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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人怕出名豬怕壯 116:小夜的兒子叫夜壺 文 / 舞月踏歌

    116:小夜的兒子叫夜壺

    「啪」地一聲,水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她自己整個手掌都木了,她一邊齜牙跳腳甩著手,一邊大聲說:「不用說,朱家現在除了那個女人,沒人會動夜光杯!她可真膽大啊,就不怕被我們發現了?」

    春兒看看只剩一口氣的夜光杯,那小狗眼淚汪汪地看著春兒,似乎也知道快要和主人永別。春兒心裡一酸,大滴的眼淚流下,夜光杯貪吃貪睡,脾氣不好還叫自己出了好幾次丑,可畢竟是命根子,啟容他人這樣折磨?她抬起手猛地擦了擦眼淚,說道:「夜光杯,你放心吧,這個仇我一定給你報,這次我要不把蘇念蕊趕出朱家,我就不姓碧!」

    水柔哼了一聲,抬腳就往外走:「我這就去找那女人問問,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她連朱家的狗都敢動,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我現在就去叫她滾蛋!」

    「回來。」春兒道:「你有證據嗎?她要是反咬一口說我嫁禍,你又怎麼說?」水柔站住腳,問道:「四嫂,我以前沒發現啊,有時候你還真挺聰明的,那你說怎麼辦?」

    春兒緩緩站起來,慢慢地,一字一字說道:「等著吧,我一定叫她無法狡辯!」

    姑嫂兩個正在這兒義憤填膺,龍井進來說:「小姐,爺回來了。」

    子朗剛進院子,天上飄著的細雪落在他月白的長衫上,潔白亂絮中不沾絲毫世俗之氣,如同那踏雪而來的仙人,明亮的眼眸中帶著溫暖笑意。春兒跑出去,一頭紮在子朗懷裡緊緊摟著他,子朗撫摸著她的秀髮,笑著說:「外面冷,怎麼也不多穿件衣服?」

    春兒不說話,伏在他肩頭開始小聲抽泣。子朗笑笑:「我可是準時回來的,春兒又哭什麼?」

    春兒嗚咽著說:「子朗,夜光杯快不行了。」

    子朗一聽,帶著春兒快步回房,從春兒口中瞭解了大致的過程,又蹲下來查看了夜光杯的情況。那小狗哪裡還有平時乾淨清爽的模樣?它渾身毛色污穢不堪,不知在地上滾了多長時間,現在只能說是條灰狗。它呼吸微弱,眼中全無神采,四肢無力地垂著,時不時發出細微的低叫,看著甚是可憐。

    子朗道:「龍井,到廚房討些綠豆來,要快!」

    龍井答應一聲一路小跑出去了,子朗站起身,對春兒和水柔說:「夜光杯命大,幸好及時被春兒找到,看樣子它還有救!」

    春兒鬆了一口氣,淚水卻更加洶湧地流下,水柔道:「四嫂,我求求你別哭了,咱們替夜光杯出氣就是了,你和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女人還不樂暈過去?」

    春兒瞪了她一眼:「你個烏鴉嘴,等我家小包子出來揍你!」

    水柔這時也覺得輕鬆了許多,打趣道:「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娘,孩子還在肚子裡,連外號都起好了。我也試著跟爹說說去,朱佑葆這名字實在是……」說到這兒,她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還真是個小包子。」水柔又看了看子朗:「四哥,你怎麼不自己取個名字?」

    子朗笑笑,回身倚在榻上:「我懶。」

    龍井回來了,帶回了綠豆,子朗又叫她把綠豆研成細細的粉末,兌上水親自喂夜光杯喝下,又在小狗嘴邊放了個缽盂。沒一會兒,夜光杯就開始嘔吐,那狗通人性,硬撐著全都吐在缽盂裡,絕不肯弄髒主人的屋子。

    春兒鼻子又是一酸:「看咱家小夜多好,我就沒見過這麼懂事的狗。」

    缽盂之中儘是些污穢之物,子朗笑著說:「能吐出來就沒事,這幾天就這樣用綠豆水餵它,過幾天就全好了。」

    一聽沒事了,春兒心裡一喜,但看著夜光杯難受的樣子,忙給這狗放大夢想:「夜光杯好好聽話,等你好了咱們接著喝酒。你呀,應該成為這條街上的狗霸王,成為所有小狗心目中的英雄,我都想好了,咱們先找那姓蘇的女人算賬,給你立立威!然後呀,好多小母狗都會傾慕你,天天圍著你轉。你放心吧,咱絕不能找個醜的,一定配個門當戶對的給你,三妻四妾也沒關係。」

    水柔撲哧一聲笑了:「四嫂怎麼這樣,夜光杯三妻四妾沒關係,我四哥怎麼就不行?」

    春兒瞪起了眼睛:「子朗是我一個人的,誰敢搶我就放狗去咬!我又不止一個夜光杯,它以後還會生一大堆小小夜給我和我家小包子玩兒。」

    水柔笑道:「那些小小夜都叫什麼?」

    春兒認真地想了想說:「夜晚、夜色、夜幕、夜郎自大……還有夜壺。」

    子朗忍俊不禁,凡是春兒取的名字,都不一般啊!

    到了晚上,春兒說外面雪下得好,要子朗陪著她到處走走,子朗為她披上狐裘,陪著她在後花園賞雪。漫天暮雪飄然而下,掩映蒼穹,滌蕩如畫江南。春兒興奮地拉著子朗的手,指著各處說,這裡是當初鬥酒會上曲水流觴之處,在那裡投壺贏了冷韶玉,還有這大石頭,當初一群人貓在那後面偷看大哥碧玉簫和槿嫣互訴衷腸。

    子朗一路走一路笑著,聽春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突然停住腳步,握著春兒的柔荑擁她入懷,一想到這便是自己的嬌妻,一想到她肚子裡的小生命,心裡便是滿滿的幸福。他在她耳畔說:「春兒可還記得這裡發生過什麼?」

    春兒搖頭,說道:「那天晚上的事兒可多著呢,我哪兒記得那麼多?」

    子朗慢慢俯下頭,手指穿過她的髮絲托在她腦後,含住她的唇瓣,舌尖探入檀口,輾轉輕吻著。春兒溢出一聲輕吟,閉上眼享受這溫馨的一刻。暮色四合,迷離的夜色中漫捲著接天雪幕,相擁的人兒便成了一道風景。

    許久之後,子朗抬起頭,看著春兒嬌羞的小臉,輕笑一聲說道:「春兒想起來了嗎?」

    春兒抬起小拳頭捶著他的肩膀:「臭子朗,你就是在這裡偷親了我,對不對?還有那條臭狗,你們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子朗笑笑,將她擁得更緊,柔聲問道:「春兒,夜光杯的事,你想讓子朗怎麼做?」

    春兒仰起頭,一臉一身的驕傲:「這是女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我怎麼能叫自己的夫君插手?這是朱家,天時地利人和我都佔了,又怎能叫我的丈夫捲入女人的是非?我可不會讓外人說我的子朗是小氣之人,蘇念蕊是衝著我來的,那我就和她好好較量較量!」

    子朗俯首輕吻她的額頭,春兒長大了,以後走到哪裡都不容小覷了!

    第二天下午,蘇念蕊正在房裡裝模作樣地撫琴,龍井來了,說是春兒請她去後花園賞雪。蘇念蕊得意一笑,碧螺春總算知道權衡利弊了,這不是急著向自己示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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