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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630章 逆水行舟需奮進 文 / 真邪

    只可惜原承天無論如何心中存想,神情都不能露出半點來,與仙修大士爭競,無疑是取死之道,當今之計,唯以靜以待變了。

    其他三修聽到太一神火四字,齊皆一驚,原承天細察眾修神情,那歐陽大修明顯就露出艷羨之色來,袁公則是眉頭緊皺,不知心中是何想法,而白衣大修呂公則是神色不動。

    余公此時哈哈大笑道:「玉莞的辯毫神光,果然了得,我是心服口服,這種先天之技,實勝過我數倍了,袁公此任,非你不可。」

    玉莞施了個萬福,道:「余公謬讚了。」

    袁公卻仍是在那裡緊皺著眉頭,忽的道:「余公,你這太一神火從何而來,可否透露一二?」

    余公笑道:「我便知袁公定有此問,我等相交近二百年,何事不可說?其實是近日我遇見一位女真修,竟是身懷這太一神火的,余某問她根底,她總是不說,不過余某心中忖度,此女定是與那九首朱雀有莫大的關係了。」

    歐陽公喜極,道:「此女真個兒有太一神火?」

    余公得意的道:「這還有假?余某今日就在這裡放個話來,若誰有極難煉製的法寶,只管來尋我。不過此事自然不可外洩了,若是這幻域裡的仙修老怪一個個尋來,余某可是吃不消。」

    歐陽公撫手笑道:「自該如此,這天大的好處哪裡能人人皆沾的。余兄此舉,足見交情。「

    余公笑道:「如此才能顯出我四人的相好來,我以前倒是有些小氣,諸位也算是忍受我多年了,如今我早已想通,那天下之物,總不能全然攬到自己懷中,法寶再多,又有何用?「

    原承天瞧向呂公,就見他先將眉頭皺了皺,又將頭點了點,神情甚是高深莫測。

    袁公瞪著一雙利目,瞧定了余公,緩緩道:「余兄,你我性子雖不大相投,可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今日我只勸你一句話,那個女子,你還是放了她吧。」

    此言一出,不僅餘公大吃一驚,歐陽公也是連連搖頭。唯有白衣大修卻是神色不動,更讓人覺不出他的想法來。

    倒是原承天不意袁公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就像是於茫茫黑暗中之,徒見到一絲光明,心中著實大喜,朱雀在仙修大士手中,自己如何能討要回來,原本是已經絕望的了,可不想此事突生奇變。

    只可惜此事無論如何變化,自己都難以置喙,修為低微,著實有許多的苦處。

    余公奇道:「袁兄,此言何意?那太一神火為何物,自不用我說了,我得了此女之後,便立時前來,對大家沒有絲毫隱瞞,可見余某絕非自私之徒,袁兄卻讓我放了此女,余某著實不明。」

    袁公嘿嘿笑道:「那太一神火的妙用,誰不艷羨?余兄得此神物,不肯忘了我等,袁某也足感你的厚意,而正因你我交情深厚,袁某才不得不發一言,你將此女留下,實有無窮後患。」

    余公冷笑道:「便是這幻域的修士齊來尋我麻煩,余某也自是不懼,那天下地下,哪裡去不得,也不必困守此處。」

    袁公道:「那天上地下,凡魔諸界,你自是可以去得,便是幻域大修齊至,也未必能尋得著你,可你身為仙修大士,怎不知那天劫的厲害?這朱雀為天下共主,你困住了此人不打緊,這天地若是發起威來,你也不懼?再者說,此女或只是朱雀的一個分身罷了,若是正主兒尋你,誰又能救得了你?」

    余兄呵呵笑了一聲,可是聲音中卻殊無笑意。

    他道:「袁兄所言之事,余某自是明白,這天劫的確厲害,若是換了以前,余某倒也懼他三分,可如今困守這幻域百餘年,進而無路,唯有瞧著這事壽限一日日消耗罷了,反正遲早是個死,天劫又有何懼?朱雀又有何懼?」

    袁公的脾氣最是焦燥不過,剛才已算是極度忍耐了,聽到余公此言,驀的將手一抬。

    原承天見他動氣發怒,心中暗叫糟糕,此人是何等修為,心中既有怒氣,抬手之際,就有一股極強的靈壓潮湧而來,他一個小小的玄修之士,又怎能禁受得起?

    玉莞離袁公還要近些,見袁公動怒,更是驚懼萬分,就覺那靈壓逼到胸前,下個瞬間就可將身子壓得粉碎了。

    就在這時,白衣修士忽的站起來,淡淡的道:「有話好說,怎可傷了和氣。」

    他這一開口,就有一股清正平和之氣將整座偏殿都罩住了,那襲到玉莞與原承天身前的靈壓,被這股氣息一引,就不知到何處去了。

    由此看來,這四人之中,應以這白衣大修的修為最高。

    袁公見引得白衣大修出手,這才覺得自己孟浪了。那抬起的手也輕輕放了下來,緩緩的吐了口氣。

    這一刻瞧來無形無色,卻是最驚險不過,若非這白衣大修及時開聲,原承天與玉莞只怕已沒了性命,舞姬樂師更是不在話下。

    白衣大修緩緩的道:「諸兄聽我一言。」

    余公與歐陽公忙道:「呂公請講。」袁公更是慚愧之極,道:「呂公,萬分對不住。」

    呂公淡淡的道:「我等在幻域多年,因飛昇殿損毀之故,遲遲不得進步,諸位的焦燥之心,呂某怎不明白?而呂某更從諸位仙修大士的行徑之中,發現一件極凶險之事,此次邀來諸兄,實有要事商談,此事便是其一了。」

    余公奇道:「有何凶險之事?」

    呂公道:「余某自五十年前,就覺得心中極是煩燥,就覺得那心境一點點的退化了,不但易怒易變,甚至還多了一樁無良的愛好來。」說到這裡,就向玉莞與玉案邊的那位女修瞧了一眼。

    余公笑道:「世人皆****,呂公之疾,也是常情。」

    不想呂公卻緩緩搖頭道:「我等清修數百年,所為何故?正是要將那七情六慾盡皆壓制住了,方能得近天道,可如今好不容易修到這凡界極修之境,反倒壓制不住這昔日的貪慾來,諸兄難道不覺此中有極大隱患嗎?」

    此言一出,袁公是默默點頭,余公與歐陽二公也低頭尋思起來。

    呂公道:「歐陽兄,你當初出身極富之家,身邊美姬無數,可你自得仙修之道,毅然棄家修行,視國色天香為紅粉骷髏,可有此事?」

    歐陽公歎道:「此事再也休提。」

    呂公微笑道:「可你近年來與我一般,以美色娛情。只可惜這美色固可解一時之憂,卻暗藏不測之禍,我瞧你的修為怕是比五十年前還略有退步吧。」

    歐陽公眉心猛然一跳,面露無奈之色,道:「正是讓呂兄說中了,我五十年前,本有望再進一步,修成仙修中乘境界,不想五十年來毫無進步,反倒離沖玄破境越發的遠了。「

    呂公點了點頭,對余公道:「余兄,你向來最是謹慎不過的了,臨機遇事,往往三思而後行,當初為避煞氣,百年來不殺一人。可你如今卻連天劫也不懼了,只知一意承行,強留那天下共主,這樣的性情變化,怕是你以前再也想不到的吧。嗯,你那小氣的性子,倒也是變了。「

    余公臉上肌肉牽動不已,緩緩坐了下來,額上冷汗已出,道:「呂兄所言,再無半點錯處,我今日的行徑,果然是與以往大不相同。「

    呂公又點了點頭,對袁公道:「袁兄弟,你我素來交好,最知彼此根底,你以前便是脾氣暴燥,為了壓抑心境,修的就是那冰心寒魄神功,正因拜此功法之賜,才有今日成就,如今你遇事更急,那冰心寒魄神功只怕每三月都要行功一次了吧。「

    袁公苦笑搖頭道:「呂兄,你還是高看我了,那功法每月若不行功一次,我怕是連我那小窩都要掀翻了。「

    話說到這裡,不僅僅是三位仙修大士,連原承天與玉莞,都隱隱覺得不妥了。

    余公忙忙的道:「呂公,你莫非是想說,我等如今性情大變,竟是別有玄機,而並非是飛昇無望,寄情於物那麼簡單?」

    呂公道:「此事我思來以久,仙修之士一旦在凡界修得功德圓滿,自該飛昇昊天,此事原為天經地義,也無人去想這背後的天地玄機,可如今因這飛昇殿被毀,我等被逼困守幻域,而你我諸人,又生出這不堪的變化來,這才讓呂某明白,原來仙修之士若是到了一定境界,那凡界就是呆不得了,只因修行之道,如逆水行舟,不前則退,若是我等還這般渾渾噩噩,只怕等不到壽限到頭,就會生出極強心魔來,到時定是慘不堪言。」

    袁公連連點頭道:「呂兄此言極是,這近年來,我也覺得有不妥之處,可每次心中煩燥,都覺得是因不得飛昇之故,如今看來,我等的修為的確是在緩慢退步了。」

    他瞧了瞧歐陽公,道:「歐陽公退步最為明顯,在袁某想來,恐怕是因為這女色之戒,本為仙修第一大戒,歐陽公近年來一味濫情,才會終有此報。」

    歐陽公被他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卻是發作不得,只因這袁公已是仙修中乘,修為高過於他,又知他最是直腸直肚,此話雖是無禮,也是他向來的脾氣。

    不過他自是不肯服氣,道:「若論貪色好欲,呂公也未必就弱過我了,怎的呂公的修為仍無下降之兆?」

    此言倒是有理,諸修都齊齊看向呂公,看他怎樣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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