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幻心劫 010 心境 文 / 鏡垠
御空之中，風繹然忽然感應到並沒有隱匿起來的星月，不禁問道：「劉琰，你神識海中另外一道元神是誰？」
劉琰苦笑：「她就是當時出手奪舍我之人。」
「那你為何不將他滅除，還留在神識海中做什麼？」風繹然奇道。
「她已經不足為患了。」劉琰沒有過多解釋，僅僅淺談了一些妖海之事。
風繹然仍是有些不解：「當初她奪舍了你數年之久，為何不將你的元神滅殺？」
劉琰笑道：「不是她不想滅殺我，我渡了神命劫後，成就的元神比一般人強，她滅不了我，只能將我封印。現在我已經答應替她尋找新的肉身，助她奪舍了，也許芸靈的肉身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風繹然猜到劉琰應該是有其他打算，才不殺此人，不過讓芸靈成為奪舍的肉身……她不禁訝然道：「她是女子？」
「嗯，她叫星月，也就是當年那柄地階靈劍的主人。」
「原來是地階靈劍之主，想必失去肉身之前實力不弱，不過如今我已是虛境，有我在，也不怕她有什麼手段。」風繹然不知劉琰神識海中的星月只是分神，還道她是失去了肉身，忽然風繹然又道：「既然她是女子，為何奪舍你的肉身？」
如今風繹然沒有出事，又得以成就虛境，劉琰心情也大好，他開玩笑道：「要麼就是她悶久了，飢不擇食，要麼就是沒有過男人，太想男人了，就看上我了。」
「你這孩子。」風繹然無奈笑了笑，暗道只怕那星月聽到後，定會惱怒不堪。
果然，很快星月就發出幾道神識攻擊，讓劉琰小小晃了晃神，怒聲傳音道：「劉琰，別以為我沒有些手段，再惹我，就算你的元神精粹無比，我也能與你同歸於盡！」
「我為何要與同生共死，你以為我是你男人啊？」仗著元神比星月分神強，又有元神御界在，劉琰並不懼怕星月的威脅，反而是難得的樂道。繃緊多年的心情，總是要放鬆一下的，那麼就逗逗這個毫無威脅的星月。
星月果然沒有出手，而是冷笑道：「小子，你也能當我男人？也不想想我多大你多大，當我孫子都嫌小。」
劉琰笑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想做老女人，那我還能說什麼，唉，老女人！」
「你……我……」星月畢竟是女子，被人叫老女人，只覺氣得發瘋，可是剛剛確實是她說自己老，現在想否認都沒辦法，惱怒之下，將劉琰氣海的法力一撤，將三丹引出了體外。劉琰頓時失去御空法力，直往下掉落，直到離地面不到十丈之時，他才強行奪回了三丹，補足了法力，雖然如今修為在這等高度下還不至於喪命，但是那種無力之下的刺激之感，還是驚出了劉琰一身冷汗。
這時，風繹然轉回至劉琰身邊，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
劉琰苦笑，正想懲戒神識海中的星月時，風繹然又道：「是不是你惹了那星月？你不要胡鬧了。」
劉琰張了張嘴，尷尬笑了一聲，跟上了風繹然的速度。
這時星月的笑聲傳來：「劉琰，還想不想再來一次？」
劉琰收回了氣海的控制，也不再擔心，笑道：「你真是慾求不滿，我可受不了，再強也會被你搾乾！」
「你說什麼！你……」星月氣極，隨後卻是一想，這劉琰是怎麼了，竟然大異往常，自從她被他帶在身邊以來，從來沒見他專門與人調笑過，她像是重新認識了他一般，應該是他師尊死而復生，讓他感受徹底放開了平日的自律。
正在星月思索間，劉琰輕佻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我們現在可是到了神肉交`合多年，你也不要急於一時啦。」
「誰與你神肉交`合了？……這是共處神……」
「比共處一室還要近，乃是陰陽交`合的最高境界。」
星月徹底不說話了，劉琰又連續玩笑幾句後，見她不理不睬，也就道：「星月，你本尊是什麼境界？」
星月仍是不出聲，劉琰繼續道：「是不是虛境？」
「該不是三劫境吧？」
「……二劫？」
「總不會是一劫吧？」
對劉琰強大的元神防無可防的星月終於憤怒道：「在你眼中，我堂堂星月宮宮主就這等實力？」
劉琰卻是疑惑道：「渡劫境虛境還低了？難道跟我神儀師兄一般，是大虛境？可是我從來沒聽說過星月宮這麼一個門派，想必應該是極小的勢力吧？」
「小？」星月冷笑道：「真是無知，像諸如生息谷這樣所謂的聖門，我星月宮舉手可滅！」
劉琰吃了一驚，不信道：「若是比聖門還強，我怎從未聽說過星月宮？」
星月冷哼一聲：「你當然不會聽說，當年要不是姒書那混蛋設下奸計，將我整個星月宮徹底封印，又豈會有如今的七大聖門，當年我們不敢惹的也只有靈垠宮和北辰宮，就是蒼鴻仙山也僅是偏居一隅，除了他們門主，其他人又算什麼？更別說後來出現的所謂聖門。」
「你是說太玄金丹訣的創立者姒書？」劉琰曾從風繹然口中聽過此人，乃是從北辰宮叛出的散修。
「不錯。」
「我師尊說過，千年前，此人一人獨戰眾多巔峰強者，致使當時除了一些聖門之外的修行界，幾乎中斷傳承，難道他僅憑一人之力，就將你們盡數封印？若如此，此人倒是可謂修行界第一人。」劉琰感慨道，從星月口中，看來當年卻有其事。
星月彷彿帶著極重的怒氣冷笑道：「獨戰？第一人？就憑他也配？不過是仗著幻心玉設下圈套，趁我等不備而已，虧我當時還那麼信任他。」
從星月的語氣，劉琰暗思，只怕姒書未必如他想的那般強橫，他只疑惑道：「他為何要對你們出手？」
星月彷彿有著極重的怨氣：「這不關你的事！本來也不關我的事，他要對付的是另外一群人，我和我的星月宮不過是被他利用了。」
劉琰見她不想說，也不勉強，見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於是笑笑道：「只怕你被封印了這麼多年，即便是虛境也已經老了，快成灰了。」
星月一怔，隨即大怒道：「你去死！我本尊乃是圓道境，歲月悠久，比起你區區元丹後期的二三百年壽命，只怕你成灰了，我仍年輕美麗。」
「圓道境？！」劉琰驚疑不定，如今修行界明面上的圓道境也只有仙澤國列衛一人而已，這星月竟也是圓道境，簡直令人不可思議。
星月卻是得意道：「如何，是不是很羨慕？圓道境可是擁有近五千年的壽命，是你的二十倍，相對年輕一說，我也並不老。」
劉琰卻笑道：「我想，我也能修煉到圓道境。」
星月卻是輕笑一聲：「據我的感知，我本尊只怕已經面臨無極境的考驗了，說不準何時，我就已是萬年壽命的無極境，而你恐怕連虛境都未到。」
「……」劉琰徹底無語。
「不要洩氣，若是你肯拜我為師，加入我星月宮，說不定我還可以指點你一二，以你的星元體，加上我的指點，也許真能成就圓道境也不一定。」星月很是羨慕風繹然，已經開始打起了劉琰的主意。
劉琰卻想也不想道：「我已經有了師尊，拜你為師是不可能的。」他從星月對星丹的研究，就可以看出她確實有此能耐，不過他對自己的悟性，也有著絕對的信心，不認為自己會做不到此事。
星月頗為失望，隨即又道：「這次你去滅殺那名妖靈，打算把她的肉身給我？」
「不錯，你也知道，她的本體乃是一片靈雲，極為罕見，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星月欣喜道：「當然不會，靈雲之體正合我意，有了靈雲之體，我便可以隨意調整自己的容貌，變成我本尊的樣貌。」
「……你的合意僅僅是指相貌的問題？」
「呵呵，當然不只了，靈雲之體比之一般修行者要清靈得多，對修煉也大有益處。」話雖如此說，星月心中想的卻還是容貌的事，被劉琰一刺激，她已經十分在意這一點了，只想把自己的年輕體現出來。
劉琰也承認這一點，類似靈雲之體的靈修，天生就十分純淨，本身便是半個仙體，在渡劫之時，由於無需太多的雷火淬煉，劫力要比人修小的多，也比人修容易步入虛境，不過也正因為沒有太多的考驗，實力卻要小上半成。
對於肉身的在意，星月又道：「劉琰，你消滅此靈妖之時，一定要快，不能讓她的神識海受到損傷。」
劉琰卻是猶豫起來，半晌才道：「她讓我師尊差點喪命，我豈能讓她輕易受死。」
星月情急：「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耿耿於懷有什麼用，折磨她也得不到什麼，萬一讓她損傷了神識海，我奪舍就不易了。」
劉琰滿不在乎道：「大不了再找一具肉身。」
星月惱怒無比，想找到合意的肉身何其困難，她只望早日恢復自由，尋找到幻心玉，將本尊施放出來，怎能讓劉琰為了一時之快，喪失了如此機會，於是堅持道：「不行，我就要她的靈雲之體。」
「又不是你說了算。」
「你是擔心，我不能替你完善星丹修煉之法？」
「你不說我還忘了，這也是一點。」劉琰這時才想起星丹的共修之法還沒完善。
星月暗道晦氣，原來他都忘了，自己卻還提起此事，於是道：「這些年我已經大致弄清了星元體的玄奧，我想我有了肉身以後，自己也能修煉星元體，到時，我可以將領悟到的共修之法告訴你。」
劉琰想了想，道：「不同人的氣海又不一樣，他人氣海的修煉之法又豈適合於我？」
星月琢磨起來，半晌後，「眼睛」一亮，她分出了一縷神識，對劉琰道：「你將它融合了，裡面有我對星元體的感悟，以及我想要的完善思路，如此你便可以自行完善了。」
劉琰疑惑了一下，然後便將這縷神識融合進了自己的元神，緩緩「觀看」起來，許久後，他驚歎道：「竟是如此玄妙，竟然還有屏蔽鏡體術之法，原來你是以這種方式思悟，我卻從未如此想過，果然不愧是圓道境。」
「那當然，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麼笨？」被封印了千年，星月已經難得聽到他人的誇讚，有些得意。
這次劉琰是真心佩服，他道：「若是以這般方式完善共修之法，那我的修煉速度將會達到何種程度！」
「所以你在渡劫以後，不要輕易將命丹融入仙體之中，如此方能保證你的修煉之速，即便是到了虛境，也未必會比虛境之體的修煉慢，仍然可以將氣海留下。」星月將自己的見解說出。
「理應如此。」劉琰贊同道。
「那你應該將靈雲之體完好地留給我了吧？」星月回歸正題。
「你擁有如此的智慧，我還真不捨得讓你走了！」劉琰感慨道。
「你想不遵守諾言？」星月沒聽出劉琰僅僅是感慨之言，不禁急怒攻心。
「你緊張什麼，我只是說捨不得，又真打算如此做，我說出過的事，從來都會做到的。」
「你要是敢不做，哪一天我本尊出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星月氣憤道。
劉琰莞爾道：「你總是你本尊你本尊的，有屁用，她還被封印著呢。」
「哼！」星月輕哼一聲，不再說話。
既然星月如此想要芸靈的肉身，劉琰不得不向風繹然開口道：「師尊，既然我決定吧芸靈的肉身給星月，那我直接將芸靈殺死如何？」
風繹然點頭笑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折磨她，而我此次與你一道而來，便是不想你如此做，那樣只會對道心有害無益，你能直接了結她，那是最好不過了。我想她既然在海天山，只怕是已經加入了其中的某個異族勢力，若你一人前來，也擔心你會出事。」
劉琰笑道：「師尊只怕還不知道我如今元神有多強，芸靈她有我的神識烙印術，我只需一個念頭便可將她滅除，再由星月奪舍，根本不會驚動異族。」
風繹然點頭：「若能如此，那便最好了。」
便在劉琰與風繹然交談間，星月忽然又傳音道：「你的元神是神心？」
「神心？什麼是神心？」對於星月忽然說出一個陌生之物，劉琰感到有些驚奇。
星月道：「我與本尊在封印之下，不易保持同思同想，但是她剛剛傳來有關你的元神之事，你的元神竟然是神心，而我本尊如今也已經是神心，那還是費盡心力才修煉而成的，神心就是元神修煉到了極限境界的存在。」
「如此說，我的元神已經無需再修煉下去？」劉琰奇道。
「在境界方面確實如此，一般只有靈元肉身到了圓道境才能領悟到神心境的修煉之法，卻未必每一位圓道境都有神心，你竟然在元丹初期就修煉出了神心，簡直是……」
「奇才？天才？比你還厲害？」
「你別得意，就算是神心，也仍然是元神，修行者中，元神的差距可遠沒有道境那麼大，有了神心可不代表你就有多強，況且你的元神僅僅是境界不錯，底蘊卻十分不足。」星月不屑於劉琰的得意。
「你這是嫉妒。」劉琰一針見血道。
未等星月出聲，劉琰又道：「海天山到了，先不與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