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廢後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塗炭生靈 文 / 果果愛吃魚

    第一百六十五章塗炭生靈

    如果說一開始我不知道麟曦的心思，到此刻，我已經全明白了……抓住了李振，他知道了一切，可能我換抱著孩子從納蘭府一出來時，就已經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在等，他在等我把納蘭羽的兒子親手交出來……

    他心裡有疑慮，他不相信李振所說的一切，但他看到我一直倒退的腳步，他不想得到的答案得到了證實。

    麟曦看著我，他在給我一次機會，給我剜出懷中這孩子的心肝來剖白自己的無奈，我是無奈的，但，孩子是無罪的。

    他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痛，納蘭羽的一句話挑戰了他的底線，他是個皇帝，更是個男人，如果說慕容塵的愛他能夠接受，而我護著懷裡這個魔鬼的孩子叫他不能容忍。

    我不能再退了，退了更保不住寶兒。我放鬆下來，扯下包裹著青絲的帕子，任那一襲黑髮傾洩一身，款步上前，我微微屈膝一禮。

    「玉果兒見過皇上。」

    沒有生離死別再相見後的悲情，我站在兩個男人中間，沒有任何選擇。

    「小果兒，來朕身邊。」麟曦的聲音在顫抖，他微微張開臂膀，這個懷抱曾經擁有過，拋棄過，珍惜過，而今還能接納已不是完璧的果兒嗎？

    深呼吸，深呼吸，我將所有的情緒壓在心底。

    「皇上，玉果兒有一言，不知皇上可願意聽？」我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入局，當一個看客吧，說客吧，還有一線機會。

    沒有如他所想，我撲到他的懷裡狂哭，訴說自己的委屈，怒斥納蘭羽的獸行，這樣，也許會得到他或其他人的一時的同情，而這份同情，是我玉果兒想要的嗎？我的心告訴我，不是！

    「納蘭祈野心勃勃，妄想偷天換日，取代帝國，更引得兩國交戰，塗炭生靈，叛國之心路人皆知，皇上要處決他，乃是大快人心之事，相信百姓也會拍手稱快。」

    麟曦靜靜的聽著，納蘭家族的人靜靜的聽著，世上之人都在靜靜的聽著……

    「但，關鍵時刻，納蘭羽沒有出兵，實能稱之為棄暗投明之舉。若能得他一個悔悟之心，世上少了紛爭，我朝少了戾氣，化戾氣為祥和。我想，聖上心裡真正所想，並不是將仇恨交替下去，而是將愛施於天下。聖上是天子，天子之心是包容天下，包容天下之錯。」

    麟曦的臉越來越冷，冷得像三九天房簷上結的冰椎子。

    「你的意思是說納蘭家沒有錯？這個納蘭羽沒有錯？」我知道他在誤會，為了保住懷裡這個孩子，任由誤會吧。

    「有錯！但除了納蘭祈，其他的人罪不至死。聖上已動怒，玉果兒自知一言微薄，皇上，」我將寶兒交給納蘭羽，緩緩跪下，「您雖少了一份殺戮之心，但，卻可換得世人對您的大度之敬仰，教化之入民心，更穩定了我朝的根基，孰輕孰重，請皇上三思。」

    「哈哈哈，」笑聲起，麟曦的臉上卻並未有開懷之意，我知道他在痛，「玉果兒，朕，從來不知道你會竟然還會這些說辭，三日不見，真的叫朕刮目相看了。」

    我知道我是在萬民之前將了他一軍，他是皇帝，要滅誰的九族誰都不會說他有錯，而我在眾百姓面前擺了他一道，叫他殺不是，不殺也不是……

    「如果朕偏不呢，」話語沒有任何溫度，他俯下身子，冰冷的手撫著我的發，低語著：「他剛才說愛你呢，小果兒，你是不是被他感動了？」

    世上有很多的誤會根本沒辦法去解釋，越解釋越像在是掩飾，我無語。

    「小果兒，你看著朕，好嗎？」我抬頭，看著麟曦，看他眼裡的痛……

    「如果朕叫你親手殺了這孩子，親手殺了納蘭羽，你肯嗎？」他說話的聲音越輕，撫摸著發的手越輕，我越感受到他心裡的顫慄……

    「小果兒，你不捨得嗎？」那種隔世的疏遠在兩個人之間悄悄的蔓延。

    「皇上，放過那孩子，行嗎？」叫我怎麼告訴他，那孩子的父親傷了我，而這孩子卻救了我。但，即使寶兒沒有救過我，我就可以拋下他不管嗎？我忘不了他捨棄他娘親的畫像，只為了掩住我噴湧的血，忘不了他牽著我的手，牽著的是一條生命線，而不是任何虛情假意。

    「求您！」我再拜下去，淚水滑過我的臉龐，滑落到他的手掌心，他的掌心，能掬起我的淚嗎？他能懂我嗎？

    老天，求你叫他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