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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浴火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女子1 文 / 憂然

    第一百一十九章神秘女子1

    唐世言與容嫣非跨出大帳,晨光露出雲靄。

    瀛水河畔,河風夾雜著枯澀的氣息。

    容嫣非不解道:「陛下究竟寫了什麼?」

    唐世言搖頭:「誰知道,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容嫣非正欲再言,卻見帳子後,盈盈踱出一名女子,那女子一身柳綠色淡紗縐絲棉裙,脈脈長風,吹得裙紗如霧,美艷的臉,淡淡一層薄脂,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一絲笑,向兩人緩緩而來。

    容嫣非眉一凝:「沅心?」

    唐世言一驚,亦回頭看去,只見那步步婀娜的女子直向著他,盈盈開口:「唐世言,對嗎?」

    唐世言與容嫣非皆是一驚,容嫣非容色暗淡,望向唐世言:「你認識沅心?」

    唐世言仔細望那女子,那女子一身秀麗,容色端莊,寒天水邊,憑顯得貴胄風儀。

    沅心這個名字,他確信沒有聽過,在記憶深處仔細回想這張臉,他看她許久,卻依然沒有頭緒。

    他向容嫣非搖搖頭:「不認識。」

    說著,亦對著那女子道:「姑娘是?」

    那女子微微含笑:「唐公子可否與我單獨談談?有些要緊的話,沅心想與公子說。」

    要緊的話?

    唐世言略微猶豫,可這初見的女子竟可叫出自己的名字,著實奇怪。

    唐世言正欲開口,容嫣非卻拉住他,疑惑看著沅心:「沅心,究竟什麼事?」

    沅心幽幽看著她,從容淡笑:「公主,何必如此介意?看來……」

    沅心眸光忽而一爍:「看來公主與唐公子感情不過如此,否則為何這般小家子氣?」

    「你……」容嫣非一步上前,晨光下,日色淡渺,浮雲淺淺流動天際,沅心靜靜立在風裡,寒風拂得她裙裳飛舞,愈發顯得她身姿楚楚嬌弱。

    她雲淡風輕的笑,在寒冬時節,宛若一縷暖暖的陽光,照徹眼前一切枯澀的景色。

    沅心,三年前來到阿那,是哥哥容行山帶回的女子,因多才多藝、蕙質蘭心,頗得容行山妻子烏蘭喜愛,一直留在身邊,視若姐妹,她乃中原人,生的嬌媚,故而這些年,一直有阿那貴族勇士求娶於她,她卻從無心動,只是這樣幽淡的生活,好像一切皆已與她無關一般。

    可此時,她竟出現在唐世言面前,叫出他的名字!

    她那般不顰不笑便可動人心魄的樣子,非絕色,亦可傾國!

    她的淡然與典雅氣質,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容嫣非心裡不由得介意,她看著唐世言,唐世言卻笑笑:「公主放心,難道你以為唐世言是見異思遷之人嗎?」

    容嫣非面色微紅,看著沅心淡笑的容顏,她眸光安定,可越是這般,她越是覺得那是莫大的嘲諷。

    她放開唐世言衣袖,轉身而去。

    唐世言知她負氣,顯然,雖容嫣非與這女子是識得的,但相處卻不甚好。

    唐世言搖搖頭,微笑看向沅心:「姑娘請吧。」

    沅心看看一邊兩名阿那勇士,微微一低眉:「兩位可否行個方便。」

    那兩人立時顯得侷促,相互一望,唐世言驚見,二人竟皆紅了臉,兩人齊聲道:「沅心姑娘請便,務要離了營地便好。」

    沅心悠悠說:「一定,這些規矩沅心懂得。」

    於是,轉身而去,唐世言緩步跟在她身後,冬寒,瀛水河依然蕩蕩,寒氣逼入衣襟,女子身子有些瑟瑟的。

    她立在一處偏僻地方,長髮隨風而舞。

    她的背影,纖麗獨秀,別有一種風情。

    唐世言道:「姑娘,找在下來不是為賞風景吧?」

    沅心背向他,靜聲說:「唐公子自大沅來,沅心亦是大沅人。」

    唐世言不語,繼續聽她說,她頓了一頓,卻許久沒有開口。

    唐世言有些許不耐煩,終究道:「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沅心緩緩回身,清冷的風拂起她墨發連綿,回眸之間,那眼裡的清傲,卻化作了軟綿綿的一淙流水,搖搖欲墜。

    唐世言一驚,沅心竭力壓抑住,卻仍不免聲音哽咽:「陛下……他可好嗎?」

    李昭南!

    唐世言千思萬想過無數可能,卻從不曾想過此女竟會問起李昭南來。

    他細細打量她,她一身的淡薄,可眉宇間卻似乎有與生俱來的貴氣。

    他凝眉說:「姑娘識得當今陛下?」

    沅心看著他,盈盈目中,水光瀲灩,風蕭、水寒,人孤涼。

    她並未回答唐世言,只是自顧自的說:「聽說,他甚是寵愛棲霞殿的楊妃,此女更傳言死而復生,如今被立為皇后?」

    唐世言的震驚一波高過一波,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誰?為何,對大沅、對李昭南似乎果然十分關注與瞭解?

    她抬眸瞬間,淚水終究掉落:「她是怎樣的女子?我聽說,並非一個很好的女子,她曾嫁為人婦,卻新婚之夜,引誘奕王,蕩婦之名,曾冠天下……」

    「姑娘,你到底是誰?」唐世言打斷她,清朗的眸內泛起戒備的冷光。

    他盯著這女子,雖然,她一派淡雅高貴,聽她的一言一句,他卻覺得來者不善。

    沅心看著他,卻不過冷聲一笑:「你無須知道我是誰,只需回答我便好。」

    唐世言亦是冷笑道:「呵,既是如此,卻請恕在下沒有必要在此聽姑娘疑問。」

    說著,抱拳而去。

    「站住!」

    身後女子一聲嬌喝,這一聲,便不似她一直的溫言軟語,那兩個字裡竟有幾分威嚴。

    若是依著唐世言脾氣,定然頭也不回,可這女子太過神秘,一言一句,好像關乎著李昭南,卻如此遮遮掩掩,不得不令他好奇。

    他停住腳步,淡淡說:「姑娘不先說明身份,唐某一個字也不會說。」

    「是嗎?」沅心的語聲低了一些,卻如寒風拂過耳邊,竟令唐世言身子一顫,他回身看著沅心,沅心那雙柔和如水的眼眸,頃刻便布起一層寒霜。

    「你確定?」沅心的眼色愈發涼冷,雍容氣韻在這一層冰冷下更顯得迫人。

    唐世言長吸口氣,依然道:「確定!」

    他正欲轉身,沅心卻忽的自懷中掏出一物,唐世言餘光掃見,頓時震住了腳步!

    沅心冷冷的笑:「唐世言,見了這個,我卻是否可以令你回答我?」

    唐世言大驚失色,步子不禁向後微微一退。

    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女子秀色容顏,清傲裡帶著一絲威脅意味,冷風愈發如刀,她纖白的手,緊緊握著那件東西。

    墨色凝翠、紋路精雕、一篆一刻,巧奪天工!

    那……竟是李昭南對興龍幫的密令——墨玉!

    唐世言驚駭不已,顫聲說:「你……你怎麼會有這塊墨玉?」

    沅心將墨玉緩緩放下,微微笑道:「你不知這玉原本便是一對嗎?興龍幫之人,唯玉是從,唐世言,我可能令你回答我的問題?」

    唐世言心中大震,此女不但對李昭南似乎十分瞭解,便是對興龍幫亦似乎知道許多。

    唐世言怔怔的望著她,她的面容重歸安靜文秀,淡雅高貴,適才的陰霾與冰冷一掃而光。

    沅心看著他,乍暖還寒的晨色,令沅心目有清光。

    唐世言心裡拉扯半晌,她手中的墨玉,他太熟悉,可是,卻真的不知,這玉竟有兩塊!

    想著,心中還是多一層防備:「唐某從未聽聞過,不管姑娘從哪裡得來此玉,如今的興龍幫只以陛下之命是從,若姑娘依然如此遮掩,唐某一個字也不會說!」

    「是嗎?」沅心淡聲道,「即使會對不起老幫主,也不會說嗎?唐世言,你的身世,你可知道嗎?」

    唐世言身子大震,心內彷彿被瀛水河衝擊而來,他驚凝的望著眼前女子,她笑意從容,氣韻華貴。

    雖是一身清淡,卻掩飾不住她的威儀。

    「你到底是誰?」唐世言沉了聲色,沅心卻笑道,「我說過,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棲霞殿裡的女子,究竟是怎樣的女子?而當今陛下,何以……對這樣聲名不堪的女子如此寵愛萬分?還是外界傳言有誤?」

    唐世言緊握雙手,這女子雖氣韻不凡,可卻令人毫無好感。

    可……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又都牽扯著自己,不得不聽她說下去!

    她,竟知道老幫主,竟……還提及了自己的身世!

    他沉一聲氣,壓抑道:「當今皇后,亦是奇女子!容色傾城,姿容絕世,雖柔弱纖纖,卻可為陛下而死,甚至放棄榮華富貴,隱居深山,千里迢迢,為陛下籌集糧草,以解燃眉之急,至於外方傳聞,呵,姑娘以為外方對陛下的傳聞又有幾分是真呢?」

    沅心眉心漸漸凝結,柔和的目光裡有幾縷憂傷:「是嗎?」

    唐世言冷哼一聲:「姑娘若不信,又何必問唐某?」

    沅心卻似充耳不聞,神思彷彿陷入了重重追憶,眼裡流動的是悵惘的光色。

    寒風微澀,撞入眼裡,淚光凝結成霧,濛濛如煙。

    唐世言見她沉思,道:「姑娘可還有其他吩咐?若是姑娘的話問完了,唐某便告退了。」

    他著意加重告退二字,嘲諷非常。

    沅心這才看向他,幽幽笑道:「你不問你的身世嗎?」

    唐世言挑唇道:「姑娘想說自是會說,唐某可非強人所難之人!」

    說著轉身欲去,沅心的聲音再次輕輕響起:「唐世言,此番求娶阿那公主,定然成功,陛下的那道聖諭你可看過了?」

    唐世言再次頓住腳步,為什麼……她好像什麼都知道?

    唐世言轉身凝眉不解,沅心笑著說:「不必驚訝,適才我便在帳簾後,都聽到了,阿那之事皆不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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