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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599章 業報由來需自贖 文 / 真邪

    原承天也不去救,就立在爐邊,瞧著火中的小鳥沉吟,就見紅光一閃,正是玄焰出了金塔。

    玄焰叫道:「主人,好心有好報,這小鳥失陷在這爐火之中,你怎不出手救它?」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玄焰,你來的正好,你瞧這爐中之火,究竟為何物?」

    玄焰奇道:「火便是火,哪裡還能是別物。」說到這裡,就是一頓,顯然是瞧出了這爐中火焰的異處,又道:「奇了,這火怎的冰冰涼涼,毫無一絲熱意?」

    就在這時,人影又是一閃,自是獵風忍不住也出來透氣,她也不瞧玄焰,只顧著悠然道:「今日且看玄焰出醜。」

    玄焰道:「本老人家哪裡出醜?不就是先前沒瞧出這火的異樣吧了,是了,這爐中之火,瞧來雖是火,可也不是火,不過這物事的名字,卻有一個『火』字,獵風,你倒是說說,此物究竟為何?「

    獵風嗤然一笑道:「你這是在打啞謎嗎?也罷,獵風自認玄承不足,若論此其他事來說不定就輸給了你,不巧的是,偏偏這物事我卻認得,此物就叫做業火了。「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此物的確就是業火了,人若殺氣過重,就會惹下煞氣來,而這煞氣將臨之前,若有機緣,則會業火降身,你若能承受得了業火煎熬,或可不受煞氣之苦了。這小鳥也不知犯了何事,竟受這業火煎熬,說來也算是小天劫了,所謂業報自受,這小鳥所犯的天劫,旁人又怎能幫得了他?「

    玄焰道:「難怪主人不肯出手救他了,這好人若是救了,自是好事,這惡人,不對,這惡鳥若是救了,就是逆天之舉了。「

    原承天笑道:「玄焰,若這世間只有『好惡』二字,倒也省心不少。要知道業火焚身之劫,人人皆可能承受。你剛才說,這火焰冰涼,可我的感受卻與你不同,這業火焰力逼人,連我也差點經受不住。「

    獵風點頭道:「獵風也是如此。「

    玄焰奇道:「這是為何,難不成主人與獵風也是惡人?天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原承天輕輕歎了口氣道:「此次我在七寒海中,誅殺妖修無數,雖是在我瞧來是迫不得已,可在天地看來,這誅殺妖修之舉,也不過是為了一已之私罷了,因為這業火雖是這小鳥的劫數,在下也是感同身受,或為天地示警之故了。「

    玄焰道:「這般說來,這小鳥雖受業火煎熬,也未必就做過什麼惡事了,比方說這小鳥一生食蟲無數,在小鳥看來,自是天公地道之事,可在天地看來,說不定就是殺生。那麼這小鳥究竟是該救還是不該教?「

    原承天道:「這業火與煞氣不同,那煞氣或可借助他物消解,這業火卻只能自己消受了。「

    玄焰歎道:「原來還是救不得了,可惜了這隻小鳥了,倒也生得可愛。「

    就見那火中小鳥轉向原承天,便發悲鳴,其音嬌滴宛轉,令人不忍多聞。原承天瞧得不忍,歎道:「我雖救不得你,卻也未必只能袖手。「說罷輕聲念出梵心訣來。

    這業火既然是由心而發,若想消除此火,自然首要在於定心執念,而唯有心境定了,方能痛悟昔日之非,並以此向天地陳情。

    仙修之士,最擅定心執念,因此縱有業火梵身,亦可定心消解,故而業火之劫並不被仙修之士放在心中。可靈禽異獸,又怎有修心之術,因此最易受這業火所傷了。

    如今原承天念出這梵心訣來,這小鳥的焦燥之心就可大定,說不定就能靜心澄慮,消除此火了。

    果然,這梵心訣念到第三遍時,小鳥已然有所領悟,不再只顧著振翅掙扎,而是低頭鳴啾不已。就見那爐中火焰,卻是慢慢弱了。

    等原承天念到第七遍梵心訣時,小鳥週身散發出這道白光,其目光再無一絲不安焦燥之意,忽聽「撲「的一聲,爐中業火終於熄滅了。

    小鳥喜極,就繞著原承天飛了數圈,口中唱個不停,原承天就算不懂此禽之語,必知道它是在表達感激之意了。

    便笑道:「你既受業火天劫,可見往日之事,必有大錯,不過只要能決心痛改全非,這次劫數反倒是個歷練了,你這就去吧。「

    小鳥就將頭點了又點,忽的振翅而起,嘩啦啦飛向高空,很快就不見了。

    原承天救此小鳥,也不過是隨手而為,怎能放在心上,這時抬頭瞧了瞧這座大殿,只見大殿匾額上寫著「罪己殿「三個大字,不由點了點頭。

    看來這小鳥應該覺察到煞氣將臨,故而前來這罪己殿痛悟已非,由此引發業火焚身。引發業火洗刷煞氣,亦是消煞方法的一種,只是此方法的風險卻是不小,剛才這小鳥若無原承天相助,也不知結果如何了。

    自己雖配有消煞靈液,又修成風月之體,可這煞氣究竟是非隱藏其身,卻是不得而知,不如就到這罪己殿中試試因果。

    獵風亦瞧見這大殿之名,心中亦是惶恐不定,她前世為求長生,不惜淪為鬼修,卻不知在天地看來,此舉是非便是罪業,今生追隨原承天,可謂是東擋西殺,雖是心中無愧,可在天地眼中,又是怎樣的情景?

    只有玄焰天真爛漫,見到這大殿雄偉壯麗,心中歡喜,搶先「嗖「的一聲,就竄了進去。

    原承天與獵風各懷心事,緩緩步進大殿,這大殿雖然高有逾百丈,殿中亦極是廣闊,可高樓大殿,未免有森森之感。好在那大殿四周設有燈台,雖是年深久遠,可那台上明燈,仍然是明亮如昔,將殿中物事,照得纖毫畢露。

    就見大殿偏左首放著一架屏風,屏風上繪就一圖,圖中有一座小院,正值和春天氣,小院中花樹盛花,樹下有一石桌,上置紋枰一副,有兩位老者,一個穿紅,一個穿白,正在那樹下對弈。

    院外則是一驢一童,那童子約有六七歲年紀,就倚著小院上的竹籬上貪睡,驢子則在籬外草地上食草。

    這副畫筆畫皆工,一物一景,無不出神入化,那兩老兒中,穿紅的老人安然端坐,想來棋勢甚佳,而穿白的老者則是面容緊張,一手揪須沉吟,一手拈著一粒黑子,雙目緊緊的盯著棋盤,可見棋勢堪危。

    而童子的貪睡之狀,毛驢食草的悠然之情,皆是躍然畫上。更奇的是,那院中樹上有只小鳥,瞧來與剛才的爐中之鳥依稀彷彿。

    這畫中的小鳥雖與剛才那只相似,原承天倒也沒怎麼在意。他的目光自是被那畫中的棋局吸引了。

    仙修之士中善弈者不可勝數,只因棋道最可修心定性,原承天於弈棋一道,自然也是略知一二。後來因他喜歡獨自苦修,於此道也就不曾細加鑽研,不過以他此刻玄修境界的靈慧,這棋中玄機,又哪裡能瞞得過他?

    既是置身天闕之中,那麼處處皆是機緣,如今入得殿來,首先就瞧見這棋局,又哪裡能錯過了?

    細看那棋局,黑棋一方果然是危機四伏。

    就見黑棋的的一條大龍,從左上角殺將出來,直奔中原,可是那白子早就暗伏無數手段來,是以這一路衝殺,就引得伏兵四起。這黑棋大龍雖然泱泱大觀,然而卻無一眼,這就好比那仙修之士與人鬥法之時,卻被人堵住了靈氣之源,自是凶險之極了。

    好在黑棋亦有一枝奇兵,就伏在中腹一側,看來也並非全無手段。這就好比黑棋有件法寶,雖是早祭於天空,可與法寶的靈識聯絡卻不通暢,總要與這法寶聯絡上來,方可再現這法寶的威能來。

    此時若有妙手,則兩枝人馬就可安然會合,天下大勢,尚難定論。只是這中腹局勢紛雜,稍有不慎,不光這黑棋大龍要被盡數殲滅,就連那腹側的伏兵也要受波及。因此這下一步事關雙方生死,不可輕忽了。

    這屏風上的畫面雖是閑雅,可因這棋局危機四伏,原承天瞧得可是膽戰心驚。獵風與玄焰對這弈棋之道一竅不通,獵風倒是耐著性子在一旁閒看,玄焰早就亂竄起來。

    可是這大殿雖是寬闊,卻無一物惹眼,此殿雖名罪已,卻無法台香案,也實在瞧不出如何施法。那玄焰逛了一圈回來,神情鬱悶,瞧見原承天仍是凝神於棋局,更是覺得越發無聊了。

    原承天細思良久,已替這黑棋想出一招了,他心中左右盤桓,推演出幾十種變化來,終於算的透了,於是就將目光向那棋盤上的一個交叉點望去。

    他的目光既然瞧定了此處,則禪識不免就隨之而動,忽聽得「啪「的一聲,那棋局中赫然就多了一粒黑子,正是原承天目光瞧定了的所在。

    此子落定之後,那屏風上的畫面便為之一變,首先便是那穿白老者手中棋子已然不見了,此老的神情也一改剛才的凝重之情,變得得意洋洋起來。再去瞧他對面的紅衣老者,則是扶枰而視,將一雙老眼睜得老大。

    雖然這畫卷變化起來,原承天倒也不以為奇,這天闕之中處處皆是玄機,這樣的畫卷之變實屬小道了。

    就在這時,就聽得「格格「聲響,那大殿的中央就升出一個香案來,此案上有香爐一尊,爐中插有兩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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