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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往昔緣 009 荊棘原 文 / 鏡垠

    「你很聰明!」

    劉琰聞言愕然回首,原來是成為監察者的林冉,他莫名道:「聰明?」

    林冉淡然道:「其他人都選擇了一些華而不實的工具,只有你選擇的是最有用的。」

    聽得此言,劉琰心下一喜,看來他的想法是對的,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不知林師兄能否講解一二有關荊棘原的事?」

    林冉搖頭道:「試煉規矩是不能洩露荊棘原中任何事情的,不過你可以放心,此次試煉範圍有我們監察者看守,不會有外來的危險。」

    劉琰默然,他知道,林冉已經故意洩露了一部分情況,沒有外來危險,說明還是有其他危險的,而最主要的還是荊棘,肯定不會一帆風順。

    飛行了大約一個時辰,劉琰眼前景色忽然一變,蒼翠的青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黑暗昏黃。他定睛看去,竟然是無窮無盡的棕黃色荊棘遍佈在無邊的平原上,其密度竟然完全看不到地面,從外圍看去,這些荊棘枝幹如同大樹一般粗,尖刺勝過利箭,稍有不慎,便可能身殞其間。

    喘氣聲響起,試煉者們俱是大驚失色,此等荊棘怎是人力能摧毀的,原本以為不過區區三里路程,一個月時間綽綽有餘,沒想竟是這種場景。就算是劉琰,也是暗自吞了口口水,隨後便是一絲毅然之色。

    由荊棘原邊緣向內三里處,是一個個一丈方圓的空曠點,這些地方便是試煉起點,一個個試煉者被放了下去。

    這一丈方圓中,有著兩面陣旗深插地面,其方向直至荊棘原之外,避免了試煉者迷失方向,同時陣旗又組成了一個簡易的陣法,防止荊棘向內蔓延,給了試煉者一個安全的休整環境。

    在天空中時,還天明氣清,一入荊棘原,卻是天昏地暗,巨大的壓抑氣息陣陣傳來,劉琰望著茫茫荊棘海,頓感壓力無窮。

    劉琰沒有過多研究,將一身重裝置於地上,只是拿上砍刀,瞅準一根手臂粗的荊棘全力砍下。

    「鏘——」彷彿金屬撞擊一般的聲音猛地傳出,砍刀一陣猛晃,劉琰看著切口平整的荊棘斷枝,心中駭然,雖然他成功斬斷荊棘,但是這卻是他的全力一擊,而且反震力道竟然如此強大,若非他早已習慣將化力技巧融合在日常舉止中,這一下反震就得讓他受些小傷。

    這究竟是什麼荊棘,竟有鋼鐵一般的感覺,劉琰撿起斷枝,仔細觀察了一陣,才發現斷枝之中竟隱隱有著詭異的紋路,同時表皮之下,水分充足,柔韌無比,怕是縱然用火燒,都難以點燃。

    顧不得荊棘如何堅韌,劉琰神情堅定,再次揮舞砍刀,邁向荊棘叢。若是任何人都能進入靈垠宮,這靈垠宮也就算不得什麼,他十分贊同以此試煉作為考核。好在荊棘除了主幹粗大外,其餘都要細小很多,雖然難砍,卻也在穩步推進。

    平均每丈範圍都有一株荊棘,每一株荊棘都蔓延甚廣,與其他荊棘交織密佈。小枝用砍刀尚可,粗大的枝幹與主幹都必須用到了斧頭,劉琰砍第一顆主幹時,竟然砍了全力砍了數十次,才得以砍斷。

    天色漸暗,食物已經由監察弟子扔下,縱使劉琰韌性耐力再強,也終於氣力耗盡,渾身酸乏,他只能退到令旗旁開始進食。

    看著堆積如山的斷枝,劉琰心中鬆了口氣,這半日下來他起碼砍掉十顆荊棘,開出了一條十餘丈長的道路,照這樣的速度,半個月應該就可以完成試煉。

    入夜後,雖然月光明亮,劉琰卻沒有繼續砍伐,早早便開始了休息,他知道這種事急不得,若是不將體力恢復就急於趕工,怕是身體就要承受不住,那時便是再休息也難得以恢復了。

    第二日,天剛亮,劉琰便清醒過來,一番活動之後,頓感神清氣爽。

    想來此時也許還沒到卯時,食物要辰時才能送來,還有一個多時辰,足夠砍上四五顆荊棘,於是劉琰提起砍刀,便欲再度開工。不過再邁向荊棘叢的一瞬間,劉琰如遭晴天霹靂,驚呼一聲。

    「怎麼可能!」

    看著原本應該有一條十餘丈長的空曠道路,此時卻是荊棘嚴密,彷彿昨天的辛苦砍伐只是夢幻一場。這種反差令劉琰不敢置信,劉琰使勁擦擦眼睛,甚至暗自咬了一下舌頭,一陣劇痛過後,荊棘叢仍是如此嚴密。

    「若是如此,那我昨天幹了什麼?」劉琰微微狐疑,但是他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昨天是如此的真實,不可能是假的。

    「不對!」

    劉琰暗呼一聲,眼神銳利地看向荊棘叢深處,其中雖然昏暗無光,但他仍是辨認出了這些荊棘並非原來的荊棘,而是從兩側蔓延而來的枝幹,原來的荊棘仍然堆積在裡面。

    有了這些發現,劉琰的心情卻沒有好轉,因為這樣看來,這些荊棘的生長速度竟是如此之快,一夜之間,即可恢復原樣,這樣一來,沒完沒了的荊棘如何能砍伐完。

    劉琰天生便有著不屈的倔強:「想把我困在法陣中?我是不可能屈服於區區草木的!」語畢,他掄起砍刀再次揮舞狂砍。

    不到一個時辰,劉琰便又一次將昨日的道路再次清理了一遍,好在這次儘是雜枝,沒有主桿,否則他再怎麼有拼勁,也不可能如此迅速,不過就算如此,巨大的砍伐量,也是令劉琰感覺筋疲力盡,酸乏無力。

    剛剛休息片刻,監察弟子就已經將食物送到,劉琰匆匆進了食,待酸乏一去,重新振作精神,砍伐開工。

    當夜,劉琰在地上佈置好新的方向箭頭,同時直接在當前的砍伐點入睡,為了防住荊棘蔓延,中間數次醒來,將身邊蔓延過來的荊棘砍伐光,留出一個安全區域。並且他發現這些荊棘在夜晚蔓延的速度百倍於白晝,這樣一來,只要當晚有月光,便要趁夜動工,換白天休息了。

    接下來幾天,劉琰逐漸適應了勞作強度,與作息時刻顛倒帶來的不便。砍伐日趨熟練,砍伐量明顯增多,一日可砍四十餘株荊棘,若保持如此速度,不說一個月,即使是半月時間仍是綽綽有餘。

    唯一令劉琰心憂的是,之前的怪病並沒有被草藥治好,只是被暫時壓住,接連數天下來,身上所攜帶草藥漸漸服用殆盡,而且效果也愈加不明顯,渾身有如著火一般。眼看離離開荊棘原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他卻感覺壓力成倍增加。再次砍伐了兩天,劉琰砍伐量已經降低至一日十丈,渾身酸脹,如烈火焚身。

    特別是在他眼前又出現了一條隱藏在荊棘原中的大河,河寬達三丈,河中雖未生長有荊棘,但是荊棘雜枝卻是籠罩了整個河面,暗淡光芒之下,也不知河水有多深,水中是否有未知危險。

    從當初林冉的話中,劉琰猜測到荊棘原必然有許多未知的危險,如今雖然辛苦,卻並未遇到什麼實質上的危險,莫非危險來自於這條未知河流。

    一番細想之下,劉琰發現,就算河中危險不大,在攜帶上全身裝備後,潛游便已經極其困難,若是還有什麼干擾,豈不同於『自殺』。

    苦思良久,劉琰從眾多辦法中,挑選了一個笨方法,沿河繼續砍伐下,找一處水面稍窄的地方過河。

    接連砍伐了兩日,連呼吸都已經火辣無比的劉琰,終於決定在一處河寬只有不到一丈的地方渡河。

    既然河寬已經不足一丈,劉琰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冒險游過去,兩日來,他已經收集了十數根較直的荊棘主幹,其中因為彎曲而未達一丈的荊棘,他用韌枝捆綁加長,再用趕製的荊棘刺長釘加固,雖然他有隨身攜帶的繩鎖可以更方便做到這些,但是能省則省,不願輕易毀壞自己的獵戶繩索。

    這樣,他輕易搭建了一座簡易的小橋,直通對岸,再在岸邊挖出一個小坑,將橋固定,一切便準備妥當。

    小橋雖然不是特別穩當,但也足夠身手敏捷的劉琰在上面發力,他將全身裝備綁好,以防萬一落水分心。他一步步向前挪行,同時手中揮舞長刀將河上荊棘砍光。

    不多時,劉琰就已經行至了離對岸三尺之地,便在這時,他一眼看見水中一道暗影迅速游來,剛剛有所準備,暗影帶著一道暗芒電射而起,直撲劉琰面門而來。劉琰動作不可謂不快,手中長刀已經向暗影凌空劈去,只聽噗的一聲,空中飄起連串血花,暗影一分為二,掉入水中,卻是一條腥味撲鼻的墨綠色毒蛇。

    急切間,劉琰雖然將毒蛇殺死,但是自身也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隨之掉入水中,他卻是奮力一抓,左手直接抓住了空中滿是稜刺的荊棘,一陣搖晃之後,身形終於穩住,重新回到了橋上,但是左手已經被直接刺穿,留下了幾個血洞,他悶哼一聲,咬緊牙關,面色猙獰將手從荊棘上拔出,然後匆匆扯下一塊布條,胡亂纏住。然後二話不說,單手揮刀,將最後一段距離的荊棘砍出了一條通道。

    行至對岸,他回首看向河水之中,只見死去毒蛇早已經被一群不知名生物吞噬殆盡,暗自心驚之下,不由懷疑起靈門試煉究竟有幾人能夠通過。他卻不知此河乃是一條沒有出口的死河澤,河水幾乎沒有流動,所以河水並沒有影響到河的寬度,最窄處只有不到三四尺寬,甚至有些試煉點再繞遠點,已經是沒有河水,他所在卻是此河極寬之處。當然體試參與者並非庸輩,不乏聰明者,早已經在這荊棘原中用盡手段,唯有這劉琰依靠的是自身的韌勁,一直在堅持。

    給左手上了金瘡藥後,劉琰感覺渾身要清爽幾分,身體中的熱量降低了許多,這些情況自然引起了他的關注。思索片刻後,他將懷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莫非是放了血的緣故?他轉頭看向之前刺破左手的荊棘枝,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駭然發現那一片枝條燃起了道道藍火,已經燒出了一片空曠區域,區域下方的水中,不知名生物亦是死浮眾多。

    「莫非是我在不覺中,中了某種奇毒,以致血液如此惡毒。」劉琰如此猜測,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是不是中毒先不論,就是中了毒也沒有解藥,不如趁此刻情況好轉,多砍伐一些荊棘,以望早日出了荊棘原,得以進入靈垠宮。

    砍伐不多時,劉琰就發現,放血治標不治本,身體灼熱之感更勝之前,雖然這灼熱之感越來越來嚴重,但是也不是短時間能夠致命的,唯一令劉琰憂慮的是,在如此症狀之下,砍伐效率已經極為低下,要在一個月內離開荊棘原,竟然變得非常困難。而且該症對神志的影響還要遠大過身體,若非劉琰心性堅定,非常人所能及,怕是早已經放棄此番試煉。

    劉琰不再多想,忍住像是著火一般的身體,堅定不移地繼續砍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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