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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717章 反客為主謀遠行 文 / 真邪

    原承天深知周不朝在宗中雖不能為所欲為,比如十大長老就未必受其擺佈,否則他也不會調走關,劉,鄭三長老了,也被他尋機調出宗門。但此人執掌天一宗八十年,其人脈可想而知。

    更何況天一宗大修如雲,那不曾擔當任何職司者的羽修之士,也有七人之多,周不朝只需請得動一二人,就足可置自己於死地了。

    若是自己不做絲毫準備,就這般悄然出宗,只怕是凶多吉少。

    心中一邊思忖,一邊隨著使者辭了童子,自傳送殿而來至山門,使者便立在山門邊,含笑拱手,欲送原承天離去。

    不想原承天只走了數步,忽的轉過身來對使者道:「道友,周不朝此旨,原承天恐不便遵行,還請尊使上覆周不朝,原承天自今日起,辭去特奉之職,從此與天一宗兩不相干。」

    使者見原承天直呼宗主名諱,已是動容,聽他說出這番話來,更是大驚失色,道:「原特奉何出此言?」

    原承天冷冷的道:「周不朝嫉妒原某修成四神法像,而近日宗門中又紛紛傳言,說原某可取周不朝而代之,凡此種種,周不朝怎能不對原某心懷不滿?這天一宗原某還能呆得下去嗎?」

    客修辭離天一宗,倒也是常事,可特奉聲言脫離天一宗,卻是絕無僅有,那使者不禁慌了,忙道:「原道友,此事關係重大,在下,在下怎敢定奪,在下這就上覆宗主以及諸位長老便是。」

    原承天道:「那就有勞尊使了。」

    使者猛的跳了起來,躍在空中,也顧不得宗門禁令,就急急的向宗門大殿遁去。

    山門四周本就有不少值守修士,原承天剛才雖沒刻意傳出聲去,可修士的耳力遠非常人可比,因此山門外這一番言語,立時就生了翅膀一般,傳遍整個天一宗。

    原承天動用此計,也是無可奈何,若是他悄然遠遁,中途必被周不朝攔截,無論是否能逃得脫,都是不為人知。

    不如就乾脆與周不朝翻臉,如此一來,周不朝若再想攔截自己,就需反覆掂量了,只因諸修皆知原承天與周不朝不和,若是原承天出了意外,周不朝又怎能脫了干係?

    而一旦原承天出了意外,十大長老中如關啟乾,公子我等大修,又如何能饒得了周不朝?

    這招反客為主之策,便是將這場衝突公開化了,周不朝若再想圖謀暗算,其難度就增加了十倍,也勢必無法再動用宗門力量。

    而原承天最懼的,不過是天一宗的羽修之士罷了,若周不朝只能動外他處勢力,自己又有何懼哉?

    也就等了盞茶工夫,薛靈雀與戒律殿長老馬唯真就聯袂而來,薛靈雀臉色赤白,馬唯真也是臉如沉水,薛靈雀劈面就叫道:「原承天,怎會鬧成這般地步?」她對原承天喜愛之極,如今見原承天就要辭宗而去,怎能不急?

    原承天微笑道:「薛長老,馬長老,晚輩實有不得已的苦衷,若非如此,又怎捨得離開天一宗。」說到這裡,長長的歎了口氣。

    馬唯真道:「承天,那宗主真的逼你離宗?」

    原承天只是搖頭歎息罷了,又怎會多說一個字?需知此刻一字不說,反勝過千言萬語,更何況他與周不朝的衝突本因大修分魂而起,可謂勢不兩立,又怎便對人言?

    而妙的是,他越是不說,諸修便越是深信他了。放著天一宗這樣的名門大宗的雙特奉之職,誰不眼紅,若非是迫不得已,誰能輕棄?

    而原承天前幾日剛剛才修薄上標名,正是紅極一時,若無變故,怎會離開?

    因此原承天雖是不肯言,薛,馬二位長老,卻早在心中將原承天的理由補足了。

    薛靈雀瞧了瞧馬長老,輕歎道:「馬長老,想來是近日宗門傳言……」

    馬長老最是穩重,此刻唯有搖頭不語,千修薄上標名時,原承天顯出四神法像,宗門之中,怕有小半數修士都有嫉妒之情,此後就有以原代周之說,那周不朝又怎能淡然處之?

    可見私下裡,周不朝必有威脅言語,不過那原承天必是絕不肯吐露半字了。而千修薄標名後的第二日,周不朝也的確與原承天曾在琅閣秘會,如此看來,此事內情,已是昭然若揭。周不朝挾妒逼迫原承天離宗,又怎會錯了。

    便在這時,那使者又匆匆前來,先見過了兩位長老,就扳起面孔對原承天說道:「宗主有言,瓜田李下,不便與原道友相見。自來聚散無常,去留兩便,原道友既然心生嫌隙,又怎好面辯。宗主法旨,原承天可隨時辭宗,亦可隨時歸來。宗主之心,唯日月可表。」

    原承天心中暗笑,周不朝受自己這一計,果然是方寸大亂,這使者傳達之言雖然盡顯寬容,可不肯出面與原承天對質,總是顯得小家子氣了。

    不過若是移地而處,原承天也是為難,畢竟那大修分魂之事難以明言,原承天的指證唯當事者可知,又怎能說的清楚?

    馬唯真凝神細聽使者傳來的宗主之言,好半晌不肯說話,薛靈雀卻是漲紅了臉,可當著山門旁諸多修士,也不好埋怨周不朝,唯有暗恨罷了。

    良久之後,馬唯真道:「承天,這天一宗你果然是不能呆了,不過承天需得牢記,日後若是得意也就罷了,若稍有不得意之處,這天一宗便是你的靠山,他人且不論,我馬唯真今生只知道原承天是可交之人。」

    薛靈雀眼圈一紅,差點就要落下淚來,道:「承天,馬長老的話便是我的話了,天一宗家大業大,那宗主其實也……」卻歎了一口氣,實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原承天此刻目的已經達到,也是不肯多留了,周不朝不肯出面的緣故,恐怕也是因被自己打亂了陣腳,不好再動用宗門力量,只好重新佈置,如此一來,自己就得加速行動,搶在周不朝之前,方能逃過此劫。

    將手緩緩一揖,道:「兩位長老,承天縱去了千萬里,也無日不感念兩位前輩之情,他日有緣,再圖良會,晚輩這便去了。」說罷立時轉身而去。

    兩位長老雖是戀戀不捨,可因此事涉及宗主,便是多一字也說不得,只好與原承天揖手而別。

    原承天縱到空中之後,也不藏拙,就動用萬里踏雲術,瞬間就離了天一宗。周不朝的計劃雖被自己打亂,可此人位高權重,執掌天一宗八十六年,怎是易與之輩,就算他倉促湊集起來的力量,也端的不可小視了。

    萬里踏雲術有鵬之羽為助,剎那間就是數百里,然而雖是如此,原承天也不敢掉以輕心,周不朝只需動用信訣,總能搶在自己的前頭,就看此人的面子大不大,究竟能調動多少宗門外的力量了。

    原承天所去的方向,正與步遙環等人回宗路線相向而行,想來四位長老此刻已然見面,並且也定是得了薛,馬二長老的信訣,那麼這一方向,就是周不朝最薄弱處了。

    只要自己能與四長老會面,那周不朝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四長老面前動手。

    不想堪堪遁了千里,忽見空中有朵紅雲飄來,原承天用神識向這朵紅雲一掃,不由苦笑。原來這朵紅雲之中,竟藏著兩名羽修大士,這二修氣息陌生,並不是天一宗弟子,顯然是周不朝調來的外宗高手了。

    天一宗藩宗無數,調來幾名羽修大士攔截原承天,倒也是意想之中,唯一想不到的是,這二修來的如此之快。這或可說明,這二修很可能是事先佈置在此處,並非臨時起意。

    原承天暗道:「周不朝,你著實太瞧得起我了。為我一道分魂,擺出這般大的陣仗來。」

    這個方向是重中之重,所安排的人馬必定是高德大修,而原承天神識中也探得分明,那紅雲中的氣息忽強忽弱,與當初遇著素天問時的情形依稀彷彿。

    哪怕這二修比素天問略遜,也非原承天可敵。

    原承天無可奈何,只能棄了這方向,但自己的神識既能探到二位羽修大士,兩修又如何覺察不到原承天?就見那朵紅雲急速飄動,向自己欺近過來。

    被羽修之士追蹤,恐怕是世間最恐怖之事,何況身後又是兩名羽修,原承天立時喚出銀偶來,傳字真言動用處,已然去了四千里。

    這也是修成神識的好處,神識越強,這傳送的距離也就越遠,而此番再次動用傳字真言,也不像當初那樣窘迫了,便是連續動用**次,也不用擔心神識耗盡。

    看來此次逃命,全靠這神識了。

    獵風玄焰深知此次逃亡不同以往,先前雖是驚險,對手實力總歸來有限,可此次對手是天一第一宗門的宗主,就算此人不動用本宗力量,其人手中的底牌也是無數。因此二侍心中,已是凜凜生危。

    傳字真言施畢之後,身子早就不知到了何處,原承天稍作喘息,駕著遁風緩緩而行,不想也就過了盞茶時分,身後天邊的那朵紅雲赫然又在極遠處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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