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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浴火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阿那兵圍4 文 / 憂然

    第一百一十五章阿那兵圍4

    唐世言連夜來到棲霞殿。

    清晨,薄寒透襟,芷蘅一身素潔蓮紋隱花裙裳,坐在李昭南身邊,李昭南已換一身墨黑蟠龍袍,見過唐世言,想必便要去迎見阿那使臣。

    唐世言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顯然李昭南的書信擾了他的好夢:「陛下,何事這樣急啊?」

    李昭南龍眸深暗,目色沉沉:「你惹下的好事!」

    唐世言一怔,芷蘅亦是不解望向李昭南,李昭南拍案而起,沉冷的目光,龍顏大怒:「你可知阿那進犯大沅的真正動機?」

    唐世言一怔:「不是趁虛而入嗎?」

    李昭南盯著他,唇角牽出一條冷酷弧線:「說吧,還打算瞞著朕嗎?你到底……怎樣得罪了容嫣非公主?」

    唐世言身子一震,容嫣非?這場戰爭竟與容嫣非有關嗎?

    李昭南冷聲笑道:「既是你惹下的禍患,你便去給朕解決掉,否則……不要來見朕!」

    李昭南回身背對他,怒氣不消。

    芷蘅大惑不解,容嫣非分明不是這樣說的,可昭南他……

    「昭南……」芷蘅才開口,李昭南便喝斷她,「芷蘅不要求情,這一次……若解決不掉,唐世言,你知道該怎麼做!」

    唐世言大駭,他為李昭南辦事多年,李昭南一個眼神,他便明白他的想法,而他通常這樣說,便意味著……

    唐世言不知,為何他如此動怒,但想必,如今已身為帝王的他,更加難測了吧?

    芷蘅不懂,看向唐世言,唐世言稍稍沉下口氣,從容道:「好,你的命令,我從來不能不聽。」

    他轉眼對上芷蘅疑惑的目光,笑道:「若解決不掉,唐世言自會自裁於陛下面前!」

    說完,轉身而去。

    「等等……」李昭南道,「回山準備迎戰阿那,阿那提出的議和條件,朕不可能答應,這一戰,便由你來應戰!」

    唐世言轉身,看著李昭南不容置疑的目光,他冰冷如鐵,狠辣如鷹,從來都是如此,他似乎應該習慣了。

    唐世言施禮而去,背影隱沒在晨光下,晨光明亮,可他的背影卻顯得沉暗至極。

    芷蘅走上前,不解的看李昭南:「昭南,明明不是那樣的,你……」

    李昭南突然笑了,適才的狠辣陰森之色頓時消失。

    芷蘅一怔,李昭南笑說:「芷蘅,唐世言我太瞭解了,你單單要他為我出戰可以,但若牽扯到旁的,尤其是感情,他卻未必肯去,他這人啊,從來口是心非,嘴上永遠比誰都惡,可實際上並非如此,這一次啊,我倒要讓他吃點苦頭,要爭取容嫣非便靠他自己,我可不會以國事插手,容嫣非公主的心性,亦不希望他們的情感中有任何國家大事的牽扯,若是因阿那進犯而結成此姻緣,想必倆人心中皆會有芥蒂。」

    芷蘅想想,的確如此,但心裡仍有疑慮:「可是,阿那的兩個條件……若容爾丹不同意唐大哥與容嫣非公主之事,定要她嫁你為妃呢?」

    「芷蘅,容嫣非的性子,連烏劉國的婚事都能推拒掉,這又算什麼?容嫣非說的不錯,容爾丹此番亦並非非打不可,只不過他為烏劉國而破財遷怒大沅,又因這個冬,阿那儲備不足,他不過想求個心安,要我大沅暫時不會進犯阿那,說白了,就是缺少信任,一旦有了信任,也便不會存在這場戰爭!」

    李昭南分析得頭頭是道,唇角笑意漸漸凝結:「唐世言,但願這一次,你果真能處理好,解我大沅燃眉之急!」

    雖說,李昭南用計有意撮合唐世言與容嫣非,可是,容爾丹亦是野心勃勃之人,他恐怕到時候,容爾丹亦不會輕易罷手!

    「可是,亦不必將話講得如此嚴重。」芷蘅仍然為適才李昭南的眼神而心驚不已,李昭南看著殿外晨光漸漸晝亮,沉聲道,「自裁嗎?我自有用意!」

    芷蘅怔忪,李昭南的目光太過複雜,彷彿有一層厚重的雲,將心思隱藏極深,有時,她覺得自己早已瞭解了他,可常常在這種時候,他便又會是另一番模樣,要人迷惑不解!

    容爾丹的使臣果然提出了同容嫣非所說一般的兩個條件,李昭南斷然拒絕,於是容爾丹當即下令,兵臨瀛水,瀛水河畔,兩軍對峙,唐世言一身戰袍,於秋風中瑟瑟而動。

    對面,阿那兵隊臨風而立。

    為首的女子,依然胭紅一身,眉目清秀,眼神卻憂色重重,如同濃重的秋色,沉在眸底,揮之不去,她望著對面的男人,戰袍加身,目光肅然,他的眼光亦不再清朗如初,彷彿烏雲遮日,有種看不透的糾纏。

    如今,大沅高舉唐義公旗幟。

    戰旗烈烈,容嫣非目光癡惘,容行山立馬一邊,喝道:「好個大沅天子,竟如此自傲,我大沅有心修好,他卻不領情!」

    修好?

    唐世言一怔!李昭南並未與自己提及過阿那修好之事,李昭南的疾言厲色還在眼前,令人不寒而慄。

    他轉眼看向容嫣非,容嫣非連忙避開他,神色冷冷的。

    唐世言道:「公主,沒想到,我們再見,竟是在戰場之上,刀兵相見。」

    容嫣非冷聲道:「人生無常,原便如此?」

    唐世言沉了眉目:「一定要這樣嗎?」

    容嫣非面無表情:「別無選擇!」

    突地,刀光暗了日色,容嫣非彎刀爍亮,兩柄如月彎刀在手,駿馬鳴嘶,勒馬上前:「唐世言,你我兩國交戰不可避免!」

    彎刀銀亮刺眼,唐世言惘然看著這一切,那一天,他沒有追回她,卻亦不曾想過,再次相見竟是刀光對劍影。

    唐世言手中一緊,劍氣亦立時縱橫如風,磅礡的劍氣令容嫣非眼目微瞇。

    戰場之上,秋風揚起塵沙飛揚,秋陽萬丈金光,卻只落得刀光寒、劍影深。

    還有一雙相望的人,黯然凝眸……

    「唐世言接招吧!」容嫣非彎刀爍亮,曠野茫茫,瀛水河畔,河風裹著苦苦的澀味兒,刀風過處,草木盡凋。

    唐世言閃身避開,長劍刺破秋陽,刀劍相擊,電光火石,容嫣非的眼神在刀光處,隱隱透著哀傷。

    如何,願意如此刀兵相見?

    如何,想要這般生死相搏?

    只是,她毫無理由說服父王,嫁給李昭南為妃,莫說是自己不願,便是李昭南怕也不願吧!

    當她得知李昭南拒絕兩個條件時,她便想到了戰場之上,許是會面對熟悉的人,或者李民、或者是誰,可是,她卻沒有想過,竟會是並無官職,只危難時方才出手的唐世言!

    唐世言亦不曾想過,容嫣非竟如此冰冷決絕。

    她的眼神分明還有情愫深刻,可為什麼,卻不肯放下手中彎刀?

    戰馬嘶鳴,天宇暗淡。

    兩軍肅然而立,看著各方主將揮刀劈劍!

    唐世言橫劍架開容嫣非凌厲的一刀:「公主,可否與唐某單獨談談?」

    容嫣非是何等好強的性子,既然唐世言於她沒有情義,她是絕不拖泥帶水的女子。

    她面無表情:「戰場之上,豈容多言?」

    刀鋒前衝,唐世言閃躲之間,只聽「嘶」的一聲,戰衣被劃出一道長口。

    秋陽迫上,遙遠的山巒雋秀被逼成一道連長的線。

    瀛水河滔滔流淌,秋陽下,隨著那殘破衣襟落下一縷墨黑長絲,似與天邊遠山連做了一線……

    唐世言一驚,那青絲裹著玉色緞帶,飛揚在秋風裡。

    一縷青絲、一縷情絲!

    刀光劍影無情,許便是一個措手,便會將它斬做兩半!

    他翻身下馬,一個魚躍,滾地將那一縷青絲握在手中,柔軟的觸感,剎那,那流光飛舞的日子,錦色年華似皆在這個瞬間消逝——

    「你可知我為何去而復返?」

    「我是來找你的,我半途折返,不為別的,我只為你……」

    「我們阿那女子,愛上一個男人,就會將一縷發親手割下給他……」

    「唐世言,我一定要和你的發繫在一起!一定!」

    唐世言從不知道,這一句句、一聲聲,自己竟會如此清晰的記在心裡,塵埃飛揚,秋沙瞇眼,唐世言就地一滾,容嫣非來不及收勢的刀鋒劃過他的手臂。

    鮮血四濺,與沙粒混作污濁的氣息,撲入口鼻。

    唐世言握緊手中青絲,那是容嫣非親手割下給他的信物,他抬眼看著容嫣非,只見容嫣非握刀,目光驚惶。

    她不敢置信自己的那一刀,他竟沒有躲開。

    他好像急欲衝向另一邊而忽略了她並不犀利的攻擊!

    容嫣非定睛一看,只見唐世言淡淡微笑,單膝跪地,清朗的目光不再有陰霾深深,他手中緊緊握著的……是被玉色緞帶束緊的一縷青絲!

    容嫣非心頭一震,眸光頓時似水,那過往的、悸動的、刻骨銘心的熱烈表白,那曾堅定不移的青絲誓言,軟軟的流過心底。

    容嫣非望著他,幾乎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可是,只聽身後,已傳來呼聲連連。

    「公主是英雄!」

    「公主,我阿那的女中豪傑!」

    「公主萬歲、萬歲……」

    阿那國勇士們聲聲的呼喊,令容嫣非心緒頓時大亂,她不知所措的立在原地,望著歡呼雀躍的阿那兵將,望著容行山大喜過望的神情。

    「好,妹妹,看他大沅皇帝還敢如此囂張?」

    容行山一句話,幾乎穿透了容嫣非心腸,容嫣非低眸看向唐世言,他敗了,他竟敗在了自己的手上!

    而並非功力不濟,而是為那一縷青絲……

    秋陽更盛,晃得容嫣非頭暈目眩,她看不清唐世言的臉,看不透他的眼神。

    他淡笑如風,暗了秋色,曠遠大地,無垠江水,滔滔風來。

    唐世言緩緩起身,將青絲放回到懷中,抱拳輕聲說:「公主,你贏了。」

    唐世言翻身上馬,一聲令下,大沅軍隊士氣低沉,馬蹄聲陣陣,秋色踏碎,唐世言的背影消失在秋陽茫茫中,沙塵中還有他的鮮血、還有……他的溫度。

    容嫣非感到心頭劇痛,那個背影,令她鼻端酸澀不已,幾乎……落下眼淚……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越是想要堅決的忘卻,卻越是深刻的憶起曾經……

    她緩緩閉目,秋風瑟瑟如刀,一縷縷糾纏的發,凌亂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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