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索愛 083 文 / 落林音音

    083

    天空一片灰蒙，開始下起小雨點，不一會兒便下起了磅礡大雨。冰冷的雨水打濕在楚凌單薄的身上，可她一點都不覺得冷。

    楚凌雙眼無焦距的茫然的走在街道上，不顧眾人那好奇的目光。她沒有任何感覺，她的心已經麻木的沒有感覺。

    怎麼可能？殘忍對待她的那個人就是唐展翼。她一直堅信唐展翼是愛她的，曾經她一度懷疑唐展翼，但她始終否認。因為她一直相信唐展翼是愛她的，他不可能那麼殘忍的對她。她不想相信，她努力的說服自己，但事實就擺在她的面前，她不得不相信。當真相揭穿的那一刻，是心痛的開始，幸福的結束。那份疼痛比任何時候都清晰，她可以聽到心碎一地的聲音。而最可悲的是恨著唐展翼的同時，她對唐展翼的愛卻始終無法磨滅。

    她恨唐展翼，但同時她也愛著唐展翼。恨和愛同時並存著，不管是恨還是愛，她都無法取捨。

    一幕幕場景就像剪輯的電影在腦海中一次又一次的重複播放著，心也依然無止境的疼著。

    楚凌乘坐著杜司銳的跑車來到寬廣的海邊，那時的陽光還是燦爛的。金色的陽光輝灑在海面上，照亮了海面，卻也同時刺得人眼睛生疼。

    楚凌和杜司銳並肩走在沙灘上，長髮隨風飄舞著，使得楚凌只好不停的撫著長髮。早知今天風大，她就要把長髮束起，而不是任其隨意披散著。

    「我去酒店查過了，沒有任何可疑的人物。我只好來找你要些線索了。比如你們通常住的是哪一間，那人的身高，特徵等等。」

    「我不知道，我不曾得罪過誰，我也問過那個人為何那樣對我，他卻說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顯然那人是衝著我來的，他的目的就是讓我痛苦。他每一次都是約在天堂館子208號房，每次我一進門迎接我的便是黑暗，而且他每次都是背對著我，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長相。」楚凌看著寬廣蔚藍的大海好一會兒，才緩緩說出。只要每次看著大海，她的心就會舒暢無比。如果一個人的胸襟和大海一樣的寬廣，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傷痛。如果唐展翼像海，那麼楚凌便是最幸福的。

    「那人現在還有找你嗎？」杜司銳問道。

    「這幾天都沒有。」楚凌搖搖頭，淡淡的說。她也不明白為何那人這幾天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也許是厭倦了吧，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消失了也好，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他的出現是噩夢的開始，而她卻想終結這場令她痛苦的噩夢。

    在她憧憬幸福的時候帶給她不幸，然而現在卻又悄無聲息的終結了。是幸還是不幸？所有的不幸都已經發生了，即使結束了，曾經的痛卻依然存在著。

    「那就奇怪了。」杜司銳低頭沉吟道，緊皺著眉頭似乎在認真的思考著什麼。直覺告訴他那人不可能就這麼結束的，除非是有人脅迫或發生什麼事促使他停止。難道是唐展翼？但唐展翼也不像是那種會吃啞巴虧的人，唐展翼最痛恨的便是別人的背叛。而唐展翼又這麼在乎楚凌，他不可能知道楚凌背叛他而不採取任何行動。

    「唐展翼這幾天有什麼奇怪的行為嗎？」杜司銳隨口問道，似是無心似是有意。

    「沒有。」楚凌想也沒想便搖頭否認。

    「你懷疑他？不可能，我相信那人絕對不是唐展翼的。」楚凌否認道，面露不悅。她不喜歡杜司銳懷疑那人是唐展翼。

    杜司銳雙手握住楚凌的雙肩，深邃的眼眸望進楚凌那雙清澈的眼眸中，認真的說道：「楚凌，什麼事都不是絕對的。你不要這麼相信唐展翼，不然到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我知道你愛唐展翼，但唐展翼也同樣愛你嗎？如果他愛你，他就不會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將你推向槍口前。就算唐展翼愛你，他會像你那樣無條件的信任你嗎？」

    雙眼含淚，楚凌感覺全身失了力氣，便無力的蹲在沙灘上。雙手環住雙膝，將臉埋進膝蓋裡。杜司銳的話深深的打擊了那顆堅定的心，她對唐展翼的信任也開始土崩瓦解。她是信任唐展翼，但唐展翼一點都不信任她。不然他就不會在枕頭下備一把槍，他也不會在她想要直進他的世界時無情的推開他。如果唐展翼在乎她，他也不會將她推到槍口上，即使最後他為她檔住了那一槍。

    腦海裡一直尋找著反駁的理由，可是楚凌發現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理由。腦海裡也一一浮現那幾天的場景，那人的背影，那人的聲音都和唐展翼極為的相似。而當她和他歡愛的時候，即使他有時對她是粗暴的，但她的身心竟然有一種無法說出的熟悉感。

    「不可能，我不相信。不會是他，絕對不會是他。」楚凌激動的否認，彷彿是在極力的說服自己相信唐展翼。

    看到楚凌的極力的否認，極力的說服自己，杜司銳便已猜到那人是誰。他並沒有想到那人會是唐展翼，只是猜到那人可能是受唐展翼的威脅。沒想到會是唐展翼，可他為什麼這麼對楚凌呢？楚凌不是就在他的身邊嗎？楚凌不是愛他的嗎？

    杜司銳將楚凌輕擁進懷裡，愛憐的看著此刻傷心至極的楚凌。楚凌，你還有我啊。如果傷心無助的話，我的肩膀可以任你依靠。

    「我不相信那人是唐展翼，不是他的。你告訴我，不是他。」楚凌一直搖晃著杜司銳，乞求著杜司銳。彷彿只要杜司銳告訴她那人不是唐展翼，她便會相信一般。

    杜司銳沒有否認，只是用一種像落日一樣蒼茫的眼神看著她。彷彿在告訴她，楚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人是唐展翼，是唐展翼。即使你不相信，但那人就是唐展翼。這就是事實，而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楚凌，我可以帶你離開。只要你願意和我走。」杜司銳無比真誠的看著楚凌，語氣中帶著誠懇，彷彿在訴說著永恆的誓言。

    四目相望，誰都望不進誰的心。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她已經愛上唐展翼了，一切都太遲了。楚凌失神的喃喃自語，就在下一秒楚凌推開了杜司銳，快速跑開了。她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她只知道她要回到別墅去。她要知道答案，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拾到了一顆紐扣。只要找到那件襯衫，就可以確定那個人是否是唐展翼。

    唐展翼，你不要讓我失望。我是那麼的相信你，那麼的相信你是愛我的，更重要的是我也愛你啊。不要再讓我受傷，不要再那麼的殘忍的對待我了。唐展翼，我愛你。真的愛你啊。愛的越深，傷得也更重。唐展翼，千萬不要讓我那顆心再受傷。不然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

    被楚凌推倒在沙灘上的杜司銳，則憂傷的看著楚凌急忙跑開的背影。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恨只恨他們相遇太晚。如果他在唐展翼前面先遇見楚凌的話，那麼楚凌是不是就會愛上他。但世上沒有如果，如果根本就不存在。

    楚凌，我沒有辦法走入你的生活了嗎？即使唐展翼將會把你傷的更深嗎？可是我不想失去你，楚凌，對不起。讓我再自私一次吧，不要怪我。

    這次，杜司銳沒有去追楚凌。他只是坐在沙灘上失神的望著那片大海。

    楚凌匆匆趕回別墅，路上碰上小玉，便急忙忙的推開小玉，直衝向房間。小玉疑惑的看著慌張的楚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直覺告訴她一定是什麼好事要發生了。

    小玉也跟隨著楚凌上樓，楚凌沒有把門關上，而是直接衝進更衣室，翻找著唐展翼的襯衫。清一色的全都是黑色的襯衫，楚凌一件一件認真的翻著。

    小玉直接進了房間，站在門邊看著近乎瘋狂的楚凌。最近的楚凌一直都很怪，動不動就是將自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要不然就是半夜才回家或者徹夜不歸。她想楚凌一定是幹了什麼背叛少主的事情。

    在楚凌離開後不久，少主也跟著出門去了。她想少主一定是跟蹤楚凌去了，她現在只要等著看一場好戲就可以了。

    小玉的嘴角泛起冷笑，便退出了房間。她想少主過不久就會回來了吧，雖然想靠近少主一點，但她還不想死。

    夜風警告過她，只要她安分守己。他不會拆穿她，但如果少主哪天問起了，她的答案必須是在楚凌的房裡找到的。這正合她意，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一件一件認真的翻了一翻，楚凌頹然的坐在了地上。累得至極，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沒有找到那件襯衫，那個人不是唐展翼。唐展翼是愛她的，他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的。所有的信任都是值得的，唐展翼並沒有辜負她的信任。

    楚凌看了眼被她翻得凌亂的衣服，眼裡閃過笑意。要是讓唐展翼看到這副情景，說不定會冷著一張臉吧。看來等下她還要再來整理一翻呢。

    楚凌坐在地上坐一會兒後，便開始整理衣物。她突然覺得黑色很礙眼，看來她要為唐展翼添構一些新衣物，而且絕不買黑色的。

    當楚凌整理完後，站起身，感覺眼前一陣暈眩。可能是貧血的原故吧。

    楚凌走出更衣室，便看到一個大約四十歲的傭人將洗好的衣服送進來。

    「楚小姐。」

    「嗯。」楚凌點點頭，便走到一旁的書桌上開啟電腦。雖然唐展翼已確立她的地位，可也同時拉離了她和傭人之間的距離。

    傭人將衣服送進更衣室重新掛起後，便出來了。但出來時她的手上拿著一件襯衫，而這件襯衫剛好掉了一顆紐扣。

    「這件衣服少了個紐扣，所以……」楚凌疑惑的眼神讓傭人會錯意了，便緊張的解釋道。少主一般是不會再穿的，所以她打算拿回去給她的兒子穿。

    而楚凌聽到少了個紐扣後，便立刻上前將奪過那件襯衫，發現在袖口處少了個紐扣。楚凌走到化妝台前拉開抽屜，找出那顆拾到的紐扣。一一進行比對，一樣的紐扣。

    是他，那人真的是唐展翼。

    楚凌感覺她頓時掉入無底的深淵，雙手緊緊的抓著那件襯衫，雙眼含著淚水，緊咬著雙唇。楚凌失神的一步步的後退，直到無路可退。楚凌靠在牆上，隨著冰冷的牆面慢慢滑下。

    傭人看著和先前判若兩人的楚凌，立刻上前焦急的問道：「楚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你先出去。」楚凌搖搖頭，拚命忍著即將流下的淚水。心好痛，痛得她無法呼吸。她一直不相信的事情，終於成了真的。那人就是唐展翼，那麼殘忍的對待她的就是唐展翼。口口聲聲說愛她的唐展翼，用性命保護她的唐展翼。

    「好的。」傭人遲疑的看了哭的楚凌，便退下了。

    楚凌看了眼她緊抓的衣服，這就是證據。心碎的證據。楚凌大力的撕扯著那件襯衫，一件完好的襯衫被楚凌撕得殘破不堪。楚凌無力的靠在牆上，雙眼空洞，沒有焦距。淚水一滴滴的滑落，頭髮凌亂。

    愛我的人，卻傷我最深。唐展翼，你真殘忍。

    楚凌聽到了手機響了，但她不想接。手機一直響著，楚凌置若罔聞。響吧，就讓它一直響吧。她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響了多久，時間過了多久。手機一直響著，楚凌才接起手機。

    「喂。」雨水沿著窗面流下，形成一面透明的水簾。

    「今晚九點來天堂館。」電話另一頭傳來低沉的聲音，讓楚凌聽來卻是異常刺耳。

    「如果我不去呢？」楚凌的嘴角泛起冷笑，但眼底卻有無法治癒的傷痛。

    「我想你應該知道後果。」話語裡帶著霸氣，及威脅。但這對楚凌一點都沒有用，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唐展翼，你不累嗎？耍我很好玩嗎？我現在不想陪你玩這個遊戲了。」楚凌疲憊的說著，便乾脆的掛斷電話。

    她不想再聽到唐展翼的聲音，她不想繼續待在這裡，她不想再待在有唐展翼的地方，周圍都充滿著唐展翼的氣息，而這令她的心難以呼吸，快讓她窒息。

    楚凌快速地衝出別墅，別墅外已經下起了大雨。楚凌不顧一切的跑出別墅，逃離有關唐展翼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