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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716章 圖窮匕見掀血雨 文 / 真邪

    要知道玄焰谷的天地法則,本是五級以上修士就難以出谷,天下之大,周不朝的這位好友為何不選別處修行,偏偏要選在此處?

    原承天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追殺」這兩個字來。

    周不朝能榮任天一宗宗主,只怕絕非尋常弟子,那天一宗的宗主,可是常人做得的,若無強大背景,則必然是有絕對實力。二者必有其一。

    可周不朝與他的「好友」同時修行,「好友」歷經坎坷,卻早就飛昇昊天,周不朝反而仍留在宗門,經三百餘年苦修,集宗門無數資源,也只是修了個羽修中乘罷了。可見此人的仙基未必就如他自稱的那般。

    既是周不朝背景雄厚,他那位「好友」如何與之爭衡,這才不得已逃進玄焰谷避難,就如自己當初一般。修士逃進玄焰谷避難,就好比是自斷前程,周不朝「好友」之舉,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如此看來,周不朝與「好友」的深情厚情,委實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而周不朝對自己的「推心置腹」,也自然要冷眼旁觀。

    也虧得原承天亦有玄焰谷修行的經歷,更從巨禽口中,得知那位天一宗修士的經歷,這也是窺破周不朝的心機,否則僅憑周不朝的一張利口,自己定會遭此人所欺。

    周不朝的這位「好友」後來得巨禽之助,卻反將玄焰谷的秘密傳回天一宗,乍看起來,像是念及天一宗的香火之情,可細細辯來,此舉豈非是在向周不朝示威?一吐當年受盡欺壓的惡氣?

    原承天將前後之事細細推敲,心中已是恍然。只是他的面皮上又怎會顯出絲毫痕跡?

    他故作吃驚的道:「宗主要離開天一宗?」

    周不朝笑道:「原特奉法像驚人,足見來歷不凡,千修薄上標名,更是眾望所歸,本座瞧諸修的心思,大有推舉原特奉為宗主之意。本座大成境界將近,正該前往天一幻域,擇地修行才是,又怎會戀棧宗主尊位?而天一宗若由原特奉執掌,定能發揚光大,福澤綿長。」

    原承天慌忙避席,立起身來,就朝著周不朝拜了下去,口中道:「宗主此言,分明是想置原承天於萬死之地,還請宗主收回成命,原承天方能得保殘軀。」

    他此刻心中著實惶恐,既知周不朝居心叵測,那麼所謂的退位讓賢,便分明是個圈套了,如果自己名利心重,對宗主之位稍有心思,那麼周不朝自有無數的罪名壓將下來,此人在天一宗雖談不上能翻雲覆雨,可必定也是死黨無數,擬出幾條罪名來,易如反掌。

    最起碼「覬覦尊位,意圖謀逆。」這一條是脫不掉的。

    而原承天更深一層想來,只怕上那幾位妄議宗務的修士,也是周不朝的安排,否則天一宗向來法則森嚴,又怎有修士敢妄議宗主輪換之事?

    心中既有此想,不免將神識悄悄施來,再向那上的幾名修士身上探去。

    他的神識雖只有一蓮之境,可若只是探查動靜,而不與人鬥法,倒也是無聲無息,再加上他有禪識為基,這神識施展出來,真個兒是神不知而鬼不覺。

    稍稍將神識在那幾名修士身上一掃,已是略知這幾人的心意了。就聽到幾人的心聲依稀傳來:

    「此事若成,不知……厚賜。「

    「這原……好不狡猾,竟是……跪下,不敢……覬覦……尊位之心。「

    「無論他……機靈,……難過此關。」

    神識雖可探查他人心聲,可卻因對手的修為而異,原承天此刻更是不敢盡情施展,因此這些人的心聲聽來甚是模糊。好在原承天只需探出片言碎語,就可舉一反三,洞悉其情了。()

    而證實了自己的判斷之後,原承天又怎能不驚出一身冷汗?

    周不朝見原承天堅詞拒絕,大露失望之色,在旁人看來,此人或是因其意不得原承天回應而失望,在原承天看來,則是此人因無機可趁而失望罷了。

    不過原承天心中明白,周不朝既對自己動了心思,無論自己怎樣左摭右擋,只怕終究是躲不過的,看來這天一宗是無法呆下去了。

    就叫周不朝笑道:「原特奉請起,本座不過是與你笑談罷了,你又何必惶恐?此事就此作罷。」

    原承天再拜起身,卻不肯再坐。而是恭身立在周不朝身側,要知道此刻情形微妙,原承天一舉一動,都需小心。

    侍立周不朝身側,一是為表示自己不敢與周不朝分庭抗禮,二來,也是向周不朝表明,今日已然是無話可說。

    周不朝見原承天執禮甚恭,也知道是坐不住了,便站起身來,笑道:「今日與原特奉一晤,大慰我心,他日有暇,自然還是要叨擾了。」

    原承天道:「若有差遣,屬下敢不奉命。」牢牢執定屬下之禮,以示二人涇渭分明,便是日後再聚,也是受宗主差遣罷了,怎有他意?

    周不朝起身便走,原承天恭送出門,直到周不朝身影消失,才轉回琅秘閣之中。

    正如他所料,周不朝前腳剛走,那中的修士果然也是坐不住了,沒過片刻,就紛紛散去,只是這些人甚是機靈,並非一哄而散,而是逐個離開罷了。若非原承天已探出這些人的模糊心聲,又怎知這些人的心機?

    等中所有人離去之後,原承天這才緩步回了幽玄別居,他雖是客修,可若想離宗,也需得到上峰准許,幸好關啟乾與他交情深厚,想來一說便是成了。

    不想去尋關啟乾時,卻發現關啟乾並不在家中,及問了童子,才知道就在今日清晨,自己剛剛離開此地時,就有使者奉宗主之令,指使關啟乾出外辦事。

    原承天疑心大起,道:「卻不知關老此去,執行的是怎樣的緊急公務?」

    要知道關啟乾的極修殿殿主地位崇高,又最是清閒,等閒公務,是輪不到他身上了。

    童子就撇了撇嘴,道:「哪裡是什麼緊急公務,原是本宗在天一幻域靜修的一位大修近日來悟出什麼心法來,就差遣關老去了。」

    原承天奇道:「若是幻域大修交待心法,差遣一二名玄修之士也就罷了,怎能要勞動關老大駕?」

    童子道:「這是宗主的法旨,誰敢問他。」

    關啟乾動身前往幻域恭接大修心法,分明是小題大做,原承天心中已隱隱有些明白,周不朝顯然是早有安排,不想讓自己離宗了。

    而自己若是不得關啟乾首肯,就擅自離宗,那麼便有了個不大不小的罪名,而世間的罪名孰輕孰重,自是由上峰定奪,說重便是重了,說輕便是輕了。原承天老於人情世故,怎不知這其中奧妙?

    看來周不朝此舉,表面上看來,是想將自己困在宗中,其實深想一步,卻是給自己製造壓力,迫使自己離宗罷了。

    而若是自己一時沒能拿捏得住,就此倉惶出逃,反倒中了他的圈套。

    原承天想明此節,反倒靜下心來,那周不朝就算想一口將自己吞了,在宗門內總是不好動手,自己不如將計就計,來個安坐宗門,且看此人會再出怎樣的算計來。

    此後就足不出戶,只在玄幽別居的靜室中修行。目前他功課甚多,除了例常修行,便是培養龍魂獸魂,只是目前二魂仍無聲息,想來想去十年之後,方可初見成效。其次便是紫羅大悲訣了。

    此訣自修成浩然正氣之後,進境甚速,原承天甚至可棄了例行修行,專務此訣,只因紫羅大悲訣修行之時,那修為亦會點滴增長,與紫羅心法本功倒也相差無幾。

    以原承天算來,若就這般修去,不過半年,自己就可衝擊六級玄修之境了。這樣的速度,又怎是尋常的心法可比。

    堪堪過了十日,這一日忽有使者前來,童子接了進來,才知道是向原承天傳達宗主法旨。

    那使者道:「原特奉,前幾日步長老與樊長老傳來信訣,說是不日就要回宗了,此次與天一宗定下盟約,亦是本宗大喜之事,步,樊二位長老勞苦功高,自該派人前去迎接。宗主便想來,步長老與原特奉親厚,自該由原特奉親自出宗迎接才是。」

    原承天道:「就請使者回覆宗主,屬下接命便是。卻不知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同去接應。」

    那使者笑道:「靈符殿劉長老與養真殿鄭長老今早先行一步,此刻離宗怕有千里了,宗主便說了,也怪他疏忽,打發劉長老與鄭長老起身時,沒曾想到原特奉,好在劉,鄭二位長老已接了信訣,必在途中等候了,原特奉只管前去就是。」

    原承天心中冷笑不已,表面上則道:「屬下這便動身。」

    那周不朝果然是沉不住氣了,就只好用這手段打發他離宗,卻偏不讓他與劉長老,鄭長老一道,分明是想讓他獨自上路,也好趁便下手。

    如此看來,一旦離了天一宗,前路便是血雨腥風了,而既然周不朝已打算撕下臉面,自己也只能見招拆招罷了。自己轉世歷劫,自要經歷無數風險,今日之事,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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