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索愛 063 消恨 文 / 落林音音

    063消恨

    而楚凌作出的選擇，使得唐展翼緊崩的臉露出勝利的笑容。長手環上楚凌的肩，示威性的在楚凌的臉頰落上一吻。眼神卻盯著杜司銳，他懂得如何給對手致命的一擊。

    而楚凌則愧疚的垂下眼瞼，不敢看向杜司銳。她怕看到杜司銳失望的眼神，她怕看到杜司銳鄙夷的眼神。

    只是不想陷入痛苦的泥沼，不想再做無畏的掙扎，所以她選擇沉淪，選擇墮落。她希望這次的選擇是正確的，所以她不希望再受任何人左右她做出的決定。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磨難，就讓她一個人承擔吧。

    「不，我不相信。」杜司銳失神的看著唐展翼懷中的楚凌，喃喃自語，不斷的後退。

    「接受事實吧。」唐展翼擁著楚凌的轉身離開，他是勝利者，一直都是王者。

    「等等。」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身影，杜司銳叫住了他們。他不死心，沒有得到答案他不會死心的。他沒有輸，他還是有機會的。

    「楚凌，你愛唐展翼？真的愛他嗎？愛到連自己都捨棄了嗎？」杜司銳深深凝望著楚凌的背影，只要楚凌說她愛唐展翼，那麼他就會放手。

    杜司銳的問話，使得唐展翼停下了腳步。他倒是很想聽聽楚凌會是怎麼回答的。

    搖搖欲墜的心劇烈的顫抖著，楚凌閉上了眼。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人都問她是否愛唐展翼？愛又如何？不愛又如何？

    「楚凌，你愛唐展翼嗎？」

    「凌兒，你愛唐展翼嗎？」

    「你愛我嗎？」

    「楚凌，你愛唐展翼嗎？」

    戴凡問過，她的父母問過，唐展翼也問過，甚至連杜司銳也問。

    她的答案呢？她又該如何回答？如果說愛，可以停止一切的折磨那麼她願意違背心中的答案說愛。

    閉上的眼簾，輕輕打顫著。心感到撕裂般疼痛，但必須忽略。

    「我愛唐展翼。」曾經以為這句話永遠都說不出口，畢竟她曾經那樣的恨過唐展翼。她怎麼可能會愛他，沒想到今天竟然可以這麼坦然的說出口。是因為愛早已存在，只是被濃郁的恨所掩蓋？還是心已麻木，無所謂愛與不愛？

    無解，她不知道。

    楚凌的答案使得一家歡喜，一家憂愁。

    唐展翼喜上眉梢，等了這麼久終於從她口中聽到他期待已久的愛語。她終於親口說出愛他了，唐展翼將楚凌擁進懷裡，嗅著她的芬芳。這次，他不用再擁緊她感受他的存在了。

    楚凌任由唐展翼抱著，沒有反抗，沒有掙扎。她曾經說過兩次她愛唐展翼。第一次是在戴凡面前說的，那時唐展翼不在場，而戴凡卻可以輕易看穿她的偽裝，將她擁進懷裡，讓那時迷茫的她暫時找到停靠的港灣。而他卻也因她的一時自私，染上了毒癮，毀了一生。

    而這次，唐展翼將她擁進了懷裡。而這個港灣可以停靠嗎？他已經給她過多的痛苦，她又還能再承載多少呢？

    杜司銳垂下眼瞼，滿臉的失意。他輸了嗎？不能輸。她愛唐展翼又如何，她也有可能會成為他的。想起宴會上，唐展翼提出的條件。

    「唐展翼，記得你和我的約定嗎？」杜司銳的眼中閃著誓在必得的決心。只要拿順利的得到青幫，用青幫交換楚凌。

    「當然。就看你是否有那本事奪得青幫了。」經杜司銳提醒，唐展翼想起了那場約定。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已不能收回，也不能作廢。他相信憑借杜司銳現有的勢力，還不足以得到青幫。

    杜司銳要想得到青幫，必須找到比青幫更強大的組織當靠山。而他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兩股勢力，一個來自他，而他是決不會幫他用，另一個便是他的爺爺。但要請他的爺爺幫他，簡直比登天還難。沒有絕對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拿楚凌做交易的。那天也是因為該死的嫉妒才讓他失去理智提出那個條件。

    唐展翼擁著楚凌踩著自信的步伐離開了，而身後的杜司銳卻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失神的望著窗外。看著唐展翼親密的擁著楚凌，坐上車驅車離開。

    拿起桌上未喝完的紅酒，一杯杯的添滿，一杯杯的飲盡。直到意識模糊，直到心痛的感覺消失，杜司銳才起身離開。

    杜司銳搖搖晃晃的走出餐廳，絲毫不理會眾人投來的訝異目光。沒有人會在大白天喝醉酒，也沒有人像他喝醉酒卻還要開車。

    在杜司銳正要打開車門的時候，一隻手阻止了他。

    「怎麼我們杜大公子也有如此失意的時候啊？」emmi的臉上畫著濃濃的妝，穿著性感的低胸削肩短裙。豐滿的雙峰呼之欲出，而那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裙更讓人遐想。emmi靠在門邊，淡淡的說。

    「滾開。」杜司銳嫌惡的推開emmi，打開車門。卻又被emmi再度合上，杜司銳怒瞪著emmi，眼裡透著殺意。

    但emmi卻視若無睹，她可是看在老情人的份上將她剛得到的消息告訴杜司銳。

    「你知道你們杜家二公子即將回國的消息嗎？」

    「你聽誰說的？」杜司銳緊握住emmi的手腕，他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而她又是從何得知。杜司塗回來了，他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自然有我的管道，信不信由你。」emmi白晰的手撫上杜司銳那結實的胸膛，不規則的撫摸著。而她的上半身幾乎都掛在杜司銳身上，處處散發著極致的誘惑。

    失意的杜司銳，酒醉的杜司銳，拉過一把將emmi推進車裡。而杜司銳將車門關上後，也隨即附上那具嬌軀。

    「你的目的是什麼？」杜司銳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放入嘴邊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青幫幫主夫人的位置。」她可以極盡所能的幫助杜司銳得到他想要，因為她要的只有杜司銳可以給她。

    「你的野心倒不小啊。」杜司銳輕聲出聲，一臉的鄙夷。真是個貪婪的女人，腦海裡卻又浮現那揮之不去的身影。

    「彼此彼此。你別告訴我，你不想得到青幫的幫主之位。」他們之間存在的關係不是因為愛，而是性和利益。

    杜司銳沒有答話，只是皺著眉頭吸著煙。吐出一圈一圈的煙霧，那煙霧容易令人迷失。許久，杜司銳便同意這項交易。憑他己之力是很難得到青幫的，而同emmi合作或許是個轉機。

    一路上楚凌都沒有說話，只是靠在唐展翼的肩膀上看向窗外的風景。沿途的風景，沒有認真看清便匆匆掠過。如同人的感情，還沒有弄清楚，卻匆匆流逝。

    而唐展翼幾度開口，卻又幾度欲言又止。該問嗎？那答案百分之百不是出自真心的，何必問呢？

    直到車子駛進別墅，楚凌進入浴室簡單的漱洗後，而唐展翼獨自坐在床上沉思。看到楚凌從浴室裡走出時，唐展翼便問出了一直纏繞在心中的問題。

    「剛才你說的是真的嗎？」唐展翼認真的看著楚凌，低聲問道。

    「你認為呢？」楚凌擦著頭髮，迴避唐展翼探究的目光。他想得到什麼答案，她的心嗎？可惜那是她僅有的完整無缺的心，她不可能會將她交給一個惡魔。

    「我想要你的答案。」唐展翼站起身，來到楚凌的面前。抬起她的臉，望進她的雙眸。她的雙眸變了，但卻不是因為愛。

    「抱歉，那答案決不會是你想聽到的。」楚凌冷冷的說。

    「為什麼？我那麼愛你，為什麼你就不愛我？」唐展翼將楚凌擁進懷裡，緊緊的抱著。力道之大，彷彿要將她捏碎。

    「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嗎？我已經答應待在你的身邊，還不夠嗎？」閉上眼，楚凌無力的說。她放棄了所有，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只有他，死心踏地的待在他的身邊，他還不能滿足嗎？還要奪走那顆僅存的心嗎？

    不，他不能那麼做。

    「我貪心？你不覺得你過於殘忍嗎？我愛你，那麼的愛你。而你呢？卻一再的背叛我。」唐展翼推開楚凌，雙手握住她的雙肩，大力的搖晃著。

    「你愛我嗎？你那根本就不是愛，只是單純的佔有而已。如果你愛我，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我。唐展翼，放過我，同時也放過你自己，可以嗎？」雙眸無聲的乞求著，卻更刺激著唐展翼的神經。

    「不可能，死都不可能。」唐展翼將楚凌擁進懷裡，緊緊摟著。一臉堅定的看向遠方，藍色的雙眸帶著莫名的癡狂。

    「知道嗎？我恨你，真的非常，非常的恨你。」恨你讓我無處可逃，恨你讓我沉淪，墮落。

    「你恨我？」唐展翼笑了，眼裡有著莫名的哀傷。腦海裡重新憶起許久不曾想起的往事，一個美麗的女子面目猙獰的看著他，對著他狂笑，眼裡佔滿冷漠、憤恨。

    「我恨你。你要是不出世多好啊，都是你，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也不會落得今天如此的田地。為什麼你不去死？」說著，便將桌上的杯子往他身上砸。慶幸的是她砸偏了，但滾燙的熱水卻灑了他一身。他沒有哭，他只是感到心痛。他也在等一個答案，為什麼母親恨他？恨他，卻又為何生下他？

    但等待的結果便是遍體鱗傷，卻也沒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她只是想要發洩，將所有的怒氣，將所有的怨恨單純的發洩到他的身上。而他就成為她發洩的工具，他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住她，但她最終的選擇卻是離開。

    他也只是想要單純的留下她而已，所以他把她殺了。

    那麼今天呢？又要讓一切重演嗎？

    命運為什麼讓兩人相遇，卻又為何讓人兩相折磨。

    唐展翼放開楚凌，從抽屜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刀。把刀遞給楚凌，讓楚凌握住刀柄而唐展翼握住楚凌的手。

    「唐展翼，你瘋了嗎？」不明白為何唐展翼這樣做，楚凌幾度鬆手，卻被唐展翼幾度握緊。

    「是，我是瘋了。你不是恨我嗎？只要你殺了我，只要把這把刀刺進我的心臟，你就可以解脫了，可以徹底擺脫我了。」

    「不要。我不要。」楚凌慌張的哭喊著，一直搖著頭。她不要以這種方式來擺脫他，她下不了手。楚凌試圖掙扎，卻被唐展翼牢牢抓住。

    「為什麼不要？不是恨我嗎？只要刺進去，一切都結束了。」唐展翼使力拉住楚凌的手，將刀準確的刺入他的心臟。

    「不。唐展翼。」那把鋒利的刀掉落在地上，刀尖處染上了鮮紅的血。楚凌呆愣的站在原地，看著唐展翼那被鮮血染紅的胸膛，滿臉的驚訝，滿臉的慌張。而唐展翼一手壓著胸口，站在一旁。凌亂的髮際，分散在額前，卻無損他的魅力，多了分頹廢的美感。

    「還恨我嗎？恨意消了嗎？」唐展翼笑了，第一次笑得那麼真實，卻也那樣的脆弱，讓她的心直泛疼。不是因對他的恨而疼，只是單純的疼痛。

    流下了淚水，無法言語。其實她自己都無法說清到底是不是恨他，恨他有多深，有多濃。也許在沉淪，墮落的時候，連著恨也沉淪、墮落了。

    「不要說了。唐展翼。我去叫救護車。」楚凌轉身想到樓下去叫夜風。但卻被唐展翼拉住了。

    唐展翼從後頭抱住了楚凌，將臉靠在楚凌的肩膀上。聲音很輕，輕如羽毛。

    「不要離開，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

    而這句話，也成功的讓楚凌待在他的身邊。

    「那你的傷怎麼辦？」

    「這裡不是有急救箱嗎？你來幫我隨便包紮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麼可以？我什麼都不會，而且傷口發炎了怎麼辦？」楚凌立刻反對，這不是小傷，怎麼可能只是包紮這麼簡單。

    「我說可以就可以。」唐展翼堅定的說。

    「好吧。那你要教我。」

    楚凌小心翼翼的替唐展翼的傷口消毒，上藥，包紮。當一切妥當後，唐展翼已沉沉睡去。

    看著地上那把沾染鮮血的刀，有一剎那的怔忡。她只是單純的恨著唐展翼，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唐展翼，或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消除心中的恨。

    當唐展翼握著她的手想要將刀刺入他的胸膛時，她想到的只是害怕，只是退縮。但沒想到唐展翼卻幫她做出了選擇。

    他親手將刀刺入自己的心臟，只是單純的想要消除她心中的恨嗎？心中的恨，可以消逝嗎？

    楚凌抬起頭，望著遠方的天空。她不知道，心很亂。也許，一切都亂了。

    愛，不能愛。恨，也不能恨。那麼她該如何面對唐展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