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七章 為什麼！！！ 文 / 莫嘯天
那一刻，整個洪荒大世界都有了那麼瞬息的停滯，然而大道無窮，變化無常，個人之力，終究是無法與大道抗衡，洪荒世界再次恢復運轉。
無垠道海，平靜的海面波濤洶湧，本來因為同門意外身隕前來查看的修士紛紛被捲入其中，頃刻間便化為血水，融入道海。
隨著諸多修士的身隕，道海似乎有了平靜的趨勢。
海域中心，一張模糊的臉孔出現，面色平靜，無悲無喜，望著無垠的天空。
因為海浪的流動，這張臉孔也是變換不定，只是那冷漠的雙眸一直盯著天空。
良久，道海中傳出巨大的咆哮聲，夾雜著淒厲的嘶吼，開始瘋狂的蔓延。
本來道海居於大陸的中央，然而現在卻從五塊大陸的分界線開始流動，開始與所有的水流合併。
西海，南海，東海，北海，四大海域全部與道海合一，道海中的咆哮才停息。
悟道池中的池水，化去修士佈置的禁法，滲入地下，與地下水脈匯合一處，與所有的生靈接觸。
一道白色的光罩將整個西土大陸籠罩，白色的聖光散發，朝著四處散去，慢慢包籠著西牛賀州。
北俱蘆洲，煉魔域魔火肆虐，大範圍擴散，沿著邊界，朝著東勝神州，南儋部洲而去。
路途中，凡是被波及到的修士，或被聖光切碎，或被魔火燒成飛灰，或被化入道海。
過了幾日功夫，等一切平靜下來，修士們發現，煉魔域覆蓋了北俱蘆洲，東勝神州，南儋部洲的邊界，懺悔山的聖光籠罩了西土大陸，西牛賀州，無垠道海的海水與所有水脈合一。
三大禁地，將整個地仙界圍繞其中，好似圈養牲畜的牢籠。
有些機靈的修士嗅出一絲陰謀的氣息，心思急轉，神念掃視，感應著什麼。
然而一旦靠近煉魔域，魔域中的嘶吼聲，咆哮聲蕩人心神，忍不住昏倒在地，然後便被魔火吞噬。
懺悔山，只要一靠近聖光所在，不論是男女老少，全都面色虔誠，跪拜著朝著神山而去。
無垠道海最為恐怖，凡是臨近之人，都被拖入道海中，活活化去道念，熔煉元神，生不如死這個詞簡直是為這種境況而生。
歲月流逝，沒有人看出三大禁地的變動，到底是因為什麼，隨著量劫的到來，老一輩人物的隕落，也就沒人追究這回事兒了。
歲月無情，大道的回歸，一點一點無聲地演化著。
轟轟轟，大地在顫抖，連天都在晃動。
東勝神州的上空，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不知通向那裡，漆黑，沒有絲毫聲息，一片死寂，只是一片虛無，將一座凡人都城吞噬進去，便又消失了。
似乎到了世界的末日，凡人在哭泣，在嚎哭，修士在推演，在逃命，在爭鬥。
沒有人知道這一切的來由是什麼，只清楚，突然心中充斥著殺戮與毀滅的衝動，快意恩仇，肆意發洩著心中的苦悶與不甘，直到不支倒下的那一刻。
無垠道海海水翻滾，一張面孔浮現，浪花飄動，一個藍衣青年立身浪頭，抬頭看著天空，嘴角勾勒出一抹複雜的笑容。
這人自然是鯤鵬，目光轉動，望著下方的芸芸眾生，『大道無常，爾等只能淪為貧道等人的食糧。』
話語說完，鯤鵬手一揮，無垠道海開始劇烈的翻騰，朝著四大部洲湧去。
無數的凡人在浪花中掙扎，但是沒有用，不僅僅是道海，還有無數的幽魂，拉扯著他們，一同墮入黃泉。
這一刻，修士與凡人沒有區別，腦中一遍遍的閃過所有的記憶，前世今生，種種因果，愛恨情仇，貪嗔癡恨好惡欲。
魂魄，元神，道念，被一點點地碾碎，融入那無邊的道海中。
藍光，白光，黑光，還有三色光之下一道弱不起眼的灰光，一同閃爍，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煉魔域中萬魔齊聚，無數魔頭衝出，不論是凡人，修士，一縷吞吃，真靈，元神融入魔火中，發出淒厲的嘶吼。
然而魔火最無情，任你嘶吼，折磨依舊，一直到魂魄再也無法承受，徹底碎裂，化為點點光點，被魔火吞噬。
懺悔山已經是一座血山，被生靈的血水與屍骨覆蓋著，看不出絲毫的聖山模樣，透出詭異與陰森。
聖光揮灑，無數的生靈被截斷了身軀，身體融入聖光，魂靈破碎，藍光，灰光，黑光遁向遠方，白光閃動，與聖光融合。
無垠道海在咆哮，煉魔域的魔火肆虐，懺悔山的聖光在揮灑，所有的生靈，都被埋沒其中，經受著慘無人道的折磨。
一邊是無邊的藍色海浪，一邊是濃郁的黑霧，一邊是閃著妖異紅芒的白光，朝著居於中央的眾生擠壓而去。
天外，混沌與地仙界交界處，玉鼎靜靜地站著，看著下方的慘狀，面無表情。
混沌中，亂流更加肆虐，只是到了聖人的道場便平息下來。
九位聖人盯著地仙界的一切，心底閃過寒意，彼此沒有做任何的神念交流。
火雲宮，三皇五帝所在，整個宮殿轟的一聲爆碎。
混沌侵襲，五帝被捲入混沌中，本來便受損嚴重，再也無法支撐，被混沌化去，連慘叫都來不及。
軒轅面色閃過絕望，他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眼睛看向伏羲。
伏羲不僅是聖皇，更是道法高深的修士，他應該看出些什麼才對。
然而軒轅失望了，伏羲根本沒有看他，只是呆呆的看著手中的卦象，面色有茫然，有痛苦，還有一絲解脫。
神農慘呼一聲，右手扶著左臂，只見左臂已經斷去，神農咬著牙，血水順著嘴角流下。
伏羲看了神農一眼，雖然他可以暫時保住神農的性命，但是以後呢？他做不到，但是他可以圓了神農的心願。
伏羲手中占卜的龜板碎裂，化為碎屑散去，『神農皇弟，此次乃是大道回歸，天道重歸大道，萬靈毀去，我三人乃是人皇，鎮壓人族氣運，護持人族天地主角地位，人族既要滅去，我三人如何存身？』
神農面上掛著自嘲的笑容，融入混沌中，沒有絲毫的痛楚。
大地之上慘呼聲不絕，然而沒有人同情，憐憫他們，因為修士本就是冷漠自私的。
之所以凡俗中有傳言，仙人救苦救難，普度眾生，那只是個別的仙人，其他的修士還是只為自身，否則被人稱讚膜拜的就不是一個仙人，而是一群仙人。
伏羲道行逼近聖人，然而隨著人族的毀去，他身上的功德也會散去，道行便會跌落，到時雖然可以支撐片刻，可是於他又有什麼意義？
伏羲一聲輕喝，張口吐出一口精血，右手抬起，以二指蘸上精血，在身前刻劃起來。
一個染著血的八卦圖案印在身前，閃著微弱的紅光。
伏羲感應到道行在一點點跌落，元神一閃，鑽出泥宮丸，整個肉身轟的一聲爆碎，融入身前的八卦圖中。
八卦圖閃過濃郁的紅光，伏羲元神清明，一縷縷天機閃過腦海。
伏羲並不怕死，在火雲宮中憋屈了這麼多年，伏羲有時真的後悔自己成為人族聖皇，可是他知道他沒得選擇，哪怕老者遮掩天機，也是一定要自己成為人皇的，否則如何與女媧了斷因果？
不過伏羲有些東西還是不懂，他不想帶著這個遺憾逝去，他並不奢望著能得到答案，只是最起碼他嘗試過，努力過，如鯤鵬那般奮力廝殺過，便足夠了。
良久伏羲腦海中閃過最後一道畫面，眼中閃過駭然與明悟，八卦圖案紅光散去，伏羲的目光朝著混沌媧皇宮望去。
女媧在混沌中行走，然而如今的混沌亂流，就是聖人也要注意，雖然傷不到道體，可是被落了面皮也是不好。
突然女媧心神一緊，朝著前方望去。
伏羲苦笑一聲，『原來如此，若是如此，倒也怪不得你！魔神之血，混沌魔神，煞氣何等凶性，你雖然道行因此精進，更有幻媚兩道修行，只是心性卻——』
伏羲元神黯淡，緩緩散入混沌中，被混沌同化。
女媧驚呼一聲，身子遁來，卻還是慢了一步，看著伏羲元神散去那滿意的眼神，她知道她的秘密已經被兄長知曉，嘴角露出一絲自嘲。
后土，老子，原始，通天，古青，准提，接引，耶和華，八位聖人也坐不住了，盯著地仙界的大變。
天道演化，大道回歸，聖人自然也清楚，而且冥冥中，也有了感應，可是這番光景，卻是大大出乎他們的預料。
原始臉色變幻不定，看了看眉頭緊皺的老子，又看看臉色陰沉，雙拳緊握的古青，再掃過通天，后土，嘴唇動了動，最後什麼都沒說。
轟轟轟，地仙界再次傳出巨大的轟鳴。
卡嚓卡嚓，大地裂開，露出巨大的溝壑，無數生靈正要陷落進去，卻被藍色海浪一卷，丟進道海中。
啪啪啪啪，天空中央出現一道裂縫，整個天似乎一下子分成了兩半兒，一半在上升，一半朝著大地壓落。
煉魔域魔火一卷，朝著天上湧去，將斷去的天空都焚燬，另一邊魔火滾動，將無數生靈燒死。
聖光揮灑，一道劍光斬出，緩緩上升的另一半天空被斬出一個缺口，化為一片一片。
天空轟的一聲，化為最為原始的清氣，大地巨震，緩緩陷落，三十三天的混沌擠壓過來，大地化為土黃色濁氣。
盤古開天，清氣上升，是為天，濁氣下沉，是為地。
如今天道演化，大道回歸，自然要回歸原點。
混沌中聖人看的目瞪口呆，天是可以劈碎的嗎？為什麼天地都要重歸混沌了，下面還有三個瘋子在搶奪著什麼？為什麼！
濁氣在下沉，鯤鵬卻雙目一緊，剛剛，他看到了一隻手臂；；；；；；；；
眼神一閃，鯤鵬用力一揮手，浪花翻滾，如那鋼鐵洪流，橫掃千軍，所有生靈都隕落了。
魔火肆虐，火焰中生靈嘶吼，咆哮。
聖光切碎一片，一片碎骨殘屍，血水噴濺。
不知過去多久，聖人看的眼睛都有些生疼，但是仍是眼睛都不眨的看著，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細節，如果他們能夠看到細節的話。
終於藍色海浪，濃郁黑霧，白色聖光交接，合成一個三色的圓形，彼此交觸，卻又相互對峙。
轟的一聲，三色光回攏。
浪花滾動，朝著後面湧去，一道藍色身影若隱若現。
魔霧中，一雙冷漠的眸子看著大地。
白色聖光下，一道蒼老的身影現出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