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人怕出名豬怕壯 115:衝冠一怒為小夜 文 / 舞月踏歌
115:衝冠一怒為小夜
春兒懷孕,對朱家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子朗他們兄弟四人,三個哥哥生的都是女嬰,為朱家延續香火的美好願望全都寄托在春兒肚子裡的這個孩子身上。現在全家上下群情激昂,朱老爺更是樂得合不攏嘴,就說這一定是個男孩兒,還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叫朱佑葆,意思是讓上天多多保佑這孩子,叫他平平安安的永享富貴。
春兒一聽到這消息,當時就哭了,她委屈地拉著子朗的手說:「真難聽,這不是豬肉包嘛,和他姑注水肉一個樣!」
蘇念蕊聽了春兒有孕的消息,也顧不得淑女風範,氣得在屋裡咆哮:「這是真的假的?她可真會挑時候,不會是為了鞏固地位,演戲給別人看吧!」最讓她感到氣憤的是,自己的廂房本來就沒什麼人來,現在更是門庭冷落,似乎在朱家人眼裡,她已經成了多餘的。
萬一碧螺春真生了個男孩兒,想要把她趕走更加不可能。蘇念蕊覺得,自己應該快點兒下手,好確立在朱家的地位。那麼首先,她遇到的阻礙就是……
這天一早,春兒吃過早飯便在屋裡撒著嬌:「子朗,你今天不要外出啦,小小豬鬧得我總是吐,什麼都吃不下去,子朗要是不陪在身邊,那我就更加淒涼了。」說完還象徵性的嗚嗚了兩聲。子朗笑著把他抱在膝上哄著她:「春兒,我處理完生意上的事,馬上就回來陪你和小豬,行不?」
春兒直噘嘴,說道:「那你要跟小小豬說,看他答應不。」
子朗摸摸春兒的肚子,當真低下頭對著小小豬說:「兒子,我是你爹呀,我出去兩個時辰就回來陪你玩兒。」
春兒哈哈笑出了聲,嘴上還是不依:「一個半時辰,你要是不回來你等著。」
子朗瞇著眼睛笑:「春兒,一個半時辰再加一刻鐘。」
「不行,就一個半時辰,不然不讓你去。」
兩個人正在討價還價,窖香進來通報:「爺,那位蘇姑娘要來看望少奶奶,現在人就在門口。」
「啊?」春兒四下裡看看,奇道:「夜光杯那臭狗呢,跑哪兒得瑟去了?怎麼也不幫主子攔著?瞧我今天不揍它!」說完,春兒把兩隻手都環在子朗脖子上,緊緊貼在子朗身前,然後對窖香說:「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
窖香答應一聲出去了,緊接著蘇念蕊走了進來,一見春兒坐在子朗身上的親密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她從來都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她總覺得是春兒阻礙了子朗迷戀她,她甚至不覺得,自己才是打擾人家生活的人,才是那個最不應該出現的人。
蘇念蕊心裡恨得直癢癢,臉上卻依然笑著,她可不願在子朗面前失了風度,只見她垂眸說道:「聽說姐姐有了身孕,念蕊特地趕來探望。」
春兒笑道:「蘇姑娘,跟我可別姐姐妹妹的,咱們可沒那麼親熱。懷孕的人多了,皇上的妃子也懷了孕,蘇姑娘莫不是也要進宮探望?」
蘇念蕊被春兒搶白一番,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她咬咬嘴唇,做出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對子朗說:「子朗,我給春兒姐姐帶來了些補品,略表寸心……」不等她把話說完,春兒咯咯笑出了聲:「蘇姑娘送的東西,春兒可不怎麼敢吃啊。」
蘇念蕊滿臉委屈,跺了跺腳說:「子朗!」子朗笑笑:「蘇姑娘盛情,在下謝過。春兒身子嬌弱,還要休息,姑娘請回吧。」
逐客令一下,蘇念蕊想賴著也不行。她眼睜睜地看著子朗把春兒抱到床上,幫她脫去鞋子蓋上衾被,又用輕柔的語氣說:「春兒乖乖睡一覺,睡醒了子朗就回來了。」
春兒笑著,指尖點著子朗的鼻子:「討厭,剛睡醒又讓人家睡。」
蘇念蕊氣得七竅生煙,她咬著牙心裡暗恨:碧螺春,你等著,總有一天子朗也會這麼對我的!
見蘇念蕊頓足離去,春兒嘻嘻笑了兩聲,對子朗的呵護很是滿意。沒一會兒,子朗收拾停當也出門去了,春兒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從床上爬起來問:「龍井,瓜片,你們瞧見夜光杯沒?」
瓜片道:「小姐,我也奇怪著呢,從昨天晚上起,我就沒見著它,是不是跑哪兒玩兒去了?」
春兒穿好衣服,又披上那件原本屬於何不歸的狐裘,對兩個丫環說:「跟我找找去,我怎麼總覺得,這狗不在我跟前晃悠,我就沒底啊。」
她帶著丫環先去了廚房,管廚房的孫婆婆說,昨天晚上還看見夜光杯來過,後來就不見了蹤影。春兒皺著眉頭在廚房轉了一圈,走出門口兩三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她猛地扭頭看著門邊兒,走過去在門邊兒的石頭旁蹲了下來。
龍井道:「小姐,夜光杯又不會在這石頭裡,我們還是到別處找找吧。」
春兒站起來,有些遲疑地看了看那塊石頭,說道:「走吧,接著找。」
幾乎尋遍了朱家,也不見夜光杯的影子,春兒心裡更加狐疑,會不會是家裡的下人沒看住叫這小狗跑了出去?這狗長得這麼脫俗,外面的人都知道這是朱家的狗,就算撿到也該給送回來啊。
春兒不甘心,好好的一條狗,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她顧不上自己懷著身孕,繼續找尋夜光杯。
最後一次從柴房裡出來,春兒幾乎要放棄了,已經找了好幾遍,這狗難道真讓別人給燉了?
突然,她隱約聽見極其細微的嗚咽聲,她頓住腳,仔細聽了聽,猛地衝進了柴房,大聲喊著:「夜光杯,你給我出來!」
龍井在後面趕忙拉住她:「小姐,這裡咱們都找過了,您可千萬注意點兒,您現在身體金貴著呢。」春兒不理她,繼續凝神靜聽,她猛地指向一垛柴,大聲說:「快搬開,快點兒!」
龍井瓜片一聽,七手八腳開始搬柴禾,春兒急了,挽著袖子也要動手,嚇得龍井趕緊攔住。上面的柴搬下來之後,果然,夜光杯渾身髒兮兮地在底下躺著,四肢軟趴趴地,全然不似平時的厲害張狂。龍井把它抱出來,它微微睜了睜眼睛,一見到春兒,它馬上虛弱地嗚嗚兩聲,眼裡還含著淚花。
帶著奄奄一息的夜光杯出了柴房,春兒馬上找人去問。下人們說,那些柴是昨晚上劈好堆上去的,誰也沒發現底下壓了隻狗。再說,夜光杯平時生龍活虎的,被壓住了也不知道叫一聲,大晚上的誰能看得那麼清楚。
春兒死死地咬著嘴唇一言不發,帶著夜光杯和丫環們回了自己的屋子。直到她進屋,才哇地一聲哭出來,把剛進門的水柔嚇了一跳:「嫂嫂,全家都知道你在找夜光杯,這不是找著了嗎,你哭什麼啊。」
春兒不言語,端起水碗去餵夜光杯,夜光杯瞧也不瞧一眼,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春兒換上葡萄酒,小狗還是看都不看一眼。春兒指著夜光杯對水柔說:「水柔,你知道它怎麼了嗎?哼!別以為我聞不出來,夜光杯這是被下了鼠藥!奶奶的!小姑奶奶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