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群龍奪嫡 第二十四章 危機四伏vs笨拙的求愛 文 / 雲鶴追
第二十四章危機四伏vs笨拙的求愛
「太子殿下?!」
我和他都大吃一驚,回想起我離開雙月別苑的時候,楚亦宸明明沒有提過他要來郁遠書院,怎麼才一會兒功夫,他就已經到這裡來了?
厲子良已經走了進去,規規矩矩的拜倒在地:「參見太子殿下。」
「夫子起來吧,不必拘禮。」楚亦宸站在郁遠書院那寬闊的廣場邊上,那裡已經有人在搭建巨大的檯子,旁邊還聳立起了高大的木質的塔樓,似乎是專門為了這次博學大會而設。
楚亦宸回頭看著這一切,淡淡笑道:「夫子果然將書院經營得有聲有色,這次博學大會,齊聚南北學者,只怕要在天朝的歷史上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了。想當初,梁岐翁聲震大江南北,想的就是建立博學鴻詞科,每年舉辦一次這樣的博學大會,沒想到,岐翁的心願,倒是讓夫子完成了。」
在場的人都似乎微微的僵了一下,厲子良只用眼角看了我一眼,便立刻微笑道:「殿下過譽,過譽了。」
南北學派,素來不和,可是說是被長江天塹所隔斷,北方的學派始終注重於王道的傳播,曾經為朝廷培養過大批的文人墨客為官,所以,朝廷在北方的統治更為穩固;而南方的學術風氣向來自由散漫,朝廷對他們鞭長莫及,這裡的人便多生出逆反的思想,抨擊朝廷,批評時政,甚至於與一些反抗朝政的暴客私交甚深。
在這其中,我的師傅梁岐翁,是北方學派的領袖,而厲子良,則是南方學派的領袖,他們兩可稱得上中原文化中的泰斗,可惜學術見解不同,雖有惺惺相惜之意,卻老死未曾往來。
楚亦宸在他面前突然提到我的師傅,又提到博學鴻詞科,頗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厲子良的臉色也只僵了那麼一瞬間,很快又問道:「對了,殿下,不知皇上什麼時候能到揚州。明天就是博學大會的開典儀式,皇上曾經命人傳話,說他要在此為南方的學子講學,為南方的百姓祈福謝天,我等要做好準備。」
楚亦宸淡淡道:「父皇的行程,不是我知道的。不過,只怕也快了。」
說著,他繞過了那個巨大的檯子,要往書院的後面走,我注意到厲子良的臉色一瞬間變了一下,立刻跟了上去:「殿下,您這是——」
「本宮想去看看這裡的學生們,聽說每天他們都會在這裡誦讀詩經,怎麼今天沒有看到?」
「啟稟殿下,今日書院中為了迎聖駕,開始廣興土木,搭建講壇,學生們嫌這裡吵得慌,都上山去了,每日的吃穿用度,也都是老朽派送上山去的,如果太子要見他們,只怕得費一番周折。」
「哦?」楚亦宸已經走到了通向後院的那道拱門口,聽到他這句話,便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
厲子良還是面不改色的說道:「這後院中,也已經沒什麼人了。如果殿下要去看,那就——」
「呵呵,不必了。」楚亦宸淡淡笑道:「既然學生們都在山上,本宮也就不在此叨擾了。」他轉身便又往外走,看了看那些搭建講台的人,說道:「看起來夫子這一次倒是十分盡心,本宮這次先行來到揚州,也沒有什麼可以插手的,就讓州府人過來看看,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夫子儘管提。」
「是,謝殿下。」
說著,楚亦宸已經走到了大門口,回頭看了看厲子良,又再次笑道:「夫子,這次博學大會,可全要仰仗夫子了。」
「哪裡哪裡,老朽理當如此。」
「告辭。」楚亦宸向他拱了拱手,又轉身看向我:「鳶青,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什麼話也沒說,只簡單的點點頭,便向厲子良道別,轉身跟著楚亦宸走了出去,州府的馬車已經在外守候了,我們上了車後,車伕立刻揚鞭行駛起來。
坐在馬車裡,也能感覺到對面這個男人面色不豫,我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殿下,您,怎麼會去郁遠書院的?」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卻說道:「今後,你不要在揚州城內隨便亂走。」
「嗯?」
見我不解,他淡淡的說道:「剛剛通往後院的那道門,你看到了沒有?雖然厲子良說後院沒有人,但剛剛我分明看到門兩邊的地上,有很多人影在晃動,而且,聞到了鐵器的味道。」
我的心中一緊,楚亦宸說道:「郁遠書院不簡單,之前我就一直懷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赤甲軍的一部分精英,一定是隱藏在書院內,厲子良說什麼學生上山,不過是敷衍之詞。」
我急忙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剛剛我們不是很危險?你為什麼還敢往後院走!?」
「我不過是要試探一下,況且,他們的目標,又豈止是我?皇上這次南下,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那為什麼皇上還要來?赤甲軍的實力,之前你們在桐山也見識到了,況且這裡畢竟是揚州,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們佔不到什麼便宜啊!」
楚亦宸冷笑道:「但是,這一個毒瘤不除,我們即使遠在長安,也安不了。」
我咬了咬牙,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可是,殿下,我只怕這一次,他們是有備而來。」
楚亦宸睜大眼睛看著我:「什麼意思?」
我慢慢說道:「那天,我們在路上遇襲,你和我因為路被炸斷,掉進了山谷裡,在那個時候,我聽到路邊有刺客說話的聲音,他們其中一個人說了一句『這次成功了』。」
「這次成功了?」楚亦宸眉頭緊蹙,眼中突然靈光一閃,看著我:「你是說——」
「沒錯,」我點點頭:「我這兩天一直在反覆想這句話,並不簡單。之前在路上的遇襲,也不過是他們在實驗,或許就是實驗那個炸藥的威力,你也說,他們真正要對付的,是皇上,那麼——」
楚亦宸點了點頭:「看起來,他們是打算在郁遠書院之內動手腳嗎?」
我繼續說道:「還有,剛剛厲子良在說,希望我們能勸皇上,不要參加這次博學大會,他說,他是身不由己。」
楚亦宸的目光變得深重起來,冷冷道:「身不由己?他率領南方學子抨擊朝政這麼多年,私底下和那麼多反抗朝廷的勢力來往,到了今天,他倒開始說什麼身不由己了。」
其實我也覺得奇怪,厲子良的身不由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次博學大會,只怕是李世風他們的一個機會,我們還是不要犯這個險。只要阻止皇上來到這裡,不就好了嗎?」
楚亦宸的臉色在聽到我說完這句話之後變得冰冷起來,眼神也十分的淡漠,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的說道:「鳶青,你可知道,父皇這一生,根本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最親近的他,他也從來不輕易相信。」
「什麼意思?」我完全糊塗了,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楚亦宸看著我,道:「這次南下,他根本沒有選擇我給他定下的任何一條路線。」
「什麼?!」我大吃一驚:「怎麼會?!」
「我們這條路線,自然不必說了。晉城那條路線在我們到揚州之前就遇襲了,是替身;益州的昨日遇襲,也是替身,而且你也聽到探子的回報,沒有季漢陽的消息。」
我急忙說道:「那有可能,皇上和漢陽公子,他們走的都是運河啊。」
「你錯了。」楚亦宸輕輕的歎了口氣,說道:「父皇不習水性,年少時曾經有被水淹險些身亡的經歷,所以,他從來不走水路,平時外出,寧肯繞路也絕對不下河。」
「啊?!」我驚得目瞪口呆。
楚亦宸繼續道:「晉城和益州的兩條路都沒有傳來漢陽的消息,顯然,他是和晴川走的運河的水路,而父皇,他沒有走選擇任何一條路,有可能,他現在根本還留在長安,根本沒有打算來揚州犯險。」
聽了他的話,我突然覺得全身都在發愣,有一種莫可名狀的悲哀,湧上心頭。
天家,這就是天家,楚懷玉不僅時時刻刻提防著自己的養子,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他都沒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父與子明明應該是最親密的關係,可是卻無時無刻不在相互猜忌著對方。
楚亦宸的聲音慢慢的在耳邊響起:「所以這一次,他具體要做什麼,沒有人知道,他會不會來,更沒有人知道。但黑旗軍已經完全跟著我南下,這次剷除郁遠書院中李世風的赤甲軍精英,卻是勢在必行!」
果然不出楚亦宸所料,這天傍晚,有人到揚州的碼頭去接應了南下的船隻,果然,上岸的人裡,只有季漢陽和季晴川兩兄弟,但他們也在半路遇襲,只是沒有太大的人員傷亡,連那個替身,也只是受了點輕傷,立刻送到州府去養傷了。
那季漢陽走了幾天的水路,看樣子也是勞累不堪的,可是一進雙月別苑,又恢復了戲謔的態度,看看那雅致的精舍,還有湖中倒影的月光,笑道:「果然還是江南好,有美景!」
楚亦宸不冷不熱的:「漢陽,你還是好好去休息一下吧,今晚,我們還有許多需要調派的。」
他仍舊笑嘻嘻的:「遵命。」
相比起即使勞累依舊活蹦亂跳的弟弟,季晴川就顯得十分憔悴,而且從見面開始,他微蹙的眉頭就一直沒有展開,看得出來他在心裡一直壓抑著極大的無奈與無助。
我也明白,越是靠近揚州,越是靠近李世風的勢力範圍,他越擔心夏葛衣的處境。
在跟著景伯帶他去了給他準備的房間的路上,我找了個機會對他說:「晴川公子,不必太擔心。葛衣小姐是個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道:「多謝你,鳶青姑娘。」
他轉身要走進那屋子,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回頭來看著我:「鳶青姑娘,這些日子,你——你有沒有找到……」
我立刻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於是壓低聲音道:「我也只是猜測,他來過揚州。」
季晴川的眼睛立刻睜大了:「他在揚州?!」
「至於還在不在揚州,我不就不清楚了。」我歎了口氣,道:「只希望這件事完了之後,能有機會找到他。」
季晴川看了我一眼,突然淡淡一笑。
「找到他,你又能做什麼呢?」
我一愣,這一路上,我總是偷偷的找路人詢問楚亦雄的下落,來了揚州也不例外,得知他在揚州,心裡就一直想著能不能再與他相見,可是,我倒是真的沒有想過,如果與他相見了,我又能做什麼?
他的一切都失去了,而可以給他安慰的那個女人,又不是我。
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漸漸的忘記了他的惡,只記得在我為呼延郎落淚的時候,他讓我依靠的溫暖的懷抱,還有他在離開玄武門的時候,那孤單的背影,讓我覺得心底的痛一直沒有辦法完全消除。
我對著季晴川淡淡的一笑,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而就在我剛剛走出迴廊,走到那條同往楚亦宸的精舍的小路上,就看到他站在迴廊的另一頭,這麼淡淡的看著我。
我走了過去:「太子殿下?」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的,最後只淡淡說道:「來陪我吃晚飯。」
呃……這個男人,他的舉動越來越奇怪了。不過是吃一個晚飯,似乎用不著這麼鄭重的,還親自來叫我,我急忙跟著他身後回了那精舍,伙房的人很快送上了飯菜。
跟了他也有一段時間,我也大體知道,他平日的吃穿用度都非常簡單,從這個別苑中他從小住的房間,到熟悉了他飲食習慣的廚子平日送來的吃食都看得出來,他對這方面的要求很低,不過,今天的晚飯,卻難得多了幾個菜色,一碟胭脂鵝脯,一碟桂花酒釀鴨,湯是清淡的筍片雞皮湯,另外還帶了一碟油炸的鮮花果子,看著色澤鮮艷香氣撲鼻。
這讓我有些詫異,不知他什麼時候這麼有胃口了,可是一頓飯吃完,他也就是用清湯泡飯吃了幾口,剩下的那些菜幾乎都沒有動過,等到我也吃完了,他看了看那碟糕點,問我:「你怎麼不吃這個?」
難道規定了要吃這個?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沒有說話,他頓了頓,才慢慢說道:「廚子說,你們這些女子,都喜歡吃這類的糕點。」
我這下才反應過來:「這是——你,為我準備的?」
他只微微皺眉,沒有說話,但這個情況下,就算不說話,我也能全部明白了。
楚亦宸這樣做,算是要做什麼呢?
他又咳嗽了一聲,才慢慢說道:「鳶青,我怕你以為我說過就忘了。但是那天在冷泉宮,我說的那些話,都是認真的。」
沒想到他突然又重提這件事,其實他說的那些話,我都沒有忘記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跟他相處,才每每覺得尷尬,甚至有幾分難捱,尤其他在路上遇襲的時候那樣保護了我,更讓我覺得背上了一筆幾乎還不起的債。
他又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才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才是對的,只能讓他們多給你做些吃的,還有保護你,至於其他該做的,我還在想。」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彆扭樣子的楚亦宸,平日裡那個沉穩內斂,運籌帷幄,翩翩風流的東宮太子,這個時候說話竟然顯出了幾分遲鈍和——羞澀?
難道,他,從來沒有向女子示好過,所以,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
說起來似乎也應該是這樣,過去他和夏葛衣,只怕也是家族利益的往來,不必要什麼郎情妾意,聽他說起自己的生活,不外乎習武學文,領兵打仗,而上次在冷泉宮中向我示好,竟然直接幫我晾衣服,後來我去了神策府,早飯他讓人多給我做了一碟炒蛋,卻還是用生硬的口氣要我吃了。
這個城府如此之深的男人,在男女之情上,卻生澀得一如孩童!
這應該是件很可笑的事,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卻笑不出來,只是乾澀的抬頭看著他,楚亦宸也深深的看著我,過了許久,才說道:「我真的,挺喜歡你的。父皇也答應了,我想你今後,就跟在我身邊了吧,不要胡思亂想,我,會好好對你的。」
如果不是季漢陽突然找來,說要和他商量明天的行動,還有黑旗軍具體的位置調派,只怕我會和楚亦宸就這麼看著對方,一直呆呆的看下去。
他的目光還是很深,即使在笨拙的示好時,那雙眼睛也是深邃得幾乎無底,讓人看不透。
誰,能去找一團迷霧來做自己的伴侶呢?
更何況,我拿什麼,來回應這個男人笨拙的示好?尷尬的心情,從未停止過的提防,殘花敗柳的身子,還是這顆早已破碎的心。
這天晚上,我沒有住在楚亦宸的外間,他和季漢陽幾乎是徹夜研究了整個郁遠書院的地形圖,包括州府的兵力如何佈置,而在那之前,楚亦宸已經派出了數名影衛,打探郁遠書院內部的情形。
幾乎是一夜無眠,第二天一大早便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起身一看,楚亦宸和季漢陽早已經起身,正站在那精舍外談論著什麼,看我走過去,季漢陽笑著打招呼道:「鳶青姑娘,江南有美景,也能醞出美夢,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我都已經懶得與他計較,只正色問道:「殿下,漢陽公子,我們這是要去郁遠書院了嗎?」
楚亦宸看了看我:「鳶青,你就——不要去了。今天的郁遠書院,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我一聽,他竟然是想將我丟在這裡,立刻急了,剛想要說什麼,倒是旁邊的季漢陽笑道:「殿下,我看還是帶著鳶青姑娘去吧。好像每一次,有她在的時候,咱們都能事半功倍。」
說起這樣的話,到不知為什麼讓我們都想起了上一次下揚州的情景,楚亦宸的臉色微微一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季漢陽沒事人一樣,我還是堅持道:「今天,我還是想去看看。」
楚亦宸歎了口氣:「你若真要去,我也不攔著你。不過今天,只怕……」
他的話沒說完,我大概也清楚,郁遠書院的凶險,可能要超過之前任何一次南征北戰,畢竟他們面對的,是與黑旗軍齊名的赤甲軍,勝負都是未知數。
不過我往周圍看了看:「咦?怎麼沒有看到晴川公子?」
季漢陽淡淡道:「他今天就不去了。」
呃?有些奇怪,他們將季晴川帶到揚州來,不就是為了在郁遠書院對付李世風,為什麼反倒不帶著他了呢?可是還來不及猜想,外面的黑旗軍副將已經走了進來,跪下道:「殿下,屬下等已準備妥當。」
楚亦宸揮了揮。」
「是!」
楚亦宸回頭看了看我們:「走吧。」
我們去郁遠書院,畢竟只是參加一個博學大會,不可能真的帶著軍隊過去,所以黑旗軍也是潛伏在各處暗中保護,而我們三個人,只帶了幾個隨從,出門上了馬車,一路顛簸之下,不一會兒,便到了郁遠書院的門口。
這裡早已是高朋滿座,冠蓋雲集,一下馬車便看到那早已經搭建好的講壇的四周,人潮湧動,清雅的郁遠書院似乎也從來沒有過今天這樣的景象,連周圍的百姓都有許多過來圍觀的。
迎客使者一見楚亦宸的馬車到了,立刻派人進去,不一會兒,厲子良已經帶著數名學生走出來,拜倒:「恭迎太子殿下!」
周圍的人之前還未認清楚亦宸,這個時候一聽厲子良的話,才知道是太子駕臨,兩邊的人全都跪拜下來,楚亦宸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夫子,今日只談學問,不論出身,我楚亦宸也不過是來受教的學子而已,還要擔心夫子的戒尺呢,就不必拜了。」
他一句話說得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倒變得極為輕鬆,厲子良笑了笑,但還是恭恭敬敬的將我們迎了進去:「幾位,請……」
我跟在楚亦宸的身後,一步一步的走進了這座南方學術交匯的重兵之地——郁遠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