘,陷害這兩個字我是不敢當的。我記得您剛才說過,您屋裡沒鬧過老鼠,是嗎?可是前天中午伍小月去和孫婆婆閒聊之後,就去酒窖要了酒,下午還出門去臨街張伯那裡買了鼠藥。你屋裡既然沒有老鼠,那些藥難道是買來自己吃的?這些事兒不是發生得太巧了嗎?」
伍小月當時就結巴了:「誰……誰說我買過鼠藥,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張伯。」
春兒啪地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我碧螺春是什麼鼻子?相隔數米我都能聞出你身上擦的是什麼胭脂!更別說葡萄酒和鼠藥的味道!陳釀,你去把那塊石頭搬來,大家可以看看,那上面還有濺上的酒液痕跡。窖香,蘇姑娘看樣子還不服氣呢,你去把張伯請來,他會告訴蘇姑娘,伍小月當時買鼠藥的時候還問過,這些能不能藥死一條狗!」
蘇念蕊死死咬著嘴唇,她突然後悔來到朱家了,她覺得自己奇蠢無比,每一步都叫別人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先前那些想趕碧螺春出朱家的事兒顯得那麼蒼白,她沒想到碧螺春會是這樣一個對手,會讓自己在眾人面前無地自容。最讓她感到洩氣的是,現在碧螺春是倍受寵愛的四少奶奶,可自己依然什麼都不是。
朱夫人觀察著這一切,心下瞭然,這蘇念蕊若不是真的毒過夜光杯,春兒也不會如此不依不饒。思前想後權衡利弊,朱夫人心裡有了計較,說道:「陳釀和窖香都不要去了,夜光杯也確實冒犯過蘇姑娘,就算是給它點兒教訓吧,那小狗現在也活蹦亂跳的,我看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水柔馬上反對:「娘,憑什麼啊?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蘇念蕊憑啥要毒死咱家的狗?下回她想在朱家毒死個人,那又怎麼辦?」
春兒笑笑說:「其實蘇姑娘的心思我最清楚不過,她覺得夜光杯一見她就咬,是接近子朗的最大障礙。如果除掉夜光杯,她就可以在我的院子裡進出無阻,就可以製造機會和子朗偶遇,按照子朗的嗜好討他歡心。可惜呀,蘇姑娘,你真是太不瞭解我家子朗了。」
「就憑她?!」水柔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水柔這人有個優點,就是有啥說啥,她看不上的人堅決摒棄,她要是覺得和誰好,那是拚命維護。這種打擊蘇念蕊的時刻,她是絕不會手軟的:「就憑她也能討我四哥歡心?快別開玩笑了。她要毒死咱家的狗,手段之毒辣,計謀之愚蠢,叫人笑掉大牙!她要是在我四哥面前賣弄風情,我四哥看見還不噁心死!」
春兒對水柔簡直滿意極了,但是當著大家的面卻不好太過得意,她笑著說道:「愚蠢倒談不上,其實蘇姑娘沒有那麼笨,她當然知道夜光杯如果出事,我第一個懷疑她。我猜,她早就叫伍小月在廚房外面等著,夜光杯喝了酒,她們就捉了夜光杯找個地方埋了,神不知鬼不覺,失蹤了也沒人找得到。只可惜,夜光杯跑得快,她們沒能抓住,那狗躲進柴房叫我發現,撿回了一條狗命!蘇姑娘是不是很失望啊?」
春兒冷哼一聲接著說道:「我找到夜光杯,子朗想辦法救活了它,那時候蘇姑娘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因為夜光杯畢竟是個畜生,不會說不會鬧,以為我們也追究不到她頭上。可惜啊可惜,蘇姑娘輸在我碧螺春的鼻子上!」
她盯著蘇念蕊不知所措的臉,歎了口氣:「這樣的美人,怎麼就有這般狠毒心腸呢?夜光杯雖是狗命一條,可在朱家人眼裡,狗命也是命!蘇姑娘覺得在柴房呆了一晚委屈的緊,可你害得夜光杯在柴房趴了一晚,挨餓受凍口吐白沫又怎麼說?這一晚只是替夜光杯討個公道,叫蘇姑娘感同身受罷了!」
「春兒!你又胡鬧!」
春兒笑笑,扮了個鬼臉,撒嬌道:「娘,我是胡鬧。可是我還有一句話要問蘇姑娘,您可否記得,您昨天一大早給我送東西的時候我說過什麼?我猜蘇姑娘不會忘記的,我當時說的是:蘇姑娘送的東西,春兒可不怎麼敢吃啊!」
這一段從沒聽春兒說起過,水柔支起了耳朵,連忙溜縫:「四嫂,你為什麼這麼說?難道……」
春兒正色說道:「蘇姑娘送來的補品裡,藏有少量的藏紅花和麝香,我沒說錯吧?別人聞不出來,我碧螺春天賦異稟,鼻子比狗還要靈!所以那東西,我早就叫龍井扔掉了,要不然的話,蘇姑娘恐怕現在正在房裡大笑呢!」
朱家女眷全都大吃一驚,誰不知道那兩樣東西可以促使孕婦流產!這蘇念蕊看著知書達理,想不到內心居然如此歹毒!
水柔騰地站起來,指著蘇念蕊的鼻子大聲說:「蘇念蕊,你這個臭女人,你是不是人啊!我四嫂的孩子要是沒了,你以為你就可以登堂入室了嗎,你別做夢了!」
朱夫人慢慢站起來,聲音不大卻帶著十足的威懾力:「蘇姑娘,我們朱家廟小,供不起您這尊菩薩。蘇家如果沒有誠意和我們結盟,朱家也不會就此沒落。來人,準備馬車送蘇姑娘回家。春兒,你杵在那兒幹什麼,受了涼怎麼辦,還不快回你屋裡躺著去!」
春兒吐了吐舌頭,轉身就往外面走。蘇念蕊突然站起來,瘋了一樣朝著春兒猛地撞過去。春兒花容失色躲閃不及,子墨嚇得連忙擋在春兒身前,硬是給撞了一個跟頭,蘇念蕊也撲通摔倒在地上。她爬起來,大喊著又往春兒身上撞,大家嚇得七手八腳把她拖住,水柔氣得上前掄起手臂就是一巴掌:「蘇念蕊,我們不報官,就是給足了你面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
蘇念蕊指著春兒嘶聲大喊:「碧螺春,你等著,我一定要你們朱家付出代價!」
「蘇姑娘。」朱夫人說道:「您也太小瞧朱家了,我們朱家還沒被人嚇怕過!」
春兒差點兒被蘇念蕊撞倒,受了些驚嚇,只覺得小腹一陣疼痛,扶著椅子捂著肚子呻吟著。朱夫人慌了,大聲喊道:「快來人啊,窖香,你快去請大夫!龍井瓜片,快送四少奶奶回房!陳釀,快出去把子朗給我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