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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逼婚 文 / 低頭時的溫柔

    第一百二十九章逼婚

    「主人,柔柔她睡了?」沈庭靜靜的站在淳於宣的身後,低聲詢問。他現在的記憶中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從小便知道要效忠的主人,而另一個就是他最疼愛的沈碧柔,這兩個人,都是他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

    「噓——」淳於宣輕輕豎起一根指頭,溫潤嫣紅的唇角微微一扯,精緻的臉蛋浮上一抹溫馨:「她累了,現在不要打攪她,明天再過來吧。」

    沈庭應了一聲,將手裡的風箏放在了桌子上悄悄退了出去。

    看著睡夢中忽然變得躁動的落焉開始急躁的翻身,手卻仍舊緊緊的抓住的衣角,淳於宣不禁苦笑,只好握住她小小的手,就那麼緊緊的握著。果然,落焉漸漸安穩了下來。

    忽然,一件青色小瓶出現在淳於宣的眼簾。好奇之下,淳於宣從她懷中慢慢取了出來。細看,不過是個極為普通的青瓷小瓶,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若說是特別,也只能說這隻小瓶曾裝過比較上乘的刀創藥而已。可是裝過刀創藥的青瓷瓶也算不得什麼精貴的東西,在淳於宣的眼裡,不過像吃飯的筷子碗一樣的平常。可是她一直帶在身上,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識的緣故,淳於宣在把玩了一會後忽然感覺到了一絲的熟悉,彷彿這個瓶子是出自自己手中的。可再仔細一想,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了。

    忽然,外面一陣腳步聲,淳於宣手腕一轉,青瓷瓶瞬間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什麼事?」淳於宣低低的問道。

    「回公子,山莊外來了幾個姑娘,自稱是沈小姐的奴婢。」丫鬟恭恭敬敬的回道:「我家夫人問,若是沈小姐的奴婢便讓她們上山,若不是便要奴婢打發回去。」

    淳於宣心神一動,雖然自己並不確定山外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但還是鬼使神差般的開口:「山外的朋友自然是沈姑娘的人,你讓她們都進來吧。」

    傳話的丫鬟忽然怪異的看了一眼淳於宣,但很快的低頭下去了。

    淳於宣這才發現,自己仍舊握著落焉的手,剛才肯定被那丫鬟看見了,不知道為何,淳於宣竟然感覺一陣難為情。以前別說是握著女人的手,單是那充盈王府的女人早已經超過了三打,雖然那些女人都已經打發的打發,賜死的賜死,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羞赧過。莫非——?

    一想至此,淳於宣慌忙抽出了手。落焉因為忽然失去了依靠,頓時慌亂了起來,大有醒來的趨勢。淳於宣頓時慌了起來,慌忙將一個枕頭塞進了落焉的手了,落焉這才滿意的昏昏睡去。

    一柱香的時間,幾個身影已經出現在落焉的房間外了。引路的小婢欠身而退,剩下幾個人卻極為詫異主人為何睡著了卻不關門。

    為首的人正是奈兒,緊跟在奈兒後面的卻是香兒和小蘭,而站在小蘭身後的卻是白靈三人,米兒站在了最外處,不時打量莊府的格局佈置。

    「你們怎麼也到了?」奈兒驚訝的問道,原來她們並不是一起來的,而是剛才才遇上。

    「我們接到莊府的邀請,然後連夜趕來的。」白靈解釋道:「可你們怎麼也在這裡了?我們都來了誰來打理府裡?」

    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莊府的主人究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嚶嚀一聲,落焉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角淚痕依舊,只是夢中人卻早已杳然。

    「主人,您醒了?」奈兒眼力好,一眼就發現躺在榻上的落焉朦朦醒來,快步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

    果然,落焉見到她們一臉的古怪:「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說讓你們看守府邸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回答:「是莊府下的帖子,說是主人讓我們來的呀。」

    落焉微微皺眉,卻頓時明白了。

    雅紫竹好奸詐的計謀!

    首先利用小蘭吸引她的注意,猜透了她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身邊人受傷必定會尋上門去。如此騙了她上山後,幾番說服未果,便想到了這一招。只要這幾個人在她的手心,落焉敢不答應?對方卻是看透了,落焉不是個肯拋棄身邊人苟活的人,下用了這麼一計。

    如果說,騙落焉上山是為了寶藏的話,那麼騙淳於宣上山又是為了什麼呢?無論是與公與私,雅紫竹都不可能與淳於宣站到同一條戰線,那麼吸引他來,必定是為了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等,秘密?——

    落焉忽然從榻上站了起來,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身形頓時又是一陣輕晃,再看,原本些許紅潤的臉竟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雅紫竹剛才說過,得寶藏者得天下!原來,原來她要的不僅僅是白劍飛,還有江山!

    一想至此,落焉卻在也站不住了,腳下一軟險些再次摔倒!

    幸虧幾個人眼疾手快,迅速摻住了落焉。

    「主人,您怎麼了?怎麼才幾天功夫,您就——?」白靈眼睛一紅,頓時連連自責:「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能讓您單獨來這鬼地方,這些天沒人照顧您,您是怎麼過的呀!」

    一席話,說了其他幾個人眼圈也跟著紅了起來。

    「好了,我沒事,就是沒休息好。米兒,你快去請宣過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對他講。」落焉急急的看向米兒,卻見米兒冷著臉不肯動。落焉本來就憋著一口急火,眼下見米兒絲毫不願,那口急火竟生生的逼了上來。

    「哇——」落焉頓時乾嘔一聲,拿開摀住嬌唇的絲帕,臉色變得越發蒼白如紙。

    「小姐!——」最近的白靈眼尖,頓時發現了絲帕上那嬌艷如熾的血花,眼淚忍不住撲簌而至:「米兒姐姐快!小姐,小姐她吐血了!」

    話音未落,所有人臉色頓時變了!

    影月一個疾步衝到了落焉的面前,不由分說的拉起她的手腕細細號脈,香兒早已經哭了起來,小蘭也跟著在一旁抹眼淚。

    看著影月沉重的搖搖頭,所有人的眼睛頓時水霧瀰漫。

    米兒緊緊咬住嘴唇,轉頭衝了出去,跑到門口卻遇上了剛進門的蕭亙錦和耶魯柏。耶魯柏剛要問,卻發現裡面的異狀,趕緊拉著蕭亙錦快步走了進來。

    蕭亙錦的眼睛瞬間被白靈手中的絲帕吸引住了,落焉待要藏起卻已經晚了,絲帕早已經被蕭亙錦搶到了手中。

    看著他陰沉可怕的眼神和額頭隱隱跳動的青筋,落焉極力裝出一個微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吐了點血……」

    「落落!」低沉而壓抑的嗓音嗚咽響起:「你怎麼如此——你可知道,若再這麼下去,即便是大羅金仙——」

    「對不起,蕭郎,是我的錯,你使勁罵我好了。」落焉苦笑一聲,低低的認錯。

    忽然,一股大力,將落焉本來搖搖欲墜的身子拽了過去,瞬間便藏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落落,跟我走吧,跟我去草原,我會找到良藥醫治你的。」低低的嗚咽聲,已經隱藏不住的悲傷與無奈的痛苦。

    「蕭郎,你知道的,我不能——」落焉勉強抬起頭,看著那雙充滿自責的濃郁的眼角隱含熱淚,輕輕的伸出手,輕輕的觸到他的眼角,就那麼輕輕的一拭,滾燙的淚水頓時決堤。

    腰上的力道一緊,落焉完全被擁進了懷裡。

    「落落,你說,我該怎麼辦?怎麼才能留住你?告訴我好嗎?我快要瘋了,我要瘋了!落落,告訴我如何能救你?要什麼我都給,我都給!」強健的手臂失控般的壓住落焉的身體,一陣陣的眩暈讓她的臉色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說到最後,已經是完全一片嗚咽。

    身後的幾個人同時別開了臉,誰都不願讓別人發現自己眼裡的熱淚,卻都知道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早就淚流滿面。

    「你打算要勒死我的話,我想,我不會有意見的。」低低的,小小的,柔柔的嗓音在懷中響起,蕭亙錦慌亂的鬆開懷抱,粗大的手掌驚慌失措的拂過落焉的臉蛋,連連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落焉忽然抓住蕭亙錦的手,柔柔的笑了,蒼白的笑容勉強卻真誠的浮上:「傻瓜,我都明白的。」

    蕭亙錦剛要說話,一個小婢忽然出現在門口:「各位公子小姐,我家夫人設宴邀請,請移駕前廳。」

    蕭亙錦濃濃的眉頓時皺了起來,就那麼緊緊的皺在一起,像極了高低起伏的山脈。

    「煩請轉告你家夫人,落姑娘身體不適,就不去參加了。」

    「算了,我還是去吧,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落焉淺淺一笑,對小婢說道:「轉告紫竹夫人,我們片刻就到。」

    小婢領命退下,抬頭迎上不滿的眼神,落焉燦然一笑:「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有你在,還擔心什麼呢?有蕭郎在,我可是放心的呢。」

    蕭亙錦掙扎的看了落焉兩眼後頹然放棄,沮喪的說道:「你知道的,我總是不肯違背你的意思的。」

    「我知道。」落焉輕輕的說道:「謝謝你,蕭郎。」

    剩下的一甘人等就那麼梨花帶雨的看著落焉虛弱的倚靠在蕭亙錦的懷裡,奈兒輕輕拍拍香兒的後背,一直沒有說話的珈瑪倔強的不肯擦掉面頰上的淚花,白靈拉著小蘭的手,拽的緊緊的,生生的疼。

    到了前廳,落焉這才發現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唯獨剩下了他們這些人。前廳的面積很大,除了主位足足擺了三張二十人的大桌子,每個桌椅都是配套的雕花檀木,細膩的紋理和漆面,在手心的感覺是滑滑的,舒服的很。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從落焉一出現目光便一直追話,眼中探究的味道卻是明顯的很。

    主人佔了首位,右手邊正是那個老婦人——羽尚伊,羽尚伊的下面坐著復染其和雅青竹,左手邊卻是幾個不認識的灰衣男子,年紀似乎都在六十左右,灰衣人下是淳於宣,淳於宣的下面坐著的卻是落焉和蕭亙錦。不知道是不是雅紫竹刻意安排,看見落焉坐在淳於宣的身邊後,嘴角噙起的微笑怎麼看怎麼像是在炫耀。

    其他人坐了客位,女賓和男賓分坐剩下三桌,除了主位外都坐滿了。

    就在大家紛紛落座,小婢奉茶完畢後,白劍飛姍姍來遲。

    「對不住各位,告罪。」白劍飛一來就先賠了個禮:「在下甘願自罰三杯。」

    落焉見白劍飛雖然仍舊是一身月白長衫,臉色卻似乎有些灰暗,眼角隱有怒氣,特別是看向雅紫竹的時候,眼角的怒氣分明延伸到了嘴角。

    所有人都知道白劍飛的身份,再說這宴無好宴,本就不是什麼喜宴,眾人自然微微一笑,算是做了回答。白劍飛似乎更加不予計較,向羽尚伊輕輕點了點頭便坐下了。

    雅紫竹見所有人都到齊了,緩緩起身,道:「各位武林前輩和江湖豪傑紛沓而來,這是小女子的榮幸也是小女子的福分,今天,紫竹就敬各位一杯,乾!」言畢,仰頭盡數灌下,手腕一翻,杯底正沖眾人亮了一亮,幾聲叫好聲頓時此起彼伏。

    落焉看著面前的那杯酒,剛要端起卻被一隻溫潤的手給擋下了。抬頭一看,竟是淳於宣!落焉只感覺心,呼的一跳,竟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起來。

    「你身子不適,這杯我就代你飲了吧。」淳於宣妖魅的紅眸瞥過青筋隱隱跳動的蕭亙錦,彷彿示威一般撩下一個笑容:「這酒雖比不得草原上的馬奶酒,卻也算是酒中極品了。」

    「宣王爺果然好見識。」雅青竹沒有忽略掉這邊還沒有硝煙的戰場,笑意盈盈。

    「紫竹姑娘客氣了。」

    「今天,藉著這個機會,小女子還要宣佈一件喜事。」雅紫竹清了清嗓子,環顧全場,果然全場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過來,幾十雙目光如利劍般紮了過來。就探究的,有疑惑的,也有憤恨的。

    「我雅家與白家傳人原屬一家,今天,就請在座的各位做個見證,見證我雅家和白家聯姻成功。」雅紫竹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出這番話會有何不妥,就那麼淡淡的說了出來。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臉色頓時一變。而白劍飛,臉色卻已經是鐵青了。

    「老朽作為白家傳人的大長老,便替老族長做了這個請。從今天起,紫竹就是我白家傳人的人了,劍飛,你可有意見?」坐在雅紫竹身旁的灰衣人站了起來,補充了這麼一句,說完,目光灼灼的看著白劍飛。似乎只要他略有反抗,他便會拋出最後的殺手鑭。

    所有的目光頓時全部轉移到了白劍飛的身上,落焉輕輕的搖搖頭,暗歎一聲:何苦如此逼人呢?只怕,說不得要抗爭了。

    果然,白劍飛額頭青筋暴漲,原本溫柔似水的眼頓時如噴火的巨龍,痛快的宣洩著他的憤怒與不甘。目光滑過大長老的身上,如熾如荼得目光赤裸裸的射進了大長老的眼中。大長老頓時心虛的垂下眼,不敢與他對視。而雅紫竹雖然強逼著自己迎上白劍飛的目光,腳下卻是一軟,若不是身後的椅子支撐住了她,竟然險些摔倒。

    「你們眼裡可還有我這個族長的位置?」陰冷的聲音驀然響起:「你們的眼裡可還有族規祖訓?」

    「說什麼族長,不過是你們手中的傀儡罷了!」白劍飛環視眾人,眼光只有掠過落焉的時候才有了絲毫的溫柔:「既然你們那麼想要這族長的位置,拿去好了!我白劍飛不稀罕!」

    復染其輕輕拉了一下雅青竹的衣袖,卻見雅青竹緩緩搖搖頭,雖然疑惑但還是沒有再有動作。

    「不就是流浪嗎?我不在乎,只是,以後請不要再打著白家傳人的旗號行事。否則——」「砰」手裡的杯子就那麼硬生生的被按進了檀木桌子中,白劍飛鐵青的臉卻一片的慘白:「紫竹,你——」

    「別鬧了,劍飛,讓別人看了笑話。」雅紫竹忽然變得極其溫柔,若是此時外面來個人,定會以為她是個賢淑仁惠的好妻子。

    「你在酒裡下了什麼?」白劍飛極力撐住身體,臉色卻更加的白了。

    話音一落,所有人頓時紛紛運功探測身體,卻沒有料到沒運功尚且安然無恙,一運動渾身如同酥了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的力氣。

    現場中唯一沒有喝酒的,只有落焉和雅青竹、復染其,而雅青竹和復染其自然是雅紫竹的人,落焉本就手無縛雞之力,更何況身負重傷呢?

    「你——」灰衣老者驚駭的叫了起來:「紫竹侄女,你為何要——」

    「夠了,通通都夠了!我受夠了被你們壓在下面的感覺,受夠了你們囂張跋扈的指責,更受夠了你們自以為是!」雅紫竹面色變得開始猙獰,完全破壞了她美麗的面容:「我要的東西我就一定要得到,即使得不到,我也會親手毀了他,那樣,誰都得不到!」

    話音剛落,目光便掠過了落焉,那狠厲的目光竟讓落焉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

    「紫竹,有什麼衝我來!當初悔婚的人是我,跟別人沒有任何的關係!」白劍飛見她看向落焉,生怕她會對落焉有何不測,趕緊開口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我承認了便是。」

    淳於宣閉上眼睛,細長的眼角隱隱跳動,似乎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暗卻安靜的坐在角落裡,看來他也中了雅紫竹的招,否則,他不會如此無動於衷的。

    暗,也會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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