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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浴火卷】 第七章 惟淚千行3 文 / 憂然

    第七章惟淚千行3()

    她恨這個皇宮、恨父皇、恨母妃、恨楊芷菡、恨楊元鶴,還有……李昭南!

    那個一夜風流,然後消失不見,讓她在恥辱裡更加恥辱的男人。

    「雲兒,我要去大沅朝。」芷蘅望著冷月淒涼,點點淒冷,蕭瑟在月光裡。

    月是他鄉月,人是他鄉人。

    在這個世上,她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愛人。

    她只有自己,只有雲兒……

    「公主……您說什麼?」雲兒不明所以。

    芷蘅看向她:「我要去大沅朝,我要親口問問那個人,他這算是什麼?可算是仗劍沙場的熱血男兒?可是一言九鼎的天將軍所為?」

    淚水含在眼裡,是他讓她更加恥辱的活著,是他,給了她一個夢,又親手打碎。

    「公主……」

    芷蘅掀開被子,披衣下床,雲兒忙攔住她:「公主你去哪兒?你還在生病?而且皇上……皇上他……」

    雲兒咬唇沒有說下去,芷蘅卻想起了父皇的金口玉言。

    「雲兒,我要活著,我必須活著!」芷蘅看著她,目光堅決,她推開雲兒向外走去。

    「公主……」雲兒追上去,芷蘅卻用盡僅剩的力氣,一步步向春暖閣走去……

    我不能死,決不能!

    晚風清淡,並沒有冷月似的寒,可芷蘅卻感到越發乏力,走到春暖閣宮門前,已再難支撐。

    她摔倒在地,雲兒扶住她:「公主。」

    芷蘅望著守衛,一字一頓:「我要見歌妃。」

    守衛遲疑,道:「歌妃已然安歇了。」

    春暖閣內,明明有悠揚的曲聲傳來,明明有絲竹繞樑的歡愉,芷蘅強撐住身子,面色慘白:「我要……見歌妃。」

    雲兒亦道:「這位大哥,求您……求您通稟歌妃,便說九公主患病,求見歌妃娘娘。」

    守衛終究心生惻隱:「好吧。」

    「多謝大哥。」雲兒連聲道謝。

    芷蘅卻支持不住倒下去,冰冷的石地,透骨的寒意,芷蘅撐著不閉眼,眼角處有冷月清輝淡薄的灑在石地板上,春色旖旎,星色也華,唯有我,這世上最卑微的人,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

    芷蘅想著,那守衛走出門來:「九公主,請回吧,歌妃娘娘說……她已經歇下了,且,皇上今日才下了口諭,她叫我告訴公主,請公主自重。」

    芷蘅心中冷透,內蕩漾的春光晚色,不知哪裡來得力氣,她強撐起身子,竟一聲嘶喊:「母妃,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不想死啊,你想要我死,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

    這句話,她放在心裡十餘年,晚風吹開她如墨長髮,她一身白衣勝雪,終於暈倒在春暖閣冰冷的宮門前。

    心內還有細碎的悲傷撕扯著她的心,一分分的,疼痛不已,她彷彿置身在高高的懸崖,整個身體搖搖欲墜,身後,忽然有無數雙手一齊推向她,她跌落萬丈深淵,然後,粉身碎骨!

    最後的意識,只有雲兒一聲聲的哭喊,一聲聲的淒涼……

    頭脹烈難忍,鼻息間嗆人的香氣,令她胸口擁堵。

    全身疼痛得不能動彈,好似每一分骨骼都隨著淡淡升起的香煙一分分斷裂。

    怎麼了?

    是死了嗎?母妃終歸沒有救我,是不是?那麼……這裡又是天界,抑或是煉獄?

    「這可要怎麼辦?這……」

    是母妃的聲音,她低聲的哭泣,是為我嗎?芷蘅自顧的想著,卻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母妃何曾為她哭泣?何曾為她落淚?何曾為她憂慮至此?

    「奇恥大辱,真是我北冥國開國以來最大的恥辱。」

    是父皇,芷蘅豁然睜開雙眼,只見四周靜靜垂著的簾幔透著淡淡燭輝,簾幕外,依稀有四個人影,婀娜美好的身量,華貴的衣衫,那是母妃,赤金紋龍繡袍,挺身而立的,是父皇,雲兒跪在一邊嚶嚶哭泣,旁邊還站著一位老者,他是誰?

    這裡,是春暖閣嗎?

    芷蘅伸手觸摸躺著的床榻,床榻鋪陳的錦帛觸手清涼,絲質順滑,只是這一觸便知乃上等布料。

    該是母妃的床榻吧?

    難道,我還沒有死?

    芷蘅看著簾外,卻大氣不敢出一聲,父皇的怒氣即使背身於她,依然那般凌厲。

    「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從小到大,父皇不止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芷蘅已經沒有了淚,這話對於她,已經稀鬆平常。

    「皇上開恩。」

    這次,是雲兒的聲音,雲兒哭著說:「公主實在沒有辦法才出無塵宮求醫,實在是……皇上念在公主懷有身孕,身子虛虧,禁不得天牢的陰濕,便饒過公主這一回吧……」

    什麼?!懷孕!

    躺在榻上的芷蘅幾乎震驚得掐斷指甲,她緊緊攥住雙拳,指甲刺進手掌,劇痛令她無比清醒。

    雲兒說的……是我嗎?

    芷蘅屏住呼吸,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父皇冷哼一聲:「哼,懷孕?虧你說得出口!那是李昭南的孽種,是我北冥國的恥辱!若她今日死了,也便罷了,可她偏偏活著,她活著,就是我北冥皇室的笑柄。」

    雲兒只是磕頭,朦朧簾幔,她看不清父皇的面容,卻可想見他憤慨至極的樣貌。

    難道……是真的。

    我懷孕了!李昭南一夜風流的骨血!

    芷蘅緊緊咬唇,心內悲苦再也不能忍耐,淚水滾落,憶起那人纏綿時的意亂情迷,滿足後的驚人之舉,和一去不復返的冷酷絕情。

    她幾乎哭出聲音,卻只是隱忍著心內的劇痛,依然聽著外面的對語。

    那一直站著的老者此時開口說話:「皇上息怒,皇上召微臣來時,微臣本便有急奏,現在想來,卻是有了法子。」

    「劉愛卿,還有什麼急奏急得過我北冥國開國以來鬧出的最大笑話?」父皇很是不耐,「如今,這孩子必須打掉,九公主……也不能活!」

    芷蘅一驚,身子頓時冷透。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雲兒無助的懇求,父皇只是不理。

    說話的該是宣撫使劉裕,他曾幫父皇奪取太子之位,乃父皇心腹,北冥**力雖弱,但父皇依舊派了最信任的人出任宣撫使,督察軍事的重任。

    劉裕道:「皇上,且聽臣一言,臣來前,便得到前方消息,大沅朝在一月以前密令天將軍李昭南率軍十萬向南越國推進,想皇上已然聽說,李昭南兵不血刃便拿下了兩座城池,現已直逼南越都城,南越與我僅一山之隔,若大沅有心吞滅南越,那麼我北冥又怎能獨善其身?大沅國力日益強盛,便有雄霸天下,一統江山的野心,現如今,唯有北秦可與之一爭高下,但,北秦如今內亂堪憂,更顧不得外戰,大沅朝以我等小國著手一統大業不無可能,領軍的李昭南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想來乃是我北冥不可抵擋的。」

    父皇略微沉吟:「劉愛卿的意思是……」

    「皇上,九公主此時身懷有孕,豈不是……天助我也?」劉裕一言,驚得芷蘅冷汗涔涔。

    「皇上,若我北冥提出和親,更有公主腹中之子,想來大沅朝不會拒絕,若能以公主與她腹中之子換得我北冥百世太平,豈不也是一段佳話?」劉裕的規勸,聽似字字真摯。

    父皇踱步坐在椅榻上,母妃走在他的身邊站定:「皇上,依妾看劉大人說的在理,與其留她在宮中,倒不如送到大沅去,也圖個清淨不是?何況……還能為我北冥贏得幾時安寧。」

    「那麼此事,便由你去與她談吧,朕不想再見到她。」父皇說完,便轉身而去,母妃跟上兩步:「恭送皇上。」

    劉裕亦施禮告退,只有雲兒依然跪在地上,母妃看她一眼:「起來吧,你先下去。」

    雲兒許是聽事有轉機,便起身退下了。

    母親漸漸走近床榻,挑開淡黃色織簾,略微一怔。

    芷蘅已坐起了身,長髮披散在肩上,兩眼含淚看著她。

    「你醒了?」歌妃今日似格外溫柔,然芷蘅卻曉得,她是有所圖謀。

    芷蘅冷冷的笑:「要我嫁入大沅是嗎?」

    歌妃眸光一轉,淡聲道:「芷蘅,女子若被破身,自是跟了那個男子的好,又何況你如今懷著身孕。」

    歌妃眼神流轉,坐在床榻邊,看似語重心長:「你也知道,若是你留在北冥國,自只會遭人唾棄,母妃這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芷蘅流淚切齒,盯著母親絕色傾國的容顏,她曾聽許多人講,自己像極了母親,才有這妖媚的容色,可為何同是美貌,母親便被冠以高貴端秀之名,自己卻只能是妖媚風騷之貌。

    「母妃,從小到大,你可有為我好過?此時此刻,卻說為我好?」芷蘅語聲平靜,聽不出半分波瀾,只是她的眼神更幽靜得可怕,甚至照不見床畔燭輝。

    歌妃略微一怔,隨即道:「這世間總有些事是萬般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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