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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904章 心關重重若等閒 文 / 真邪

    入塔之後的當務之急,就是將幽明雀放走一隻,小夜在外久經歷練,自然是外放的首選了。

    此次施放幽明雀,又與羅大鬍子不同,小夜本是隨著羅大鬍子的亡妻元魂同時進入冥界的,一雀一魂不離不棄,雙方音訊通達順暢。但這次小夜進入昊天,卻首先要尋到九瓏不可。

    幸好昊天仙族蘇氏的洞府大大有名,原承天上一世哪怕無心外務,對其方位所在也是略知一二的,於是就花了些時間,將玄承中有關昊天界的大略地勢傳於小夜。

    然而就算是小夜能記住蘇府位置,那昊天何其龐大無際,又不知破界之時身在何方,因此小夜此去,著實有許多不測之危。

    臨行之際,原承天就把那小夜當成遠行的孩子一般,反覆叮嚀了,也就是幽明雀不知厭煩,若是換了別個,只怕早就焦燥了。

    又不知說了多少話,傳了多少玄承,背後裡,又不知被刀君玄焰取笑了幾回,原承天終於打開金塔門戶,將小夜放了出去。

    就見小夜一出金塔,再也不稍做回顧,就撲簌簌振翅飛去,刀君拍手笑道:「快去,快去,免得原大修又要煩你。」弄得原承天哭笑不得了。

    刀君取笑畢,忽又問道:「不是說小夜與小雪情深意重嗎?怎的這小夜去的這般絕情。」

    玄焰哈哈笑道:「你這都不明白?讓本人老家告訴你,那是因為主人情切,怕這小夜留戀不捨,故而施加了**力在這小夜身上,小夜被催逼得緊了,也就只好身不由已,急急而去了。」

    原承天將眼睛往玄焰身上一掃,叱道:「就你多嘴。」唬的玄焰慌忙躲到了刀君身後。

    原承天也是忍俊不禁,又是害臊,生怕被刀君與玄焰瞧出端倪來,慌忙就轉進靜室去了。

    入了靜室之後,哪裡有心思修行,小夜這一去,離九瓏就越發的近了,不知道那九瓏見了小夜,又會帶著怎樣的話回來,自己又該怎樣回答。

    九瓏在昊天界中過的如何,可曾遇到麻煩?其修行是否遇到障礙,是否見著了姬憐舞。一時胡思亂想,哪裡能收斂的住。

    就覺得臉上慢慢發起熱了,這才知道心神大亂,慌忙想起一事,急急回頭,就瞧著身側的玉靈眼觀鼻,鼻觀口,目不斜視,像是沒曾發覺自己的異狀一般,這才略略放心。

    其實那玉靈何等靈敏,原承天的心情變化,早被她瞧在眼中,只是不忍原承天尷尬,不去揭破罷了。

    為使原承天盡快收心,玉靈就動用身上玉息,向原承天緩緩迫去,這玉靈最是清心澄慮不過了,也就是一呼一吸之間,原承天心中大定。

    此番修行,倒也沒那麼多急務,怎像以前每次修行,都像是有根鞭子在身後催促,再也停息不得。而這種心境,才算得上『逍遙』二字,於那仙修之趣,也就更能體會了。

    原承天定心之後,就將周不朝的元魂放出,先噬了此魂再說,他平生所噬的大修分魂,唯此魂最為強大,心中難免就多了一份指望,想藉著這道元魂,去衝擊仙修玄關了。()

    足足花了十日時間,才將這道元魂完全吸納,只可惜體內修為雖是增進不少,可離那仙修玄關卻還隔著十萬八千里了。

    原承天不由暗歎不已,這仙修境界果然是非同小可,別看與羽修大成只隔了一個境界,卻是萬里之遙,就算是遠遠的瞧見了,可真要一步步走過去,也不知要走多久了。

    好在原承天修行多年,心中早將這「急燥」二字盡去了,仙修之境或遲或早,總會達成,不像這世間諸多仙修之士,能否達成此境,心中再無半點把握。便是花上百年之久也無全功也是大有人在的。

    而對原承天來說,除了平日用功,若想另用別計衝破玄關,也不是絕無辦法。當初他在百羽宴上,也曾曉諭諸修,去尋那散落在諸處的飛昇殿碎片,想來此次出關之後,就可動用信訣,去問詢此事了。

    一旦收集來飛昇殿碎片,借碎片上的法力,亦可大大縮短修行時間,更妙的是,若能收集三成碎片,就可將天下碎片齊齊收至,到時便是衝破仙修中乘,亦並非絕無可能。

    只是在出關之前,那只雪芽神臂務必要培育成功才是。

    為使雪芽神臂早日滋生,原承天就移居到藥園之中,這是想借碧焰留下的那點靈焰,來幫助雪芽神臂的培育。

    正所謂仙修無日月,塔裡有乾坤,匆匆千日至,紅塵夏復冬。

    修至七百餘日時,臂中雪芽仍無半點動靜,就算原承天道心極堅,至此也有些心神不寧了。這也是因為雪芽初得時,曾被金珵紫焰映照過了,就此留下心結來。原承天種種猜疑,也就在所難免。

    其實這種情形,也是修行中遇到的心關之一,世人遇事之初,總是信心百倍,以為必成,否則也不會捨去許多功夫,可若是遲遲未能達成所願,就覺得萬般不對,信心也就會點點消失不見,到最後只剩下滿腹狐疑。

    幸好原承天深知行百里而半九十之理,知道這世間無論何事,在大成之時,往往都是毫無徵兆的,只因成與不成之間,雖是天差地別,卻只隔著一張紙罷了。

    此刻唯有執心不變,方能渡過這萬難心關。

    然而到了八百日之後,那雪芽仍是毫無動靜,這對原承天來說,自然又是一番心中糾葛。

    故而修行一事,在別人瞧來,最是枯燥不過,修士的歲月,像是幾百年都不會變的,卻不知其內心早就四海翻騰,怎有片刻寧日。每時每刻,都處在放棄與堅持兩種信念之間。

    若是覺得信心百倍,自家修行絕無失敗可能。那就是心念過執,違逆了自然而然之理,若是不去管他,又怎有寸進。修行之難,難就難在這裡。

    而原承天此次培育雪芽,之所以心關重重,其原因也在於這雪芽神臂,閃失不得,以往那種順其自然,不求全功之心,又怎能尋得著?

    由此想來,獵風要坐十年以上枯禪,只怕更是難熬,奈何那自家的修行,別人也是無法可想,就算原承天玄承過人,也無法助獵風一臂之力。

    而在這種微妙時刻,玉靈的存在就顯得萬分重要。

    只因有玉靈陪伴在側,無論你怎樣心焦,到最後都會清心澄慮,此時心定之後,再去想過去的焦燥情形,就會深自慚愧了,而再思內心焦慮時所做的種種考量,也會覺得可笑之極。

    故而為助獵風修行移花神功,玉靈大多數時間,都是陪侍在獵風身邊的,這也是原承天心關重重的最大原因。

    只是不管遇到怎樣的情形,「放棄」二字是絕不會出現在原承天的心中的,那雪芽神臂或早或晚,總是能夠修成,而紫焰映照雪芽一事,自己先前既然百般也瞧不出影響來,可見就該是不該有大影響才是,這也是對自家玄承的一種信心。

    也正是因為原承天胸有成竹,那修行之中遇到的種種波折,也只是略添苦惱罷了,於大局卻是無礙的。

    堪堪到了八百九十日,那左臂上的雪芽忽的射出一道光芒來,此光芒原承天等了將近千日了,此刻乍見,卻是不喜不憂。

    這也是原承天心境的強大之處,雪芽大成之兆已現,任誰都會喜之不勝,卻不知那心中若是欣喜了,卻與絕望悲傷並無分別,亦是心境不寧之像。因此在大成之際,仍能保持內心平和,才是無上仙修之道。

    循著光芒瞧去,這雪芽之光乃是金白之光,此光也就射出了四尺多長罷了。就此凝立不動,端看這光芒變化。

    過了片刻,光芒為之一變,遂成手臂之狀,只是這臂乃是由光芒凝成,並非實體。

    而等到光芒凝成的手臂完全定形之後,才是培育雪芽神臂最關鍵之刻。

    神臂初成之時,需要及時將體內靈脈與之通連,那神臂的實體生出一分,就需通連一分,一點也馬虎不得。

    而為使神臂日後可堪大用,此刻更需用諸般法術衝擊神臂之脈,使其玄感玄承增強。

    要知道那手臂也是有玄承的,這就好比人若常常去用手臂做一件事,日積月累之後,也不需心中存想,這手臂就會自然而然,做出想要的動作來。

    對仙修之士來說,若想使得法術極盡其妙,對掐訣施法的諸般運用,平時也是要常常修行。

    只是別人家的手臂,是跟隨了主人一生,自是熟極而流,自家的手臂卻是初生初長,要想使其玄承與身軀一般,不下一番苦功自是不行。

    剩下的百餘日,原承天可謂忙碌不休,他心中玄承本就極其龐大繁雜,若想將諸般法術運用之法皆在這神臂上試過了,就需要花上數日工夫,而運用一遍之後,又怎能滿意,自是想趁神臂將成未成之際,反覆多多練習才是。

    這一日原承天正在苦運掐訣捏印等諸般法術玄承,忽覺心中一動,那神臂上的金白光芒,忽的消失不見了。

    原承天懷疑這是神臂大成了,可因這一時刻來的匆匆,心裡又怎敢相信。

    於是他右手化出一道風刃訣來,就向這左臂的手指輕輕割去。

    風刃一出,那手指便是一縮,又因左臂完全不做抵抗,自然劃出一道痕跡來。

    覺得一股微微刺痛自指上傳來,更有一絲鮮血縷縷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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