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零九章 文 / 海棠落
第二百零九章
而這一行聖駕，卻只是繼續向前走著，只有一些大內侍衛負責維護街道兩旁百姓的治安。
欣悅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些百姓們一個個都將頭低得不能再低地跪在道路兩旁，突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裡，竟有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情。
直到此刻，她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都喜歡做皇帝。
這種站在至高處的感覺，真得很好。
很快的，街道在大內侍衛的清理之下，中間已經開拓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京城的百姓們也非常遵守秩序地跪在街道兩旁。
這樣的治安狀況，看在皇甫文濤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了幾許讚許。
終於，城門已經近在眼前。
這一時刻，在皇甫文濤和欣悅腦海中浮現的，皆是當初沐辰出征時的場景。
那一次，全城百姓都是夾道相送，皇甫文濤亦是親自在城門口送行。
只可惜，最終，竟然會傳來沐辰的死訊……
而欣悅的心裡，亦是回想起沐辰出征之時，她在高山上撫琴相送的情景。
那時的景象，如今仍然歷歷在目，可是，現今，卻已然物是人非。
很明顯的，負責守城的侍衛早已經收到消息。
只見偌大一個城門口，此時竟然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任何百姓的身影，只有幾個侍衛一臉鐵面地矗立在那裡。
鑾駕行近之後，早一步來到城門口檢閱軍隊的皇甫文玨立刻打馬上前，抱拳躬身道：「皇旗八萬大軍，已經檢閱完畢。」
「嗯，」皇甫文濤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文玨，記住，此次前去，只許勝，不許敗！」
皇甫文濤的話語之中，溢滿了萬千豪氣，更加對皇甫文玨充滿了信心。
而他這一聲「文玨」，聽在文親王皇甫文玨的耳中，卻是暖在了心裡。
這一次，自從皇甫文玨被幽禁了半年之後再出來，他與皇甫文濤的關係，那是一日比一日好。
到如今，感情早已如同普通的親兄弟那般，好得不得了。
「皇上，微臣一定不辜負您的重托。」
皇甫文玨語氣嚴肅地抱拳說道，而後，又將目光移向一旁的欣悅，道：「軍師，請出列。」
「是。」欣悅故意壓低了聲音，沉聲應道，隨即打馬上前，與皇甫文玨並肩騎在馬上，看著眼前這萬千軍士。
「各位，這位是我軍此次出兵的隨行軍師。」
皇甫文玨見欣悅過來之後，便立即朗聲向著面前的軍士們介紹她的身份：「現在，請軍師來說兩句話。」
此言一出，欣悅頓時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八萬大軍面前發言。
欣悅一聽，頓時有種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八萬大軍面前發言。
不過，既然皇甫文玨說了，她也只好開口：「各位將士們，我們都是朝日王朝的子民，現在，外敵入侵，殺我親人，毀我家園，我們此次出征，勢要將外敵打回老家去！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
此言一出，頓時萬千將士都舉起手中長矛，口中大聲呼喝道。那場景，騎在馬上遠遠看去，是那麼的氣勢恢宏。
「很好。記住，此次出征，我們勢要將烈焰狗賊打回老巢！」
欣悅繼續煽動所有士兵的戰鬥氣焰。
這一招果然奏效，下一瞬，便聽城門口的大片空地跟前，整齊劃一地響起兵士們的口號：「誓將烈焰狗賊打回老巢！誓將烈焰狗賊打回老巢！」
欣悅見狀，終於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此次出征，她的心裡充滿了自信。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一種預感，他們，一定能勝！
一旁的皇甫文濤與皇甫文玨見到此番場景，心裡對欣悅都不由得升起一絲讚許之意。
一個軍隊的統帥，懂得如何調動士兵們的積極性，這是一件非常有助於戰爭的事情。
當然，連軍師都懂得如此，那自然是更好了。
之後，皇甫文濤又說了一些煽動士兵們氣焰的話語，大軍，便就此開拔了。
欣悅與皇甫文玨騎著馬，走在軍隊的最前端，沐風則是一直騎馬跟隨在欣悅身側。
他的身後，則是蕭十八鐵騎與兩名副將。
八萬人的大軍，所經之處，無不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留下長長一串飛揚的塵土。
皇甫文濤騎馬站在城門口，遙遙望著大軍漸行漸遠，漸漸地變成一條蜿蜒的小蛇一般，直到再看不見。他才轉身回了皇宮。
大軍出發沒有多久，便已是晌午時分。
皇甫文玨命令全軍停下，整頓休息吃午飯。
欣悅自是也不例外。
隨軍出征，欣悅早就做好了要吃苦的準備。
這不是，第一頓飯，便是停靠在路邊，簡單吃了一下，又喝了些水。
將這些事情做完之後，無論是皇甫文玨還是欣悅，都不曾磨蹭半分，直接翻身上馬，繼續向前行進。
這一路上，他們自是不可能進城叨擾百姓的。
所以，整整八萬大軍，晚間都是在野地紮營的。
比較與眾不同的是，皇甫文玨和隨行軍師，都有單獨的帳篷。
其他人，則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夜晚，夏風襲來，吹在人的身上，讓人絲毫沒有感覺到半分涼意。
主營帳之內，此時所有人都已然簡單用過了晚膳。
沒有親自參加過軍旅生活，欣悅還真的不知道，皇甫文玨治軍竟是如此嚴格。
就連他自己，亦是與普通士兵吃的東西一模一樣，絲毫沒有因為他是一軍統帥而搞特殊。
這一點，欣悅初聞之時，心裡是十分驚訝的。
但是很快，她便開始感歎皇甫文玨治軍的高明之處。
試想一下，倘若，連一軍統帥都與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吃同樣的東西，那麼，那些士兵對於這名統帥，又豈有不服之理呢？
也難怪之前先帝在世之時，皇甫文玨曾經率兵親自打退過烈焰國的軍隊了。這皇甫文玨，的確是個治軍的良將。
主營帳之內，此時正是燈火通明。
皇甫文玨和他的兩名副將，以及欣悅和十八鐵騎，此刻都正在大軍營帳之內，個個面容嚴肅地圍在一處，討論此次出征的主要戰略方案。
沐風則是嚴格奉行皇甫文濤的皇命，與欣悅幾乎形影不離。
這不是，就連討論這作戰方案，他都不曾離開半步。
可惜的是，他不離開，有人心裡卻對他並不放心。
只見皇甫文玨手下的其中一位副將臉帶鄙夷地看著沐風，冷聲說道：「王爺，我們討論軍國大事，是不是應該讓這個不相干之人退出營帳去呢？」
皇甫文玨聞言，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垂下眼簾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沐風。
而後道：「無礙的，他是皇上的人。派來專門保護軍師的。」
此言一出，那副將也頓時一陣無語。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當然，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很快便從各人腦海中遺忘了去。
所有人的目光，皆是專注地看著攤在一張長方形桌子上面的地圖之上，思索著此次出征的戰鬥策略。
欣悅亦是如此。
雖然她的心裡早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但是，這張詳細的軍事地圖，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
所以，她也是一邊從旁看著，一邊努力思索著……
圍著桌子站了一圈的人，也皆是沉默不語，眼眸中寫滿了濃濃的思索。那緊緊蹙起的眉宇，更加說明了他們似乎覺得眼下的狀況很是棘手。
根據邊關傳來的最新戰報，如今，烈焰國的大軍已經攻下贏關城。
不過，由於先前整整一年的戰事，他們如今也是損傷極大。
人力上，整整一年下來，烈焰當初率兵十萬，如今只剩下五萬大軍。
物力上，與之前沐辰還在世時從前線傳回來的戰報一樣，他們的糧草幾乎已經消耗殆盡。
如今，正靜待後方的糧草供給，所以，烈焰國的大軍，在攻下贏關之後，便一直停留在原地休整。沒有繼續進攻。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正好給了欣悅他們足夠的時間，率兵從京城趕往邊關。
時間，似是過了良久一般，欣悅見似乎還是沒有人說話。
於是，左看看，右看看，開口道：「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是不是行得通。」
「哦？」皇甫文玨當即眉梢一挑，眼中流露出一抹瞭然的光芒，而後道，「軍師，你說來聽聽。」
「好的。」欣悅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去，指著地圖上那一座座峰巒迭起的山脈，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個贏關城附近皆是高山環繞，我覺得，我們的軍隊，在即將走到這裡的時候，沿途前進的過程中，可以將八萬大軍拆分成十八個分支，由十八鐵騎中的每一個人率領一部分士兵，變換衣裝，穿成百姓的樣子，混入百姓當中。以此類推，走一段路，便分支開一支隊伍。每支隊伍的隊長，便由十八鐵騎來擔任。這樣一來，軍隊會比較容易混進贏關城中。就算不能混進城裡，也有辦法假裝成當地百姓，在暗處與敵軍爭鬥。」
欣悅簡略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
在場的所有人中，除了已經大略知道欣悅方案的皇甫文玨，其他人的眼中，在這一瞬間，都有一道光束閃過。
很明顯的，這種作戰方法，是他們聞所未聞的，卻也令他們眼前一亮。
以前，他們真的太過死板了，以為兩軍交戰，就必定要排兵佈陣，迎面對壘。
可是，現在聽了欣悅這一計策，卻突然間令眾人彷彿打開了一個新的視野一般。
「這個方法，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可以將我方士兵的死傷數盡可能地降到最低。」
欣悅見眾人都是一臉沉思，而後繼續說道。
「嗯，我看這個方法可行。」
最先發表認同意見的，正是沐辰的舊部兼親信——王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