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廢後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要血腥 文 / 果果愛吃魚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要血腥

    「小果兒，你受傷了……」麟曦沒有接我的話，他的手撫上那處傷痕，我知道那處傷痕紅得觸目驚心，但也許，還不及他心痛的半分……

    「小果兒，你怎麼可以傷成這樣？」

    他的眉心在輕輕抽動，起身，拔劍，劍出鞘，直對納蘭羽，殺氣瀰漫。

    我死死拽住他的皇袍，一雙黑眸無窮的哀傷，我知道我在逼他，因為他答應過我。

    麟曦，你說過不會叫小果兒再流一滴淚，這一次，我用眼淚要脅你，是第一次，也將會是最後一次。不需要你懂我，只要你這次，能守住諾言。

    他看著我，看著，看懂了我的意思。

    「小果兒，你確定？你確定要朕放手？」

    是，皇上，小果兒不要殺戮，不要血腥。

    看著我這一刻的堅定，他指上的扳戒靜靜的，靜靜的滑落……

    「朕懂了，懂了……」他想笑，笑容又在唇邊淡淡隱去。

    我知道他沒懂……淒楚的看那扳戒在地上滾了幾個圈，最終，消失，隱沒在人群。

    「小果兒，你的一句化戾氣為祥和，感動了朕。」

    芸芸眾生，只有我知道不是感動，那是，我的要脅。他扶起我，手臂中不再有溫情。

    「朕今天真的很開心，很開心。聖旨發出本不能改，但，和高麗國結成友好這是第一，第二……」他面向眾人，緩緩開口，「朕封玉果兒為本朝公主，賜號祥和，常伴宮中，也好叫朕，多聽聽這位御妹的賜教。」

    一番冊封，幾番無奈。他從拽起我後，不再看我一眼。御妹？好吧。

    「兩件喜事並在一起，又怎麼可以叫血腥沾染。朕宣佈：免去納蘭祈斬首，改為賜酒。其家族之人先交由吏部，隔日由仁赫審核定罪，無罪之人，朕准其回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皆跪倒，山呼萬歲，這陰暗真的過去了嗎？

    這一刻，我看到納蘭祈的發沾染上了白霜，他顫抖的手並不接毒酒，而是跪俯之後，仰起頭來，看著皇帝，看著我。

    「皇上，請容罪臣說幾句話。」

    「玉果兒，納蘭祈服你！」他忽然叩頭，對我，深深的。

    半晌後，他聲音略微哽咽，道：「我納蘭祈爭鬥一輩子，臨到終了，竟然發現胸襟還不如一個女子。錯了的已經錯了，沒有機會去彌補。」

    他的手指向納蘭氏族的一家人，「納蘭祈的死是罪有應得，納蘭家的人聽好，我們納蘭家世代從此效忠皇帝，報效朝廷。」

    「皇上，替老臣告訴皇太后一聲，納蘭祈錯了！老臣，走了。」

    說完這句，他沒有服下毒酒，而是一頭撞向了石階。沒有人來得及攔住，一腔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斬台……

    納蘭祈……他不是畏罪自裁，他只想用自盡，向皇上，皇太后表明心跡：他錯了。納蘭家族跪滿一地，他們當中有有野心的，還有一直置身事外的人，都明白，他們家族長者要用一死警醒他們，不要有謀反之心；沒有服下毒酒，是叫他們不要忌恨皇帝，忌恨朝廷。

    「爺爺……」寶兒醒了，在納蘭羽懷裡，楞楞的看著。

    寶兒……我沒有考慮過多，縱身上前，從納蘭羽手裡接過了他，牢牢摀住他的眼睛，那一雙漆亮不沾塵世邪惡的眸子。

    「姐姐，我爺爺……」寶兒在我的懷裡掙扎，拚命要撥開我的手。我含著淚再點下去，睡吧，孩子……

    麟曦的心，一點點的變冷……

    他接過宮人遞來的一隻玉碗，裡面是碧色的液體，沁香略有苦澀的味道。

    「玉果兒，叫納蘭羽服下去。」我楞楞的接過來，這是什麼？為什麼要我交給納蘭羽？他真的以為我愛上了納蘭羽嗎……

    「不是毒酒。」麟曦依然沒有看我，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決絕，「朕只不過要廢掉他的武功，你不會也心疼吧？」

    我看著麟曦，我明白，我求他做的，他已經做到了，但，這一世，他也不可能原諒我了。

    服下那碗藥，納蘭羽被田仕上前鎖住，跟隨著納蘭家族的人，被一併帶走。

    納蘭羽不捨得回頭看著我懷裡的寶兒，不捨得看著我……我躲避不了他的目光，躲避不了那眼神傳遞給我的哀傷，還有種種，我看不懂的……

    散了看熱鬧的人群，轉眼間，街市口冷清下來。若不是斬台下那一灘血跡，和懷裡抱著的這個孩子，我真的感覺就是一場夢。一場噩夢，驚醒了，前路等待我的將是什麼？

    麟曦背轉著身子，他的影子孤單而寂寞，他沒有走，他在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