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沐羽朝雲 第13章：這裡是勾欄？ 文 / 穆丹楓
第13章：這裡是勾欄？
院門大開，門前站著兩個龜奴，時不時有衣飾富貴的男子走進院中……
沐月有些拿不定自己是不是找對了地方，走了過去：「請問，這裡是不是勾欄？」
那兩個龜奴：「……」
就算是勾欄的人也沒有自稱自家的院子是勾欄的，如果不是看這小姑娘漂亮的過分，他們早就一拳頭揮過去了！
「姑娘，這裡是浣花閣，你有什麼事？」那個胖龜奴粗聲粗氣詢問。
「浣花閣？這裡不是勾欄？」沐月眼眸中閃過一抹失望。好幾個人都指這裡，難道她到底找錯了？
兩個龜奴臉一黑，正要說些什麼，一個滿頭珠翠，風韻猶存的婦人忽然自院中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沐月幾眼，眼睛一亮，溫聲道：「姑娘找勾欄做什麼？」
「找人。」沐月簡短回答。心裡思量著是不是再到別處轉轉。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聽口音不像哦。」那婦人一臉的熱絡。
沐月點頭：「我從很遠的地方來的。」天上到人間這距離夠遠了吧？
「姑娘是來投親？」那婦人更加和顏悅色。
沐月搖頭：「我在這裡沒有親戚。」她是天上土生土長的仙，和人間根本不搭邊。自然沒什麼親戚。沐月一生沒撒過謊，更不通人情世故。自然是人家問什麼她就答什麼。
那婦人眸子中光芒更亮，臉上的笑容愈加綻放：「那姑娘要找何人？為何一定要找勾欄？」
沐月道：「我要找軒轅洛羽，草兒說，他常在勾欄流連……」
那婦人臉上笑的像朵花似的：「那姑娘算找對地方了，那軒轅公子麼，確實常來這裡……」
沐月眼睛一亮：「他真的常來這裡？那太好了！現在他在不在？」她雙眸晶亮，手指不由握緊。忽然又想起一事：「你這裡不是浣花閣麼？不是勾欄吧？」
那婦人笑了，笑的很溫柔，很慈祥：「老身這裡是勾欄，官名是浣花閣。你說的那位軒轅公子常來我們這裡。」
她唯恐沐月不信，接著道：「那位軒轅公子生的是不是挺俊美的？穿著挺華麗的？」
這老鴇十分滑頭，都說姐兒愛俏，這沐月千里迢迢來尋人，被她尋找的人肯定十分俊俏，就算不是俊俏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在她的心裡肯定也是俊美的。沐月的穿著像是大家閨秀，她要找的人肯定不是窮小子，再說常逛勾欄的，肯定也是有錢人。穿著自然差不了。她這一般推斷自然是一猜就中。
沐月卻愣了一下，她見的人不多，不知道這個挺俊美是個什麼標準。不過，她聽月老說過，軒轅洛羽每次上天庭都會很轟動，走不了幾步，便會有那麼一兩個仙子忽然嬌弱起來，在他跟前晃上一晃，一副弱不禁風就要摔倒的模樣。而軒轅洛羽對待美人一向是禮數周全的，風流一笑之下勢必會扶上一扶……
他腿上的那幾條作廢的紅線，說不定就是那時候被纏上的。一個這樣招桃花的男子，自然應該算是俊美的。
那軒轅洛羽的那身紫衣確實挺華美的——
眼前這位夫人全說對了。沐月再也不疑有它，點了點頭，急切地道：「那他現在在不在？」
那老鴇笑的春光燦爛：「現在麼……不在的。不過姑娘可以跟老身進來等他，那位公子兩三日便來一次，你在這裡等，一定會等到他的……」
沐月眼睛一亮，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地上一日，天上也就一瞬，兩三日，她等得起的……
浣花閣果然是這個城市中最大最有名的勾欄。
這裡的酒最好，各種佳釀，只要是能叫得出名字的，在這裡都能喝到。
這裡的菜最好，所請的是皇宮裡出來的御廚，山珍海味色香味俱全。
但這裡最有名的，不是酒，不是菜，而是美人！
風情入骨的，清雅高貴的，甜美如蜜的，潑辣如玫瑰的，純潔單純的……各色各樣，如百花一樣在這裡開放。
無論客人喜歡哪一種類型，在這裡都能找得到。讓人**蝕骨，流連忘返。
在這裡，每隔十天就會有一次品花會。會推出一位新美人，讓客人們品評，順便競買美人的第一次……
所以，每到這一天，那些達官貴人，風流才子都會到這裡來尋芳蹤。而這一次，浣花閣更是放出風來，說這次的美人堪稱人間絕色，百年難遇——
這一天，正是品花會的日子。
還不到掌燈時分，浣花閣裡已經人滿為患。
舉辦品花會的大堂很大，足足能容納百人。
青銅護欄，簾幔低垂，高敞的大廳裡燈火輝煌，高朋滿座。還沒到正時候，但每個人的眼睛卻都時不時瞄一下看台後面的簾幕，期待今天的美人上場。
忽然，簾幕後一陣騷動，老鴇笑吟吟地在簾幕後走了出來，說了一大堆歡迎光臨，不勝榮幸的廢話。眾人老大不耐煩，紛紛呼喝，吵吵嚷嚷的讓她少說廢話，快快請美人出來……
這老鴇頗有口才，將這次的美人誇的天上少有，地上難尋的，將眾嫖客的胃口高高吊起來。
人人心裡像有小貓抓似的，癢癢的不得了。
終於，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之下，一直遮住的簾幕徐徐向兩邊拉開。眾人的面前如同閃過一道光芒，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整個大廳在一剎那靜寂如死。
一個白衣女子飄飄站在那裡，週身似籠在一片輕煙白霧之中，若隱若現，面上蒙著一塊輕紗，看不清真正面目如何，但越是這樣，越是給人一種霧中芍葯的感覺，勾人心魄，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沐月站在這高台之上，俯視著周圍的芸芸眾生，心中頗有些糾結，那個好心收留她在此等待的婦人說，今天站在這裡就能打出名氣，軒轅洛羽就會自動來找她，所以她任由那位婦人給她梳妝打扮，在這裡大做噱頭。
她剛剛一直感應軒轅洛羽的氣息，所以根本沒注意老鴇說的是什麼。此刻俏生生地立在那裡，這麼多紅果果的目光凝注在她的身上，她也恍如不覺，一雙澄澈的眸子在下面緩緩一掃。
沒有！根本沒有軒轅洛羽的氣息！那個人根本沒來！
下面卻幾乎要瘋狂，寂靜之後，大堂裡便像開鍋一樣炸了起來，不用看這女子面紗下的面貌，就這窈窕風流的身段，這纖塵不染的氣質，已足令他們瘋狂——
旁邊的龜奴一開鑼，這是約定俗成的暗號，也就是說，競拍開始。
「一千兩！」有一個人一開口就給了一個在浣花閣從沒有過的天價。
「兩千兩！」
「三千兩……」
「一萬兩！」
價格很快飆升上來，人人熱血沸騰。
看向沐月的眼光就像是野狼看到一塊肥肉……
「兩萬兩！」
老鴇的臉上幾乎沒笑出一朵花來。她果然賺大了！
沐月站在那裡，卻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麼數字遊戲。一雙大眼睛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像打了雞血似的這麼興奮。這些人身上的濁氣熏得她有些頭暈，微微擰了眉，後退了幾步，淡淡地道：「他怎麼還沒來？」她的聲音如玉鳴迴廊，說不出的清冷動聽。
雖然是在吵吵嚷嚷的大廳之中，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廳瞬間寂靜了數秒。
天，連聲音都這麼**！大廳中競價更瘋狂了，轉眼飆到五萬。這——是這個國家最高的花魁也沒到的價格。
到了這個時候，競價的只剩那麼幾位。
一個是宰相之子，一個是天下第一首富，還有一個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少幫主，都是財大氣粗的主，這個時候竟然鬥起富來……
價格開始一萬一萬的攀升，終於，升到了一個天價——十萬兩！
這幾乎是一個大富之家全部的身家。
那個肥頭肥腦的第一首富喊出這個價格後，其他兩位終於不再做聲。他們還不想被自己的老爹給揍死。
第一首富得意洋洋，他想要的妞還沒有到不了手的。看誰還敢再和他拼，他用銀子砸也砸死了他！
「二十萬兩。」一道清朗的聲音淡淡響起。
眾人愣住，順著聲音望過去。見門口立著一位白衣男子。一個輕笑如花般絕美的男子。週身似籠了一層光，如同世間絕美的溫玉。說不出的驚艷和妖異。
他笑吟吟地立在那裡，手裡輕搖著一柄折扇，看上去灑脫而又隨意。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這個男子——這個男子如此奪目耀眼，那種決絕的美麗，竟是如此驚心動魄！
所有的人都看得呆住。
那個胖胖的第一首富小眼中幾乎放出光來，望著那個白衣男子咕嚕嚥下一口口水，沐月所變化的女子雖然美絕人寰，但卻比不上這個男子的魅惑絕倫，他彷彿能發出某種光芒來，耀住了每個見多識廣的豪門貴族的眼。
「你……你要這個小娘子花魁？」胖胖首富胸臆間吐出一口濁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呵呵，是啊。」那白衣男子笑如臨風之花。
「你……你如果喜歡，我——我可以讓給你的。」胖胖首富依舊結結巴巴。
「哦？」那白衣男子輕輕一挑眉，折扇在掌心啪地一合，似笑非笑：「條件呢？」他的聲音如流風回雪，清清冷冷，就像是在雪中沁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