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幻心劫 011 山雨欲來 文 / 鏡垠

    海天山的雖遠不如聖雪、聖靈兩山高絕，整體卻要比除了這兩者的靈垠山脈要高的多，也因此使得煉氣期修行者極難穿越，得以保證海天異族的繁衍。不過到了風繹然這種境界，在海天山脈幾可謂如入無人之境，而劉琰如今的神通亦是驚人，一般異族勢力無人敢惹。

    感應到芸靈具體所在位置後，劉琰立即當先御空而行。在與芸靈不足百里之時，劉琰不禁驚異地皺了皺眉，從生活其中的異族模樣看來，此處竟然是天羽族。

    「怎麼了？」見劉琰神情有異，風繹然出聲問道。

    劉琰卻是笑了起來：「這裡是藍汐姨的天羽族，想必那芸靈是看中了天羽族天生的飛行能力，外人難以偷遁其中，才選擇了此處作為棲身之所，她卻不知天羽族族長乃是我藍汐姨。」

    說罷，劉琰便朝感應到的眾多強者所在位置飛去，一路上飛行的天羽族根本來不及阻攔詢問，便只看到兩道流光飛過。

    天羽族聖地外圍，一道對異族的防禦大陣自行開啟，將劉琰和風繹然攔阻了下來，從裡面飛出一名一劫境天羽族長老，他在察覺到風繹然的實力後，臉色一變：「你們是什麼人？來我天羽族有何貴幹？」

    「我找你們族長。」劉琰察覺芸靈竟然也身在聖地之中，擔心被其發覺，不打算先行洩露身份，所以並沒有言及自己姓名。他雖然可以輕易滅殺芸靈，但是在死亡片刻間，七魄和靈元便會化歸天地，肉身也就死了，根本來不及奪舍。只有待接近了她，一舉滅殺她的同時，星月分神進入其神識海，方有機會奪舍成功。

    「族長是何身份，豈能隨意接見你們外族？」一劫長老冷然道。

    「我與她乃故交，你只需傳話，她必然會讓我進去見她。」劉琰道。

    「族長正在修煉秘術，閉關之際不見任何人！」一劫長老根本看不起這個元丹境後期人修，若不是身邊有一個虛境強者在，他早就已經出手了。

    劉琰微微一皺眉，他知道水藍汐數年前化入虛境，修煉秘術並不奇怪，難道真要硬來，才能找到芸靈？

    就在劉琰思索間，時不時掃來的念力中，出現了一道極為強大的念力，片刻間，水藍汐的身影從虛芒現身而出，在劉琰和風繹然意外之中，她冷冷地看了這名一劫長老一眼，此人卻沒有絲毫尷尬，僅僅是陷入沉默，水藍汐也沒表示什麼，只是微笑轉向劉琰道：「短短數年不見，你已經到了元丹後期，不虧是我妹妹的兒子。」然後又看向同為虛境的風繹然，在一絲驚異中道：「不知這位是？」

    劉琰搶先道：「她是我師尊，藍汐姨，我們都到了這裡，還不讓我們進去嗎？」

    水藍汐微微一怔，然後笑道：「當然，我們走吧。」

    在一劫長老疑惑和警覺的目光下，水藍汐化開了防禦之陣，帶著兩人飛入了聖地之中，這時一劫長老卻是飛快飛向另一個方向，大長老聖殿，融風所在地。

    一入天羽聖地，隨著幻陣消失，眼前的建築風格倒是讓劉琰和風繹然小小驚異了一把，此處多是高絕建築和樹木，其中最高的一處石砌建築竟穿出雲霄，直入天際，僅次於它的一株古樹亦是與其相差無幾，來來往往的羽翼飛行者在古樹間遊蕩，其間竟有眾多殿室。

    見到兩人吃驚，水藍汐笑道：「那處石砌高台是大長老聖殿，這株若神樹乃是唯一接近傳說中若木的靈樹。」

    「若木？」風繹然震驚出聲。

    水藍汐解釋道：「只是接近，此樹卻不是真正的若木，名為若神樹。」

    風繹然點點頭：「那這若神樹只怕作用不小吧，傳說中唯一能與穹心、恆劍齊名的朽劍，便是出自若木之根。」

    竟能與穹心和恆劍齊名，劉琰不禁好奇道：「師尊，朽劍是何物？」

    風繹然笑道：「傳說中，若木有一樹根扎地極深，甚至到了幾不可至的九幽之界，破開了重重冥界的界力，扎根至冥界的冥煌海中。為使界力恢復完整，冥界大能者便將此根斬斷，修復了冥界，但是那截腐朽的斷根，卻在冥煌之中歷經無數歲月的焚煉，竟然化身為了一柄朽爛的劍形之物，被一名大能者發現取出以後，才發現有逆天之力，亦是虛境至兵，可比穹心和恆劍，排在第三位。此劍一出，虛境之下，無人可抵禦其對生命的催朽，虛境之上亦有無限神奇玄奧。只是至今不知朽劍下落，難睹其容。」

    從若木之根的不屈求存中，劉琰相信此劍必定不弱，心動不已。

    水藍汐笑著道：「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若神木之中便有我的府邸。」

    劉琰奇道：「藍汐姨，為何大長老聖殿比你的若神樹還高？」

    水藍汐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冷冷道：「正是在我本尊被困於冰魄源界的那段時日，融風猜出了我的狀況，他收買人心，加高聖殿，以顯其位。若不是我本尊回歸，只怕他已經動手取我而代之，剛才那名一劫長老明成子便是他的人。其他事，我們先進去再說。」

    劉琰察覺事情似乎有些出人意料，也就不再出聲，與她進了若神木上方一處精妙的大型府邸。

    在水藍汐摒開府中下人後，她出聲道：「劉琰，你的這位師尊就是風繹然吧，想不到隱匿得如此之深，竟然也是虛境之輩。」

    風繹然淡淡笑了笑：「我也是近日才得以步入虛境。」

    「你們來我這有何事？」對兩人的到來，水藍汐還是有些好奇。

    劉琰恨聲道：「我的一名靈侍在我出了意外的時候，貪求冥煌冰玉，害我師尊幾近喪命，被劫力折磨數年，這次前來便是要滅殺此人。」

    水藍汐若有所思道：「你說的莫非是芸靈？」

    劉琰眉頭一凝：「不錯，難道是藍汐姨收留了她？」

    水藍汐搖搖頭：「不是，是融風收留了她，妄圖積攢實力與我抗衡，當年我回來後，並沒有暴露我虛境的修為，在他們眼中，我依然是三劫境。我倒想看看，有哪些人有異心，屆時再一舉屠滅！警示全族！」

    劉琰知道有冰魄源界在手的水藍汐完全有這個能力，他贊同道：「藍汐姨，我支持你，不若我與師尊聯手，助你一臂之力。」

    風繹然卻是擔憂道：「如此做，你不怕有損天羽族的實力？」

    水藍汐露出笑意：「包括我，整個海天山脈也只有三個虛境，有我坐鎮，誰敢輕易動天羽族？」

    風繹然也不再出聲，即便是在聖門，虛境也是實力的象徵，何況是海天山脈，沒有勢力敢輕易招惹虛境。

    水藍汐頓了頓又道：「如今天羽族共有三名二劫大長老，四名一劫長老，融風有此膽量只怕是已入三劫境。另外兩名二劫長老只有一位忠於我，另外一名中立者只怕也是向著他。而四名一劫長老除了其中一位是我親弟弟外，其餘三人都跟隨了他，剩餘的元丹境長老也大多屬於融風那一方。至於剩下的族人，除了少數較為激進者跟隨他們，大多數都心向於我。」

    劉琰訝異道：「那豈不是要殺掉大部分元丹境以上的羽修？」

    水藍汐肅然道：「留著也是禍害，海天山脈從來只有齊心的族群才能存在，離心的族群只會消亡。其實還不止天羽族這些人，還有翼族，他們也已經與融風有所勾連，屆時一併解決。由於魅心族是我母系之族，如今也只有他們是完全支持我的。」

    「那你打算何時對他們出手？」

    「本來是還要等上一段時日，如今你們到來，他們定是認為我打算出手了，想必他們也有了防範準備，所以我決定趁他們防範不足之際，今日便出手！」水藍汐冷冽出聲。

    大長老聖殿之中，融風正摟著一名女子，聽著一劫長老明成子述說著之前發生之事。

    聽完以後，融風眼中閃過寒芒，冷笑道：「水藍汐終於要忍不住出手了！比我們還要快一步。來人，立即用秘術聯繫龐軒、王巳和古破天，就說可以出手了！」

    明成子聞言卻是一驚，看著融風道：「大長老，這是我天羽族內部之事，請翼族族長古破天還沒什麼，但是龐軒和王巳可是虛境存在，而且是三族之外的異族族長，若把他們請來，我天羽族豈非要受制於他人？」

    融風大笑道：「既然水藍汐請了人修虛境前來相助，我若不請海天山的虛境出手，豈不是要束手待斃？」

    明成子眼中閃過一道異光，出聲道：「不知龐軒和王巳出手有何條件？」

    融風陰沉道：「魅心族不是一直不願加入我們一方嗎，那麼我便把整個魅心族送與龐軒的猿梟族和王巳的冥始族又何妨？這兩族生性『淫』邪，而魅心族女子個個美貌誘人，他們豈會不答應？其實即便水藍汐沒有請到虛境幫手，我也已經與龐軒和王巳談好條件，屆時他們就算是順手把翼族佔領，也與我天羽族無關。」

    明成子心中一寒，想不到大長老談話間便將魅心族和翼族給賣了，甚至翼族此時還在糊里糊塗幫他，他沉默片刻又道：「大長老，若是猿梟族和冥始族滅了魅心族和翼族之後，再對我天羽族出手，那該如何是好？」

    融風冷笑道：「那時我已經將冰魄源界弄到手，有此寶在手，他們不怕滅族的話，倒是可以試試。」

    明成子自然清楚聖物的恐怖，轉而又問道：「若是族長她使用冰魄源界對付我們，那該如何辦？」

    「放心，她不敢這麼做，她最多只敢小小使用一下冰魄源界，她若真敢完全動用冰魄源界的力量，除非她想讓整個天羽族一同覆滅。以我對她的瞭解，她最看重的便是天羽族的存亡，所以你們也不要有後顧之憂，不說不可能失敗，即便是失敗，她為了天羽族，也不會殺了你們，最多懲戒一番。」融風信誓旦旦道，卻完全不知此刻水藍汐想做的，便是將他們整個屠光。

    這時，融風身邊的女子有些驚疑出聲道：「不知那兩名人修是何身份？」

    融風回頭笑道：「芸靈，你還擔心靈垠宮會追殺你？」

    這名女子正是妖原的芸靈，當日逃走後，路過海天山之時，遇上了天羽族的融風，在其述說了自己天羽族的強盛，能夠保證她的安全後，她便呆在了融風身邊，也得到了不少的法寶。不過數日前，她卻猛的發現，數年下來仍沒能解除的神識烙印，忽然有了輕微感應，讓她驚懼無比，現在聽到有人修到來，像是驚弓之鳥一般。

    明成子道：「我也不知這兩名人修的身份，不過其中一名元丹後期的男子倒是十分容易辨認，他的兩隻眼睛有些迥異，右眼像是他人之眼，背上有一柄高階中品靈劍。」

    芸靈豁然起身：「那柄靈劍可是幽暗無光，寒影重重的模樣？」

    明成子一想，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模樣！」

    芸靈臉上頓時血色盡失，他竟然真的還活著！他一定是來為他師尊報仇的！有神識烙印在，他為何不直接殺了自己，反而親自前來，難道是要讓她受盡折磨？

    「你怎麼了？莫非他們真是來追殺你的？」融風疑惑出聲。

    芸靈沒有跟他說起過神識烙印術，這時候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劉琰還活著，那她逃到哪裡都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融風口中的兩位虛境盡快到來，一舉滅殺劉琰，那樣她還有機會活命。想到這，芸靈緊張問道：「那兩名虛境前輩何時才能到？」

    融風笑道：「我已經與他們有過約定，他們兩人在得到消息後，會立即出動，提前到來，以虛境的御空速度，千里之地，一個時辰足以。」

    一個時辰……希望他們不會先出手，芸靈心中憂慮萬分，同時對融風道：「大長老，若是兩位虛境前輩到來，能否讓他們一齊出手，先解決那個男子，他只不過是元丹境，應該能夠一擊必殺吧？」

    融風疑惑看了她兩眼，想到她與自己的關係親密，不便拒絕，於是點點頭：「也好，待他們到來，我與他們說上一說。」

    然後融風又看向從人，道：「你們立即傳令下去，待猿梟族和冥始族兩族之人到來時，開啟防禦大陣，放他們進來。另外吩咐下去，開啟聖殿防禦大陣，任何人想要進入，都必須經過我的允許。明成子，你把其他人叫來，讓他們按計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