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浴火卷】 第一百二十章 神秘女子2 文 / 憂然
第一百二十章神秘女子2
沅心略微停頓,緩步走近唐世言,寒風令墨發翩然,她柔潤的眼光望著他,意味深長:「唐世言,你以為你對陛下忠心耿耿,他便任何事都不瞞你嗎?你以為當今陛下是何許人?你與他稱兄道弟,便算真正瞭解他了嗎?你錯了,他瞞著你的事,恐怕不止一兩件,而他的眼裡,從無兄弟親情,亦無摯愛情真,在他眼裡,什麼人都可以犧牲的,也包括……你和那個棲霞殿的皇后娘娘!」
說著,得意的揚揚眉,笑著說:「想必容爾丹看了那道聖諭定要斟酌一番,呵,若是加上我的幾句話,你迎娶容嫣非公主必然成功。」
她話裡有話,唐世言一怔,隨即道:「姑娘好心,唐某心領,只是唐某無功不受祿!姑娘不需多費心了!」
「唐世言,何必如此驕傲?我自是有所交換,才與你提起!」沅心淡淡說,好似說起一件極平常的交易,唐世言看著她,這女子,為何讓人自心底裡反感而又有幾分生畏?
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看著她,沅心繼續說:「我自可助你達成迎娶容嫣非,兩國重修舊好的願望,可你……亦要答允,帶我一同返回大沅去!」
唐世言怔忪,上下打量此女,這女子的心思之深,全然不似她外貌般清美如水,她的一言一句,都彰顯著她的不同尋常。
唐世言卻向來不喜歡被人威脅,他笑道:「還是不勞姑娘費心了,唐某的事,唐某自會解決。」
說著再次轉身而去,沅心平聲道:「唐世言,可不要後悔。」
唐世言這一次,頭也不回,冷聲喝道:「姑娘,你所說的陛下,已是從前的陛下了,如今的陛下,只恐怕姑娘你並不瞭解!」
說完,身後沅心眉峰一動,暗自握緊雙手,唐世言背影英毅,風裹寒霜,瀛水河滔滔如劇,長風令衣袂飛揚,捲起塵埃無數,皆落在了心頭。
唐世言雖是從容而去,可心裡的糾纏卻更加繁複。
這個女子不簡單,她的一席話,成功挑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詆毀芷蘅、挑撥他與李昭南、又威脅利誘,欲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樣的女人,最顯然的便是對芷蘅心懷敵意,莫非……又是那個曾經風流無度的帝王欠下的風流債不成?
若是若此,她一旦返回大沅,卻只怕芷蘅絕非她的對手!
陛下啊陛下,你何時招惹了這般厲害的一個人物?
唐世言走回原處,那兩名阿那勇士還在原地等他,帶他返回營帳,唐世言挑簾而入,卻見容嫣非已然坐在帳內,見他進來,眸光瞬時凝聚!
容嫣非喜歡穿胭紅色的裙衫,愈發襯得她秀顏嬌美,她目光凝著質詢之色,唐世言倒是一笑:「怎麼?不信我不識得她?」
容嫣非心知自己太過多心了,可是,那個沅心,在阿那三年,她對她完全沒有好感,那女子生的清美高貴,可她的眼神心思令容嫣非反感。
不知是否因為,阿那除了她容嫣非,這三年,便是沅心最得人心?
唐世言笑著走近她,長指挑起她一絲發:「你好像對她很敵視?」
唐世言笑容愈發邪魅:「不會只是因為我吧?」
容嫣非面色緋紅,甩開他的手:「誰因為你?那個沅心,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可惜父王就是信任她,三年前無意救起的一個女人,因為對大沅風土人情十分瞭解,又是名女子而已,父王便將她當女軍師一般留在身邊,對她的話總是考慮幾分,可這女人,總一副高高在上、自命清高的樣子,我不喜歡!」
容嫣非便是這樣直接,愛恨分明,她若是愛一個人便如火,同樣的,恨一個人亦如火。
「她是什麼人?你可知道嗎?」唐世言忽而鄭重問。
容嫣非倒是一怔,隨即挑挑細眉:「怎麼?你對她也有興趣?」
「也?」唐世言難得鄭重一次,卻被她這個字惹得一笑,「什麼叫也?她很受歡迎嗎?」
容嫣非走到氈毯邊坐下,氈毯暖意融融,唐世言坐下來,亦感到那質感與中原之物果然不同,不禁輕輕撫摸,只聽容嫣非道:「她啊,阿那不知多少勇士上門求娶於她,便是父王亦透露過這樣的意思,可她總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但因著對人虛偽的隨和,仍然很多人喜歡她。」
「虛偽?」唐世言追問,「何以見得?」
其實,他無需問,她的虛偽,他才剛剛見識過。
那副雍容與淡雅一旦受到拒絕與挑戰,便會頃刻變作陰森的寒氣,直逼心底。
這樣的女人,若是他,一定敬而遠之!
容嫣非道:「不知道,就是感覺,感覺她有著一副高貴從容的樣子,心腸卻未必那般!」
唐世言笑笑,容嫣非看人竟這樣准嗎?
也許,她這樣毫無心機,直爽率真的人,反而看人更加簡單直接,反而更準確吧。
唐世言暗自凝眉,這女人太奇怪了,她以大沅人身份,得勢於阿那並不奇怪,古往今來有太多這樣的例子,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便是大沅亦有熟悉阿那風土的阿那人,只是她身為一名女子,不但得勢於阿那,更得到許多尊敬,便令人不得不佩服,無論她用的是怎樣的手段,但,卻可肯定她定是手段非常的女人。
那麼,便更不能讓她回去,這樣的女人,棲霞殿裡的那個皇后,怎麼是對手?莫說是芷蘅,就是李昭南怕亦是極傷腦筋的。
這個李昭南真是的,風流不分人的嗎?
還有,她說,一旦容爾丹看了聖諭,再加上幾句她的話,此番便必然成功,又想起李昭南臨行時,忽而鄭重的神色,不禁心裡微微忐忑,那道聖諭上,究竟寫了什麼?他真後悔,果真那麼老實的沒有偷看。
「你在想什麼?」容嫣非見他臉色沉重,似乎神思深深,唐世言回神說,「沒什麼,公主,那沅心來歷,便真的無人知道嗎?」
容嫣非秀顏忽而一板,微微扭過頭。
唐世言一怔:「怎麼?」
容嫣非長睫翻動,眼裡明光盈盈,卻並不看他:「你還叫我公主啊?」
唐世言神情微微一澀,亦尷尬的側過了頭:「那……要叫什麼?」
「嫣兒咯。」容嫣非扭過頭,雙手搭上唐世言的肩,迫使他與自己對望。
唐世言的眸光,清可照人,豪毅的臉廓,偏偏一副俊秀從容,淡定間隱露尖銳,尖銳裡又見柔潤。
他與李昭南的不同,便在於一個是雪山頂千年的玄冰,孤高桀驁、冷酷至寒,一個是青山峻嶺上一棵高聳的青松,堅忍不拔、清高又非可望而不可及!
唐世言亦望著容嫣非一雙靈秀的清眸,他想,他們兩個的共通,便是眼裡從來不掩飾心中的愛恨,一眼便能看透對方。
唐世言漸漸收斂目光,令目色裡唯有容嫣非清麗的面容,他微涼的手指撫上她秀美容顏,她唇胭紅,如同她一身緋然。
「嫣兒……」低柔的輕喚,無端令帳內殘火重燃生機,跳躍的熱度,令心口處一陣大亂。
即使,直率若容嫣非,亦不禁面若桃花,低低垂下目光。
濃情四溢,他的呼吸漸近,容嫣非只覺額上淡淡熱氣,是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如同金蓮花落,輕軟的拂過裙擺。
她幾乎將頭沉下,卻又隱約迎合。
雙手攥緊,她不知,她的心跳竟可如此劇烈!
「公主……」
忽的,一聲侍人的呼喊,驚破了帳內一片旖旎。
唐世言連忙放開手,起身站到另一邊,微微咳嗽。
容嫣非亦坐直身子,低聲說:「進來。」
兩人不禁對望,這大煞風景的人!
那侍人道:「公主,王請您與唐義公帳內敘話。」
「現在?」容嫣非一驚,望向唐世言,難道,父王的決定竟這樣快?
唐世言亦是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