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往昔緣 008 準備 文 / 鏡垠

    大漢之地幅員十萬里，而靈垠宮又在大漢領地之外，南荒無盡靈山之中，茫茫路程不知何日方至。

    向南日夜兼程之下，時間匆匆過去月餘，途中除了食宿外，其他時間都在飛行中度過。這一路上，劉琰之所見所聞，光怪陸離，驚心動魄，早已不是書中所能記載之事物，當初在離塵觀所看之書，大多是外界所熟知的聖賢書，開智尚可，卻毫無修行之言。就是地理書籍中，對大地描述也僅止於大漢和西南蠻國，卻不知這凡人所不能至之地如此廣袤無邊，分別有東荒諸海、南荒靈境、西荒穹脈和北方澤原四大荒原，就是虛境之輩也難至窮盡之地。

    其中靈垠宮便坐落於南荒靈境無邊山脈的外圍之處，與大漢之間隔有海天山和無憂海。

    海天山是大漢南方的屏障，不說山高萬丈，寬達數千里，凡夫俗子根本無法穿越，就是一般煉氣期弟子想要穿過，也是凶九死一生，其中所居妖靈各族不知凡幾，在靈垠宮的監視下雖不敢大肆外侵，卻也不允許其他凡人進入他們的領地。而此次從大漢靈門前往千峰靈門，便要飛越此地，就算是有元丹境後期的沖炎子和青竹真人坐鎮，仍是有凶悍異族衝上穹霄攔截，一路驚險萬分。

    過了海天山便是無憂海，無憂海並非是一片汪洋大海，而是海天山和南荒靈境所夾的一個方圓萬里之大的盆地，無憂海名字來源便是來自佔有盆地中心絕大部分面積的同名大湖，無憂海極大極深，卻少有風浪，又是兩處大山脈積水所成，湖水清澈甜潤，湖邊閣樓連綿無盡，仿若仙境。

    在大漢史書中其實也有過無憂海的記載，言及海天山之南有海天仙境，非海渡不能及，這海天仙境便是無憂海。甚至大漢立國之初，便有過揮兵十萬，使大小海龍戰船千餘，欲圖征戰這片人間淨土。未料此行大軍所面對的最大敵人不是來自無憂海的抵抗，而是一路上茫茫妖海之中的無窮海獸海妖與無盡的風暴。最終只有不到一成的人回到了大漢出海之地明州，也有傳說，有一艘戰船憑借頑強毅力，仍是強行到達了無憂海，至於後來是被無憂海之人擊殺，還是融入了無憂海卻是無人知曉。

    親臨無憂海之後，劉琰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說，無憂海水多地少，富饒無比，人口雖不能跟大漢相比，卻也有兩千餘萬，可謂繁榮鼎盛之極。而且此地人傑地靈，多有修道門派，修道成風，煉氣弟子數以萬記。無憂海也設有接引靈門，在南州靈門眾人途徑之時，便匯合於一處，一同向千峰靈門進發。

    這一日，一行千餘人終於到達了靈境邊緣，只聽沖炎子道：「從這裡進去便是南荒之靈境，千峰靈門還三日行程。」

    千餘候選者頓時嘩然，能夠來到這七大聖門之一的靈垠宮所在地靈境，那是多少修行者夢寐以求的。

    十二葉連陣載上千峰候選者後，已經顯得有些擁擠，劉琰獨自一個人坐於飛天葉邊緣，看著茫茫青色連山，心中亦是澎湃不已，若是有緣，他日後便是這茫茫靈山中的一名修行者，這裡便是他的新家。

    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劉琰感覺胸中似有一爐火在燒一般，為了這修道的夢想，他充滿了鬥志。

    時間在不覺中過去，在日落黃昏之刻，離劉琰稍近的許諾慕然朝他看來，葉邊少年在霞光中彷彿鍍上了一層霞火，明耀刺眼，她狐疑地眨了眨眼，沉思了片刻，又抬眼看去，發覺圍繞少年的霞光淡了許多，心中也有了一絲釋然，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入夜，一行人於一山谷中安營，劉琰久久不能入眠，心中火焰似乎燃燒得更甚，彷彿像是要燒化自己，他心中不由閃過一絲警覺，他在離塵觀修心養性多年，又自行研讀了太玄金丹訣，不覺懷疑起自己難道產生了心魔，不過他還沒開始真正的修煉，按道理不可能會有此事情發生，定然是自己多慮了。

    當夜，他將自己的鋪榻安置到了溪邊迎風之處，身體彷彿涼了許多，終於入眠安睡。

    不過，出乎劉琰意料的是，第二日醒來仍是燥熱難耐，這他不由暗自懷疑是不是生病了，不過他自小生活在南方水鄉，早已習慣了南方的濕熱，怎會再有這等濕熱疾症，帶著不解和煩悶過了一整天。

    第三日一整天，劉琰已是喝水不停，以緩解渾身燥熱，夜晚仍是找一溪水處休息。

    第四日一行千餘人到達了千峰靈門，同南州靈門一般，都是廊腰縵回，簷牙高啄。

    沖炎子並沒有給大家太多時間，只是道：「大家今天先修養一日，明日午後開始試煉，但凡通過試煉者，十有**被選入千峰。」

    劉琰心中不由焦躁起來，再過一日便要開始試煉，若是因病擾了休息，一旦試煉不過，那便前功盡棄了。

    為了能夠全力應對試煉，劉琰在房間稍作休息後，便一個人去了山林間，打算採集一些清心降火的草藥。

    靈境果然不愧天下靈氣滋生之地，各種靈藥不計其數，奈何劉琰所識有限，他想要的凡間草藥，非常稀少，還有一些佐藥甚至完全尋覓不到，也只能將就配製，好在幾味主藥都有所獲，一天努力下來，每樣採集到了數顆，雖然量少，但勝在生長在靈氣充盈之地，藥力遠非凡俗藥物可比。

    看著日漸黃昏，劉琰稍作休整後便踏上了歸程，一路幾近無路可行，不過好在他早已習慣山中生活，雖不能說如履平地，卻也是沒有太多的不便。

    當夜吃過自製的湯藥後，他便感覺渾身清爽了幾分，幾日都沒有睡個好覺，這回一躺下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起來，劉琰頓感精神十足，不過渾身仍是有一股燥熱感，他又煮了一壺藥吃下，心中頓時暢然許多。由於擔心試煉過程中，疾病復發，他帶上了剩下的草藥，以備不時之需，直接服用雖然沒有製成湯藥的效果佳，但是也有一定作用。

    試煉由天陽峰沖炎子和無憂海接引者玲瓏閣靈尊蘭舞仙子主持。

    當眾人來到廣場中時，靈尊蘭舞清冷的聲音傳至眾人耳中：「此次試煉，分體試、智試和靈試三種。體試名為荊棘原試煉，主要考驗的是筋骨和毅力，也有對心智手段的一些測試。智試則是主要考量心智、悟性和毅力，對筋骨不做要求。靈試則是看眾人資質道緣和悟性，若資質上佳，被千峰靈尊選中的機會就會非常大。你們可以從這三種試煉中選擇一種進行考量，那邊是選擇之處，到那裡報名即可。」

    千餘人一陣躁動，其中不乏對自己資質無比自信者，他們直接現在了靈試，這道試煉最為簡單，只要通過觀察和一些簡單測試，合格就過關，就是靈垠宮千峰弟子中的一員。

    而絕大多數人則選擇了智試，他們大多是普通世家弟子，心智較高，體能卻只是一般，或者中上，所以選擇智試較為穩妥。

    至於劉琰，他卻十分自信，與一些身負武學或者是已經開始修煉的道門世家弟子一般，選擇了體試。

    剩餘一些人三者都不出眾，只是靠著一些關係才來到了靈門，所以一直彷徨思量著，沒有輕下決定。

    兩個時辰後，三種試煉人數被統計出來，其中靈試人數為一百五十六人，體試人數為三百七十二人，智試人數則是七百八十九人。

    負責靈試的並非蘭舞靈尊和沖炎子靈尊，而是另有其人，沖炎子則負責體試，蘭舞負責智試，兩人分別帶領各自的參與者離開了廣場。

    在一處大倉中，沖炎子停住了腳步，讓人大開了倉庫大門。其中有著無數凡俗器物，堆積如山的斧頭、砍刀、長劍、鋼鋸、鋤頭、磨刀石、匕首等常見之物。

    這時沖炎子出聲道：「這次體試名為荊棘原試煉，我們會用飛天葉將你們分別放置在荊棘原中三里處，荊棘原中荊棘遍佈，堅硬非常，你們只需在一個月內從其中走出來，便算是通過了試煉，一個月後出來者一律算失敗。中途放棄者，只需吹響分發的鳴葉，自會有監察弟子將你們帶出來。這一個月，監察弟子會給你們送去食物和水，讓你們沒有後顧之憂。這裡有可以使用的工具，在試煉前，你們可以從中選擇幾樣。」

    眾人看向場中幾堆堆積如山的工具，多數人都猜測不出這些東西的作用，只能是草草選擇了事，大多都有選擇了長劍和砍刀，因為他們覺得既然是試煉，必然有所打鬥，所以首選長劍，其次對於荊棘，砍刀非常合適，也有不少人自帶了長劍，便選擇了其他。

    劉琰一陣琢磨之後，卻是選擇了斧頭、磨刀石和砍刀三樣。這三樣選擇者最少，但劉琰深諳山中荊棘地帶生活，覺得既然是荊棘原試煉，其中最大的敵人必定是荊棘，當初他在百獸山中打獵時，曾見過一些罕見的荊棘，刀砍不斷，只能憑借利斧剁，十分費勁。

    待眾人選好之後，早有準備的監察弟子祭出飛天葉，將眾人載起，飛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