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龍奪嫡 第二十七章 身世之謎 我為側妃 文 / 雲鶴追
第二十七章身世之謎我為側妃
這件事是如何結束的,到最後我的記憶也有點模糊。
所有的赤甲軍全部卸甲,被楚懷玉帶來的人押走了;厲子良、李世風大逆不道反叛朝廷妄圖行刺天子,被捉拿入獄,三日後受審,明正典刑;而楚亦君——這個突如其來,或者說失而復得的皇子,卻讓楚懷玉有些猶豫。
但,他還是將他帶回了州府,只是周圍的守衛比平時多了三倍。
他的小心謹慎,從來不會因為感情,因為血緣而減輕,或者說,是一種王者流淌在血脈裡的野獸的機警,庇佑著他行路至今。
我站在場地中央,看著周圍原本水洩不通的人潮,慢慢的散去,如同大浪淘沙般,留下的是一地刺眼的紅,橫七豎八的屍體,我恍惚的好像真的又回到了一年前,御花園的那次大屠殺,完全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我參與到了其中。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自己的立場的呢?
就在我傻愣愣站在原地,完全不知所措的時候,眼前一花,一個人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低頭看著我,蒼白的臉上滿是平靜的表情,似乎還帶著笑意:「鳶青……」
我抬頭,看著他因為疼痛而無血色的唇瓣微微挑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笑著說:「謝謝你。」
「……」
我還是反應不過來一樣,看著他完全沒有動靜。他的眼睛很深,好像能輕易穿透人的身體,看清人的靈魂一般,似乎是感覺到我在想什麼,他頓了一下,輕輕說道:「不要讓自己去分清所有的界限,也許,你下意識去做的,才是對的。」
「……」
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我現在的腦子很亂,眼前看到的,自己所做的,雖然與從小所讀的書,所學的都是一致,可不知為什麼,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具體是哪裡,我也說不清楚。
就在這時,旁邊的侍衛和宮人走了上來,對楚亦宸道:「太子殿下,您身上有傷,還是趕快回去治療吧。」
楚亦宸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讓我跟他一起回去,但我卻微微退了一步。
我怕接近他,接近他,我會感覺自己的許多認知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那種感覺讓我害怕。
他倒是很明白的,只輕輕歎了口氣,說:「快回來,別讓我太擔心。」
說完,他又向我身後看了一眼,那眼神似乎托付了什麼,便任那些人攙扶著走了,門外還有精緻的籐椅,是專門為他準備的。
等到那些人也走了,才感到背後走來一個人,熟悉的氣息,我回頭看了看,是季漢陽。
他原本穿了一件纖塵不染的白衫,手中握著折扇就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可惜現在,手中握著的是滴血的劍,身上也沾染了許多的血跡,還有灰土,微微顯得有些狼狽,此刻他正俯下身,拍著前襟上的土。
等直起身來,見我愣愣的看著他,他挑著一邊的嘴角,笑道:「托身白刃裡,殺人紅塵中。當朝揖高義,舉世稱英雄……鳶青,太子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心緒很亂,決然不是一兩句豪情萬丈的詩就能讓我釋然了,轉身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季漢陽急忙跟了上來:「你去哪兒?太子讓我保護你。」
我看了看手中的清淵劍,微微笑道:「不必了。」
說完,便轉身走了,感覺季漢陽還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但他卻真的沒有再跟上來。
郁遠書院經歷了此一役,定是要青史留名,但具體是美名還是惡名,就要看楚懷玉如何看今天的這一場廝殺了,揚州城,可能終於可以迎來暫時的一段平和時期了。
可是為什麼,我心裡還是一直覺得不寧呢?
不僅僅是剛剛那讓我感覺糊塗的自己的立場,還有一直以來,那個不曾從我腦海裡消失的人的身影。
呼延郎!
之前,楚亦君明明帶著李袂雲去了匈奴與他結盟,他們雙方也是約定了南北夾擊天朝,雖然後來這個計劃被破壞,但在楚亦雄的問題上,很明顯他們還是串通一氣,所圖者大。
可是這一次,李世風幾乎把嶺南所有的精英都佈置到了郁遠書院,連自己都親身涉險,顯然是將這一次的行動視作與朝廷相抗衡的最重要的一役,為什麼竟然沒有與呼延郎聯盟?而且,楚亦雄來了揚州,他又去了哪裡?昊焉追隨他而去,有沒有到這裡?
這混亂的思緒,在我無意中抬頭的一瞬間,都停止了。
在長街的那一邊,是揚州最好的酒樓「煙花三月」,人來人往熱鬧非常,我習慣了安靜,楚亦宸到了揚州之後也一直在雙月別苑,從沒想過出來看看。
如果我們出來看看,或許也不敢相信——呼延郎,就在那煙花三月的二樓,斜斜的靠著欄杆坐著,顯得慵懶而自然,手裡舉著一隻漢白玉圓杯,放在嘴邊輕輕一抿,目光流動,似乎看到我了,又似乎沒有看到我。
他那樣子,又穿著漢人的衣服,誰還能認出,他是在草原上一呼百應,彎弓射鵰的草原之王呢?!
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傻傻的站在長街的中央,抬頭看著他。
他果然還是來了揚州!
看著他悠然自得的樣子,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畢竟身處天朝境內,不願隨意涉嫌,剛剛郁遠書院發生的一切,如果李世風等人真的佔了上風,他只怕也會加入其中;但是,現在風雲突變,李世風和楚亦君的陰謀敗落,他自然不會趟這淌渾水。
他始終,不肯安分於草原,始終,想要將匈奴的鐵蹄踏上天朝的疆土,這個野心,或許是與生俱來,無法改變的。
就在我仰頭癡癡的看著他,許久沒有動彈的時候,突然聽見身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車輪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是一輛馬車急匆匆的駛來,卻在我身邊停了下來,那趕車的人恭恭敬敬的對我道:「梁大人,請上車回府。」
我有些疑惑,還是說道:「我已經跟太子說過了,我呆會兒再——」
那人淡淡一笑:「我們,是皇上派來接梁大人的。」
楚懷玉?
一股寒意猛的湧上心頭,在這熙熙攘攘的大街的中央,人群當中,我卻不知為何覺得好像是孤身一人站在冰天雪地裡一般,打了個寒戰。
他找我?在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好好的去解決楚亦君的身份問題,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應該如何處置;或者,還有李世風的問題,嶺南道剩餘的兵力會不會索性拚死一搏;厲子良作為南方學者的領袖被他們抓了,那些學子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也會鬧事,有那麼多事要處理,他為什麼先要見我?
雖然心裡有很多疑惑,但畢竟是皇帝的命令,我還是乖乖的上了馬車,在上車後再回頭一看,煙花三月的二樓上,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是他離開了?還是剛剛,只是我思念過度的一個幻覺?
如果呼延郎真的還留在揚州,他又會再做什麼呢?
馬車很快駛了出去,這馬車十分奢華舒適,車廂內佈置得精緻細膩,甚至還帶著淡淡的馨香,可這樣的環境一點也降低不了我心中不安的情緒。
不一會兒,馬車到了州府,一下車,已經有人迎了上來,畢恭畢敬的道:「梁大人,請隨我們來。」
我跟著他們走了進去,穿過前廳和花園,走了左邊的門廊,一路走過去看到的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十分森嚴,他們把我帶到議事房門外,玉公公正站在那裡,看見我過去了,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兩聲:「梁大人來了?皇上可是久等了,請進吧。」
眼看他要稟報,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玉公公,請問太子殿下在哪兒?」
「太子殿下?自然是回別苑療傷去了,別問這麼多了,皇上的耐性可不好啊。」
說完,他朝著裡面大聲道:「皇上,梁鳶青到了。」
「讓她進來,你們都在外面守著,不准任何人打擾。」
「是。」玉公公說完,又扯著嘴角笑了笑:「梁大人,請吧。」說完,他一手推開房門,將我推搡了進去。
一進門,就看到了楚懷玉。
他坐在正前方的案前,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正在細細的看著,我慢慢的走上前去跪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並沒有立刻搭理我,而是又專心的看了一會兒,才抬了抬眼皮:「鳶青,你來了。」
看來他是不準備讓我起身的。
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聽見他用慵懶的聲音說道:「你與厲子良,曾經有舊?」
「是。微臣上次跟隨太子來揚州,曾經見過厲老夫子。」
「哦?」他微微一笑:「你是說,你們只有一面之緣嗎?但為什麼我看他發給你的帖子上,提到了故人,而你,是那位故人的徒弟。能讓厲子良稱為故人的,天朝可沒有幾個啊,況且你能讓他親筆給你題寫請帖,可見這位故人,更是不簡單。」
他怎麼,突然問這件事?
我心中疑惑,還來不及開口,便聽見他的聲音已經撤去了笑意,道:「你是梁岐翁的什麼人?!」
「回皇上,微臣——曾師從梁岐翁,他是微臣的師傅。」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我感覺到了一點寒意,忍不住抬頭去看,只見楚懷玉的臉上,已經佈滿了森然的表情,那雙眼睛也不再是慵懶迷離的,反而犀利得如同尖利的針,只看了一眼,就給人一種被刺穿的感覺。
「你果然是梁岐翁的徒弟!」
他說這句話讓我意識到了什麼——果然?!難道說,他是懷疑過,或者派人去查了?
但是,我的師傅岐翁,是天朝有名的學者,尤其在北方,更是為人所稱頌,我那些素未謀面的同門,許多都投身宦海為仕,為什麼我的身份讓他如此在意呢?
我索性問道:「不知,皇上是不是覺得微臣有什麼不妥?」
他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我幾眼,又說道:「你的父母雙親呢?他們是誰?你是什麼時候去梁岐翁的身邊受教的?」
我心中疑惑更甚,還是勉強答道:「微臣,微臣已經不記得小時候的事,從記事起,就一直在師傅他老人家的身邊,是師傅將微臣教養長大。」
「這麼說,你的名字,也是他給你取的。」
「是。」
「你是什麼時候離開梁岐翁,進宮的?」
「嗯,是差不多九年前,師傅的家中突遭大火,師傅他也——,只有微臣因為外出玩耍,躲過了那場浩劫,後來微臣就一直流浪在外,恰逢宮中招募宮女,微臣也是沒有了活路,才賣身入宮為奴,進宮不久,就——」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提皇后的事,畢竟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誰也不知道楚懷玉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我說完這些,便安安靜靜的等著,等著楚懷玉再問話,可是跪了好一會兒,他還是不發一語,整個儀式房寂靜得讓人覺得可怕,而我跪在地上,更覺得地上的石板透著陣陣寒氣滲入人身體裡,不由自主的便開始發抖。
等了很久,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我又忍不住抬眼看去,這一次,就看見楚懷玉死死的盯著我,那雙眼睛幾乎都要發紅了,好像看著什麼洪荒猛獸,又看到了什麼嗜血的怪物一般,滿臉都是厭惡,甚至痛恨的表情。
他——他到底怎麼了?
我不懂,也不明白,只能傻傻的在下面等著,可是再傻,我也能感覺到楚懷玉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戾氣,近乎於殺氣,好像恨不得下一刻我就慘死在他面前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我幾乎已經感覺到恐慌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
「太子殿下,皇上已經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可以打擾!」
「是嗎?我也沒說我是要去打擾,你進去通報!」
「殿下,這——」
腳步聲越來越近,看起來好像是楚亦宸在往這裡闖一樣,不知為什麼,門外和屋裡都顯得有些劍拔弩張的,但我反倒安心下來,回頭再看楚懷玉的時候,他聽著門外的聲音,看著我,臉上出現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讓他進來吧。」
一句話落,門已經被推開了,楚亦宸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恭敬敬的跪下拜道:「兒臣參見父皇。」
「嗯。你來幹什麼?」
「剛剛在郁遠書院險象環生,父皇被利器所襲,兒臣擔心父皇龍體受損,特來探望。」
「哦?你真是孝心虔了。」出乎意料的,楚懷玉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問道:「你的傷,好一些了嗎?」
「回父皇,兒臣已無大礙,御醫說了,只要稍加調養就好。」
「嗯。」
聽他們一問一答,倒還平常,可是,楚懷玉卻突然說道:「亦宸,對於楚亦君,你怎麼看?」
這句話像是突然往平靜的湖面丟進一塊石頭,投石衝開水底天,一下子把那種平靜的假象要擊破一樣,我忍不住立刻抬頭看著楚亦宸,只見他目光閃爍,一瞬間閃過了許多的神情,但整個人還是平靜的,頓了頓,慢慢說道:「兒臣認為,楚亦君的身世,是厲子良與他們自說自話,確切的,還需要認親。如果真的是父皇的兒子——」
「如何?」
「他本身也是皇室血脈,不必認祖歸宗,只要有一個認親儀式即可。父皇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嶺南這邊的叛軍收復,只要李世風一垮,河南的齊遠就沒有了結盟之友,長安之困可解,中原也不必再南北分化。」
「嗯,有理。」楚懷玉點點頭,對他的意見到是十分滿意,不過,他目光一閃,又問道:「如果,他不是朕的兒子呢?」
楚亦宸正色道:「冒認皇室宗親,欺君之罪,理當問斬!」
這句話一出口,我跪在地上,又是一顫。
楚懷玉只是淡淡一笑,將那玉公公叫了進來:「聽到太子說的了沒有?下去準備準備,在離開揚州回長安之前,朕要弄明白楚亦君的身份,才好處置他。」
「遵旨!」
楚亦宸這才低頭看了我一眼,又問道:「不知父皇還找鳶青問什麼話,兒臣要將她帶回去了。」
「帶回去?她一個集賢殿正字,你帶回去做什麼?」
楚亦宸微微笑道:「父皇政務繁忙,一定是忘記了,在長安的時候,父皇已經答應讓他跟隨兒臣,兒臣也已經有打算,擇日將她收納入室,為側妃。」
楚懷玉只用眼角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只說道:「這件事,再議吧。」
說完,揮了揮,朕也乏了,要休息一會兒。」
我和楚亦宸跪拜後,便一起退了出去,等那大門也關上後,我就感覺身邊的楚亦宸似乎是長長的出了口氣,整個身子好像突然垮了一樣,伸手放在了胸口,我急忙走上前去扶著他的胳膊:「殿下——」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勉強做出了個沒事的表情,道:「先回去再說。」
回到雙月別苑,剛剛扶著他進門,就感覺他抓著我的手臂的那隻手突然用力,卻還極力控制著力道,抬頭一看,只見他額頭上已經密佈了一層汗水,下唇也被咬得蒼白幾乎破皮。
「怎麼了?是不是很痛?是不是又出問題了?」我頓時慌了神,急忙將他扶到床邊靠著:「我,我去找御醫來給你看——」
話沒說完我就要轉身走,可是剛一轉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他拉著我,微微搖了搖頭:「沒事,不要大驚小怪,如果去叫御醫,會驚動很多人。我不想。」
這人怎麼能這樣?他畢竟是太子,受了這樣的傷,還不叫御醫,萬一——
見我急得有些手足無措的,他勉強做出一個笑容,對我道:「其實,換了藥就好了。鳶青,你去那邊櫃子上,把那盒藥拿過來,給我換藥。」
「啊?我?」
我正想問為什麼一定要我這個生手給他換藥,可是看他似乎痛得不輕,也來不及說什麼,急忙跑到櫃子那兒拿了藥,他已經將衣服解開,脫到內衣的時候,手似乎已經痛得發軟,我也顧不上什麼羞澀矜持的,急忙說道:「我,我來——」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也沒有笑,也沒有別的表情,只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垂下頭展開雙手,擺出一副讓人伺候的姿勢。
我也是怕了他的傷勢,畢竟是為了我而受的傷,輕手輕腳的將他的內衣脫去,露出了精壯的胸膛。這個時候我才猛然感覺到了什麼,也不敢抬頭看他,急忙打開那藥盒,看見裡面的藥膏卻是烏黑好像淤泥一般,不由有些奇怪——「咦?上次你給我用的那種藥膏極好,為什麼不用?」
他微微笑道:「你當那是當街隨便都能買到的狗皮膏藥嗎?哪裡找得到那麼多。」
心中微微一顫,他雖然是玩笑著說,可是我也知道了,那種珍貴的藥膏,皇家的人每個人也只備有極少部分,他給我用了,自己自然就沒有——那麼珍貴的藥膏,就這樣讓我用了……
伸手去挑起那盒子裡的藥膏時,手指已經有些顫抖,挑了好幾次都掉了下去,他也不催我,只是靜靜的靠在床頭,我深吸了兩口氣才讓自己穩了下來,用那藥膏在他肋下傷處均勻的敷了一層,然後找來棉布,給他裹上。
給胸口裹棉布,難免雙手要環到他背後去接棉布,那樣子,好像在擁抱他一樣,連臉頰都幾次差點貼到他的胸膛上,他的呼吸從綿長變得急促,到了最後,似乎也有一點失控,時輕時重的,吹打在我的腮畔,帶著炙熱的氣息。
不用看,也知道我的臉紅了。
幸好他沒有再說什麼話,我好不容易給他包紮好,不必那麼親近,也終於鬆了口氣,再拿起旁邊雪白的內衣給他穿上。
可是,就在他套上那件衣服,我給他扣著喉嚨處的盤扣時,他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鳶青。」
這個聲音,低沉而沙啞,甚至還在微微的發顫。
我原本平靜下來的心跳這個時候又開始亂了,完全不敢抬頭,只死死的盯著那顆盤扣,想要快一些扣上,只要扣上了,就可以走——可是,手指已經顫抖得不像話。
剛剛他在楚懷玉面前說的那番話,我不是沒聽到,更不可能沒有感覺,但是——我要怎麼面對他,面對這個男人?
他似乎低頭在認真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慢慢的說道:「你要知道,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有心,有感覺的。」
我哆哆嗦嗦的抬頭看著他,他的眼睛深得好像無底的潭,要把人靈魂陷進去。
「你不要這樣拖著我。」
「……」
「行,還是不行,你給我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