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一十章 文 / 海棠落
第二百一十章
他此言一出，其他十八鐵騎亦是紛紛頷首。
就連皇甫文玨的兩名副將，都是頻頻點頭。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按照這個作戰方案開始分配。」
當然，最終還是要由皇甫文玨這個主帥一錘定音。
於是，眾人便就著如何分配人手的問題，開始仔細討論起來。
欣悅不參與作戰，所以，便任由他們去討論和分配，她也只是從旁聽著。
而沐風，則是一直站在她的身後。
只不過，沒有人注意到，他看著她的眼神之中，有驚訝，更有讚賞。甚至於，似乎還有些炙熱。
但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不讓別人發現。
這天晚上，欣悅與皇甫文玨他們一群大男人，在主營帳之內討論了很長時間。
直到，夜深人靜，士兵們都已經歇下，他們卻仍然是精神奕奕，討論激烈。
畢竟，有了好的作戰方案，這使得眾人此時心裡都是幹勁十足。
只等著這一次定要將那烈焰國的軍隊打得屁滾尿流。
為他們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十萬人的軍營，其規模可想而知。
遠遠看去，營地之內一頂頂帳篷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處。
火把照映出的光亮，零星散佈在軍營之中……
與此同時，贏關的一座豪華府邸內，只見一男子穿著一身墨藍色的錦袍，玉冠束髮，額前幾縷凌亂的髮絲襯得他那張妖治無比的臉龐，越發顯得邪肆了幾分。
男子此時正臨窗而立，手中捧著一隻白鴿。
白鴿的兩隻爪子上，明顯捆著一個小小的紙團。
動作熟稔地將紙團取下之後，男子將紙團打開，速度極快地掃了一眼之後，便直接將那紙團放在一旁的燭火上燃燒殆盡了。
這個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烈焰國皇子拓跋銳，剛才收到的情報上，所說的正是皇甫文玨率領十萬大軍朝贏關進發的消息。
「哼，你們來多少，我就殺多少！」
男子那雙邪魅的眸子中，在看著紙團燒得一片漆黑之後，瞬間迸發出兩道凌厲無比的光芒。
口中的話語，帶著濃濃的狠意。
以往歷年來兩國的戰爭，烈焰國每次都是以慘敗而收場。
此次，拓跋銳親自率軍打仗，主要目的，除了奪取朝日王朝的領土之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他要一雪前恥。
之前將那蕭沐辰殺死，他心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
而如今，他又對皇甫文玨起了殺心。
「文親王……我就叫你有命來，沒命回去！看著吧！」
這天夜裡，直到所有將領都回到了大帳，欣悅自然也是回了自己的營帳。
回去的路上，沐風一直緊跟在她的身後。
這讓欣悅似乎覺得很是不舒服，於是，前進的腳步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只見欣悅轉回身子去，與沐風說道：「你可以不用一直跟著我，回去休息了。」
本來，欣悅只是突然間不太習慣身後多了個影子似的有人跟著，況且，現在夜已深，她也不認為他有直接將她送回營帳的必要，所以這才開口，想讓他早些回營帳歇息的。
可是，哪裡知道，這沐風反而並不領情。而是一臉面無表情地十分執拗地說道：「我的職責是送你回到營帳才算完成今天的任務。」
他說話的語氣，明顯非常的堅持，就算欣悅不讓他跟著，他也打算跟到最後。
「那好吧。」
欣悅聞言，略一思索，便放軟了語氣。
既然他硬要跟著，那就跟著吧，反正也沒幾步路了。
作為軍師，再加上皇甫文玨又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的營帳離主營帳自然是比較近的，走不了多遠就可以到了。
而沐風也真的如他所說，將她送到營帳門口，便離開了去。
只不過，臨走之時，他看她的那一眼，又是令欣悅感到一陣莫名的熟悉。
回到營帳之內，欣悅躺在十分簡易的床榻之上，腦海中想著沐風的眼神，仍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是，思來想去，卻還是沒有任何頭緒。
她不由得自嘲一笑，或許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吧。
很快，她便吹熄了營帳內的燈火，躺下歇息了。
行軍的生活，枯燥而又乏味，最主要的是，不能每天洗澡，這一點，令欣悅覺得很是難受。
不過，她當然還是可以忍得下來的，畢竟，想當年在現代的時候，她參加的那些戶外游，有時到了一些比較偏僻的地方，也會一連好幾天無法洗澡。
所以，現在這樣，她自然也能忍了。
由於第一天晚上大家討論到很晚，所以，第二日，軍隊開拔的時間延遲了整整一個時辰。
欣悅卻並非如往日那般總是睡到日上三竿，相反，隨軍出征的興奮心情令她一大清早就起來了。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她剛走出營帳大門，那沐風就立刻如同一陣風一般的出現在她面前。
當真差點兒嚇了她一大跳。
只見她一見到沐風，便立刻猛拍著胸口說道：「沐風，你下次出現的時候拜託先出點聲音行嗎？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是，屬下遵命。」
那沐風聞言，仍是面無表情地躬身垂首說道。
與此同時，在低頭的時候，他的唇角卻是牽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露出一絲極淺的笑意。
不遠處，皇甫文玨見欣悅從營帳裡面走出來，便面帶笑容地快步走來。
目光，看了看欣悅，又看了看沐風，而後又將視線轉到欣悅身上，道：「欣悅，怎麼樣？昨天夜裡睡得如何？第一次隨軍出征，很不習慣吧。」
「還好。」欣悅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淺笑，開口說道。
「嗯，那就好，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你儘管說便是。」
聽到欣悅這麼說，皇甫文玨說話的語氣，明顯輕鬆了許多。
很顯然的，他好像一直很擔心欣悅無法適應這種行軍的生活。
「好的，不過，目前為止，我覺得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呢。」
欣悅自然知道他的關心，不過，她也的確沒有什麼不能適應的。
即便她是一個女子，但是，從她的身上，卻完全沒有那種嬌弱的感覺。
「那自是最好了。」
皇甫文玨心裡儘管有些意外，但面兒上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就在這時，主營帳那邊傳來一個兵士的聲音：「王爺，可以用早膳了。」
「知道了。」
皇甫文玨回首應了一聲，而後道：「欣悅，一起過來用早膳嗎？」
「不用了，」欣悅婉言拒絕，「我這邊的早膳應該也快準備好了。」
「那我就回去了。」
皇甫文玨語畢，便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
果然，沒多會兒，欣悅的早膳也送到了營帳之內。
吃早膳的時候，欣悅吃到一半，突然間想起來，不知道沐風有沒有用過早膳。
於是，開口道：「沐風，你不吃早飯嗎？」
「呃……這個……屬下還沒吃。」
很顯然的，沐風似乎是急於一早過來欣悅這裡，直接把早飯的事兒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欣悅見狀，不禁覺得好笑。
她的笑容，即便是穿著一身男裝，看上去卻依舊那麼的賞心悅目。以至於，沐風差一點兒看愣了神。
所幸的是，他還是很快回過神來，令欣悅無法看出任何破綻。
沐風沒用過早飯，那麼，欣悅只得讓人又送了一份早飯過來，而後，令他在她的營帳之內一起吃飯。
沒過多久，兩人幾乎同時放下碗筷，欣悅這才說道：「沐風，從明天開始，你吃過早飯再過來吧。」
沐風聞言，似是稍稍思索了一下，而後恭敬道：「好，我知道了。」
用過早飯之後，大軍一刻也沒有耽誤，立即繼續踏上征程。
欣悅隨著軍隊，沿途翻山越嶺，最累的時候，即使是有馬騎，她的屁股還是被顛簸得痛得要命，彷彿要散架了一般。
這時候，那個叫沐風的侍衛，便會非常體貼地遞給她一瓶藥膏。
要說起來，這藥膏倒也神奇，塗上之後立刻會有一種十分清涼的感覺，只一會兒工夫，在馬背上幾乎被顛得散架的屁股就變得沒有那麼疼了。
每到此時，欣悅總是萬分慶幸，還好皇甫文濤派了這麼一個貼身侍衛給她。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像這樣白天趕路晚上歇息的軍營生活，一眨眼已經過了半月有餘。
粗略算算，按照預計，大約還有十二日，便可抵達目的地贏關城外了。
伴隨著時光的流逝，天氣，也變得越發炎熱難耐。
這不是，這天夜裡，欣悅早早就回了營帳，本想早些歇息，養足精神之後明天可以繼續趕路。
可是，躺在床上之後，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被這炎熱的天氣弄得整個人都煩躁得不得了。
於是，她只得披起衣裳，將頭髮以玉簪高高束起之後，緩步走出營帳。
此時，天氣雖然炎熱無比，但是一走出營帳，便有一陣夜風襲來。
欣悅看著天空中那彎明亮的月亮和點點繁星，反倒是讓人突然之間覺得整顆心都隨之靜下來了一般。
負責巡邏的士兵經過欣悅面前之時，總是會恭敬地說一聲：「軍師大人。」
而後，再度沿著巡邏的路線離開。
整個軍營裡，除了那染得正旺的火把，以及負責巡邏的士兵，四處都是一片安靜。
欣悅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營帳前面的空地上，目光，望著天空中那彎明月。
就這麼怔怔的，一直看著。
不知不覺中，那彎明月，竟忽然間幻化成沐辰那掛著一臉邪肆笑容的臉龐。但是很快，那張臉龐，就消散而去，再看不見……
欣悅的心裡，突然間升起一種莫名的憂愁。
迄今為止，大軍出征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八日了。
這些日子以來，欣悅只要一空下來，便會想起曾經沐辰還在世之時，兩人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