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索愛 071 文 / 落林音音
071
客廳內迷漫著一股無形的低氣壓，主要來自於是唐展翼。唐展翼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冷眼倪著身旁站著的那些人。只需一個冷冽的眼神，所有人都會害怕的瑟瑟發抖。唐展翼的暴戾，唐展翼的冷酷，唐展翼的殘忍，他們都聽說過。雖然誰都沒有親生體驗過，但誰都不想親自嘗試。那對他們而言是一起噩夢。這次唐展翼召集所有傭人集合，是否意味著所謂的噩夢即將來臨。
所有的僕人和小玉都在一旁恭敬的站著。誰都猜不出唐展翼意欲為何，除了小玉以外，剛才她看到唐展翼面色陰沉，她已猜到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這是她不願看到的，但卻不得不這麼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她必須殘忍。雖然那此人是無辜，但犧牲的往往都是那些無辜的人。
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低垂著頭，深怕唐展翼的怒火是來自於他們，害怕災難降臨至他們的身上。
「你們知道做錯了什麼嗎？」唐展翼慢條斯理的問著，只要面對的不是楚凌，唐展翼可以輕易的壓制心中的怒火，保持冷靜，可以悠閒的欣賞他們恐懼的神情。
所有人都低下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回想當天的情形。似乎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啊，因為來這之前他們都受過嚴格的訓練，所以做事情都萬分認真。他們知道只要做錯一件事，很可能性命不保。
沒有人回答，客廳內一片死寂。只有濃重的呼吸聲，及快速的心跳聲。他們的心劇烈跳動著，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唐展翼優雅一笑，而後站起身似乎要離開。在大家都為此鬆一口氣的時候，放鬆的心又再次擰了起來，甚至不敢呼吸出聲。只見唐展翼重重的踢向一旁的茶几，所有的設置應聲而碎。可見唐展翼的怒氣之重啊。
「沒有人承認嗎？」唐展翼輕聲詢問著，聲音很輕，很輕，讓人察覺不到聲音裡隱藏的怒火。
所有人都無法遏制的全身顫抖，他們實在想不出做錯了什麼，要他們如何承認。終於有個人受不了這沉重的氣氛，打破沉默，勇敢的站了出來。
「少主，我承認我錯了。」只見一個略微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站了出來，他是負責採購生活用品和必需品的。
「哦，那你做錯了什麼？」唐展翼挑了挑眉，斜倪著他，看不出唐展翼是喜是怒。
「我採購的東西本來是要今天到的，結果因為突發狀況，那些東西要到明天才能到。」雖然猜不出唐展翼的目的是什麼，但唐展翼竟然一定要人承認錯誤，那他願意站出來承認錯誤。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就是罪魁禍首啊，害他們緊張了大半天。只有小玉明白唐展翼的目標並不是那個人，事情還沒有結束。或許這只是剛開始。
「知道承認錯誤的後果嗎？」唐展翼掏出腰間的那把精緻小巧的銀槍，指著那人的腦袋。只見那人並沒有閃躲，眼裡也沒有應有的恐慌，只是平靜的閉上眼等待著死亡的來臨。唐展翼的眼底閃過一抹讚賞，或許可以由他來彌補隨風的空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怕死，但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不怕死，看透一切世間的冷暖。
唐展翼剛想收回槍，便聽到楚凌的叫聲，楚凌站在樓梯間，雙手摀住嘴巴，雙眸驚恐的睜大。此刻的她穿著白色的純綿睡衣，長髮披散著，很像長著翅膀、受到驚嚇的天使。
唐展翼快速的收回槍，將那把銀色的小槍置於腰間。冷冷的對那個人說道：「你明天不用來了。」
隨後，唐展翼便快速的上樓來到楚凌身旁。將她擁進懷裡，感受到她的身軀正在發抖，唐展翼略微皺眉，輕拍著楚凌的後背。希望可以以此來減輕楚凌的恐懼。
「沒事的。嗯？」唐展翼輕聲安慰著楚凌，他不想看到楚凌驚恐的眼神，更不喜歡她在他的懷裡發抖。
他可以容許所有的怕他，惟獨楚凌不可以。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那麼的殘忍？這樣的你，讓我害怕。
「你誤會了。」唐展翼只是簡單解釋著，從來他做什麼都不需要理由，也從不解釋他的行為，但今天他破例向楚凌解釋他的行為，他不想讓楚凌誤會，更不想他們之間有進一步發展的時候，楚凌又向後退，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遠。
誤會？真的只是誤會嗎？她並沒有眼花，也沒有看錯。她明明看到唐展翼拿槍指著那個人，而他卻說是誤會。楚凌推開唐展翼，看著樓下的那些人，不知道唐展翼深夜召集他們有什麼事，猜不透唐展翼的心思。心冷了下來，不想面對那麼多人，楚凌便想回房。
「我回去睡了。」楚凌說完便想轉身回房，卻被某個人拉住了。唐展翼拉住了楚凌，並將她擁進懷裡。他不會允許在這種情況下離開他，他沒有錯過她那冷淡，失望的眼神。楚凌略微皺了皺眉，但還是跟著唐展翼下樓。她知道唐展翼想做什麼，沒人能阻止他。即使是她，她也一樣阻止不了。
唐展翼擁著楚凌坐進沙發，讓楚凌斜坐在他的大腿上，面向眾人。
「說吧，把你下午聽到的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唐展翼撫摸著那頭長而柔順的秀髮，附在楚凌的耳邊說道，聲音很輕，卻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楚凌驚訝的看著唐展翼，似乎在詢問唐展翼「你怎麼知道的」。而唐展翼則自信的笑了，似乎在說「沒什麼事他不知道的」。
「我什麼都沒有聽到。」楚凌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她不想追究。她已經釋然了，嘴長在別人身上，她沒有必要在乎別人說什麼。
雖然楚凌不想追究，但唐展翼卻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他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楚凌，讓楚凌傷心，不開心，影響楚凌的心情。他會為楚凌排除一切外在的不利因素，他會讓楚凌在他的羽翼下快樂、幸福的生活。
楚凌過於善良，既然她不忍心看他們受罰，那麼就由他來代勞。她不願意做的事，他都會替她解決。
「都沒什麼可說的嗎？」冰冷的眼神射向前面的那幾個女僕人，一雙眼代表著無窮的意思。如果她們主動承認錯誤，那麼他還會考慮給他們一個機會。如果不，那麼他會讓她們知道死字怎麼寫。
他已經看在楚凌的面子上給他們一次機會了，就看他們如何選擇了。
那幾個傭人互相對看著，都在猶豫著是否該承認。她們只是隨便說幾句話而而已，沒想只是無心之話竟召來禍端。都怪她們忘了在這裡該謹言慎行的，更不該在私下裡談論楚凌，甚至在說楚凌的壞話。但心裡對楚凌也有所怨對，他們說的是實話，雖然難聽了點，但也沒有必要對少主說，讓少主出面責罰他們。
知道少主的脾氣，那幾個便紛紛站了出來。與其讓少主用私刑，那還不如主動承認。或許少主可以從輕發落。
「對不起。」有的人低聲道歉著，有的人不甘願的道歉著，誰都不看楚凌，只是低著頭道歉著。表面上是認錯了，但誠心的又有多少呢。
唐展翼將楚凌放到一旁的沙發上，起身撿起地上掉落的水果刀，走到那群人面前。冷冷的說：「如果你們永遠都不能開口說話，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場景呢。」
那把刀在她們面前晃一晃，燈光照射出銀色的光映在他們的臉上。所有人都因唐展翼的問話，面露懼色。他們知道少主從來都不曾開玩笑，只是沒想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引發如此嚴重的後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禍從口出吧。
沒有人答話，低垂的頭垂得越來越低。誰都不敢說話，深怕惹怒唐展翼。而唐展翼最先拿開刀，誰都不敢去那危險的碰槍口。
但這些人中不包括楚凌，楚凌例外。
「唐展翼，算了吧。」楚凌來到唐展翼身旁，從唐展翼手中奪去那刺眼的水果刀，隨手便將它扔到地上。而唐展翼也沒有阻止，他可不想在爭搶過程中傷了楚凌。
「不行。」唐展翼斷然拒絕，他不會放過任何傷害楚凌的人，他會讓她們付出相應的代價。讓所有人都明白什麼話該說，而什麼話又不該說。
「少主，我們知道錯了，饒過我們這回吧。我們知道錯了。」那幾個女人便跪在唐展翼的面前，聲淚俱下。她們都不想以後變成啞巴，只除了一個人始終平靜的站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唐展翼蹲下身，故作惋惜的說著，但眼神卻是冷酷的，沒有任何憐惜、惋惜。除了楚凌的眼淚令他疼惜，其他人的眼淚只會讓他厭惡。
「是誰起的頭。」唐展翼冷冷的說著，似乎給她們帶來一道曙光，是否他只懲罰帶頭的人呢？還是說帶頭的人會罰得更重。
不管唐展翼的目的是什麼，不管希望有多麼的渺茫，她們都願意嘗試。於是，那幾個人因為害怕都共同指向同一個人。而那個人便是起頭的人。
「是她。」
「是她。」
誰都希望能逃過一劫，在這個時候，誰都變得異常自私。而那個人是四十多歲的李嫂，是負責楚凌的膳食的，她只是看不慣楚凌為錢而出賣自己的行為一時所發的感慨而已。誰知那幾個年輕的女僕便開始嘰諷楚凌了。
李嫂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的確，她是最先起頭的。但她沒有說任何底毀楚凌的話語。
唐展翼的眼底閃過厭惡，殘忍，嗜血，既然是你起的頭，那麼我就讓你嘗嘗再也不能說話的痛苦。這就是所謂的代價。
既然楚凌不想追究，那麼他可以考慮放過她們。但他不能放過起頭的那個人，不僅懲罰了她，也可以同時起到以儆傚尤的作用。
楚凌驚訝的看著李嫂，心裡瞭然，原來是她。她就是在她要求吃清淡的食物時，恭敬的回答卻面露鄙夷之色的那位阿姨。
她想起她聽到的第一句話，「不知道現在的女孩是怎麼想的，竟然為了錢而出賣自己」。這只是一時的感慨而已，並沒有什麼意思。她不能讓唐展翼這麼做，誰都有說話的權利。
楚凌上前扶起李嫂，李嫂面露驚訝，但隨即隱去。她沒有想到楚凌會上前扶她，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她似乎在幫她，可她不是該和唐展翼一樣的討厭她嗎？
扶起李嫂後，楚凌走到唐展翼身旁，拖起唐展翼的手放進掌心。
「這件事就算了吧。我相信李嫂是無心的。」況且她也沒有說錯什麼，真正令她難受的是後面的話。
本想拒絕的唐展翼，轉念一想便同意了。他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向大家說明楚凌的地位。不管是否懲罰李嫂，他要的效果都達到了。而如果他不同意楚凌的要求，楚凌可能又要討厭或者害怕他了。這是他最不樂意碰到的。
唐展翼俯下身，湊到楚凌的耳旁，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曖昧的說道：「如果我同意，你要怎麼謝我呢？」
「討厭。」明白唐展翼話中的意思，雙頰一紅。楚凌輕輕的捶打唐展翼的胸膛，推開唐展翼。
唐展翼輕笑出聲，將楚凌擁進懷裡。但面對楚凌以外的人時，又恢復冰山的神情。
「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抵毀楚凌的話語，不然下場可不是像今天這樣。楚凌是這裡的女主人，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必須尊重她並且聽她的命令行事。知道嗎？」
「是。」每個人都各懷心思的應允，但惟一相同的是敢怒不敢言。他們只需要服從，但那並不是出自真心。
楚凌則震驚的看著唐展翼，有些難以置信。
「唐展翼，你這麼說的意思是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嗯。」唐展翼將楚凌擁進懷裡，不讓她看到他即將混沌的藍眸。他喜歡楚凌用家來形容這別墅。曾經這裡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落腳點。和賓館差不多，但現在不同了，它是一個家。他和楚凌，以及未出世的孩子的家。
「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必須聽我的嗎？」聲音裡略帶興奮，沒有察覺到唐展翼的異樣。只是簡單的用一個家字，卻能讓唐展翼如此感動，如此滿足。
「嗯。」
楚凌回報著唐展翼，這一刻她覺得她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原來她所想要的一切可以輕易就擁有。只要放下心中的恨，試著接受唐展翼就可以了。原來是如此的簡單，突然覺得以前的行為是那麼的幼稚，始終在自己所設的迷宮裡停留、徘徊。
幸福的畫面在那一刻定格，讓人格外的羨慕，也格外的讓人嫉妒。
小玉握緊雙拳，略長的指甲陷進細嫩的肉裡，讓疼痛麻痺滿心的嫉妒。沒想到她布的局，卻讓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讓唐展翼在眾人面前宣佈楚凌在這裡的地位。千算萬算，算準了一切，卻算不到那兩顆漸漸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