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一十一章 熟悉的嗓音 文 / 海棠落
第二百一十一章熟悉的嗓音
而一想到那些甜蜜的日子，她的心裡，就總是幸福與悲傷共存著。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得到了這世間最為珍貴的幸福。
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幸福，如果不能長久，也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最後，遺留在心裡的，只有無盡的悲傷與懷念。
不過，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此生，能夠遇到沐辰，即便相愛相處的時間是如此的短暫，但她還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沐辰毫不保留的愛。也真正體會到了幸福的滋味。
這樣，就夠了。
更何況，現在的她，還有三個可愛的孩子。
她早已經想好，等這次打完仗之後，她便要回去安心地將這三個孩子撫養長大。
一想到孩子，她的心裡就總是會暖暖的。
不知道，他們長時間看不到她，會不會哭？會不會想念她呢？
欣悅就那麼一個人站在那裡，抬首望著那無邊的夜空，心中，滿覆惆悵。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嗓音從身後響起：「軍師大人，你還不睡嗎？」
初聞這把聲音，欣悅心裡頓時一驚，為什麼風清楊的聲音會在這裡出現？
於是，她連忙轉身看過去，卻瞧見沐風正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而沐風此時，心裡也是一驚，方纔，他說話的時候竟然忘記變聲了。
或許是今天天氣萬分炎熱的關係，他回了營帳之後，亦是無法安然入睡，這才走出來透透氣。
可是，才剛出來，他便看見欣悅一個人站在那裡。
銀色的月光撲灑在她的身上，她的衣袂伴隨著夜風肆意翻飛。
那幅畫面，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越發襯得她整個人都如謫仙一般不染纖塵。
也理所當然的使得他一時間竟看癡了去。
直到，情不自禁地開口說話，他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忘記了掩飾聲音。
心底有一絲慌亂劃過，不過，表面上，他卻一如既往地表現得鎮定自若。
欣悅在轉身看見沐風之後，眼中卻是有一絲疑惑一閃即逝。
剛才，她是不是聽錯了？那把聲音，為什麼跟風清楊的是如此的相像？
垂眸思索了稍許，欣悅方才開口答道：「今天天氣太熱了，所以睡不著。出來吹吹風。你呢？」
「我也一樣。」
沐風連忙回答道。當然，這一次，他自然沒有忘記變聲。
顯然，欣悅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裡的疑惑更甚了。
難道說，剛才那個聲音，真的只是自己的錯覺？可是，這錯覺也太奇怪了吧。
她要是把他的聲音聽成是沐辰的，那還情有可原，可是聽成是風清楊的，那連她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了。
接下來，兩人之間，一陣無言，欣悅站在那裡，心中還在為剛才的錯覺而疑惑。
可是沐風，卻是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也不走上前來。
乍一眼看去，彷彿他在看著遠處那無邊的黑暗，可是，若是看得仔細，便會發覺，他的目光，總是不著痕跡地刻意落在欣悅的身上。
這邊，欣悅想了半天，也沒想清楚，剛才那個聲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她索性也就不想了。
或許剛才真的只是自己聽錯了吧。
時間，彷彿在這一顆停滯了一般。
兩人皆是矗立在黑夜之中，營地裡的火把照亮他們的側臉，整個看上去，讓人只覺得一片恍惚。
直到，良久之後，沐風才開口問道：「不知軍師大人在想些什麼？」
欣悅聞聲，不禁覺得有些意外。
這個沐風，給她的感覺，非常的沉默寡言。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曾料到，他竟然會主動跟她說話。甚至於，那說話的口氣，竟好似談天。
不過，她作為一個軍師，本就沒有實權，所以在軍營裡，也很少端什麼架子。
所以，既然沐風發問了，她自然也會回答。
「我在想沐辰，和我的孩子。」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欣悅說出自己心中所想。
但是，話說出口之後，她才陡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緊接著說道：「沐辰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知道。」
黑暗中，那光影恍惚的俊臉上，那雙深邃如海般的眼眸中，掠過一絲幾不可見的黯然之色，隨即回答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蕭王爺，軍師你的丈夫吧。」
「是的。」
對於沐風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欣悅並不覺得奇怪，她只認為或許是皇甫文濤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眼前這個侍衛，所以，他才會知道得如此詳細。
「如此想念他，想必，你一定很愛他吧。」
沐風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口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彷彿是要將自己心中的郁氣全部呼出一般。更讓人不禁覺得有一種惆悵和蒼涼的感覺。
「是啊，我很愛他。但是，他更愛我。」
欣悅看似平靜的回答，卻令她在這一瞬間，紅了眼眶。
自出征以來，強忍到現在，她從來不允許自己變得脆弱。從來不允許自己在黑夜裡偷偷地流一滴眼淚。
可是此時，她卻居然終是忍不住了。
只見那原本清澈如泉般的雙眼中，只一剎那，便已經積滿了晶瑩無比的淚珠。
但是，她卻倔強地仰起頭來，不想讓那些淚水從眼眶中流出。
現在的她，不能脆弱，也不想脆弱。
這樣的她，看在沐風的眼中，心裡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種憐惜的感覺。
可是，也僅此而已，現如今，他什麼都不能做，也無法做。
只能這麼看著故作堅強的她，在火光的照映下，將那些淚水，統統逼回眼眶裡，直到，再看不見……
心裡，那種悶痛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一年以來，他已經不知道這種痛來過多少次了。
但是，每一次，都令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撕裂了一般，疼痛無比。
他近乎貪戀地看著她的身影，她的臉龐。
然而，卻只能偷偷地，盡量不讓她發現自己的異樣。
欣悅將眼淚全部逼回眼眶之後，才赫然間發現，沐風一直沒有說話。
於是，轉眸看去，卻正對上他那含情脈脈的眼神。
也正是這種眼神，令欣悅的心裡頓時一驚。
沒有多想什麼，她便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你也早些回去歇下吧。」
語畢，她便匆匆地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這其中，她沒有再多看過他一眼。
沐風亦是心裡有些慌亂，甚至於有些自責，為什麼每次一看到她，他就會變得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舉止呢？
現在，他只希望，方纔她儘管看見了他的失神，卻並沒有看清楚了。
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已然吹熄了燭火的營帳，他這才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之內。
翌日，旭日東昇，欣悅自從隨軍出征以來，早已養成了早起的習慣。
所以，今日，她自然也是毫不例外地一早就起來了。
用過早飯之後，她便步出營帳之外。
沒有任何意外的，沐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只不過，回想起昨夜他看她的眼神，欣悅的心裡還是不禁覺得有些不自在。
然而，沐風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一如既往地來到她的面前，躬身行了一禮，道：「軍師大人。」
而後，便主動站在了欣悅身後側，不再說話。
欣悅見狀，心裡雖有疑惑，卻也並未過多在意，亦是如往常一般點了點頭。
其實，昨晚確實什麼也沒發生啊。不過是一個眼神，或許真的只是她看錯了或者沒有看清而已。
欣悅心裡這麼想著，便覺得好受了不少。
再面對沐風的時候，也就沒有了心裡的那一絲芥蒂。如同往常一樣了。
皇甫文玨步出營帳的時候，正瞧見欣悅已經走了出來。
於是，他便連忙朝著欣悅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直到走近了，這才說道：「軍師今天起得很早啊。」
欣悅微微一笑：「王爺今天不也很早嗎？」
皇甫文玨聞言，面兒上露出一臉無奈，而後道：「唉，沒辦法，習慣了。」
「王爺，如果我沒記錯，王妃近日應該差不多要生了吧。」
欣悅笑著將話題一轉，便轉到了文親王妃的身上。
畢竟，她當初懷著孩子的時候，好像皇甫文玨是說過，他的王妃也懷孕了。
「呵，軍師不愧是軍師，我真要懷疑你是不是先知了。昨兒個王府裡剛剛傳信過來，我家那位已經生了，而且還是個男孩兒。」
欣悅心裡一陣驚訝，這還真是挺巧的啊，她難得想起來問問，正好就是昨兒個傳來了消息？
難怪今天才一見到他，就覺得他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原來竟是因為這個。
「那可真要恭喜了。天降麟兒，我們大軍此次也一定會完勝歸來的。」
「借你吉言。」
皇甫文玨一聽，登時眸光一閃，大笑著說道。
這裡，畢竟是軍營，這兩人說話，彼此都很是客氣。
一口一個軍師王爺的，語氣客套無比。
不過，他們自己心裡顯然是覺得這麼說話著實累人，也讓他們不甚習慣。
可是，沒有辦法，誰讓這裡是軍營呢？
沒多會兒，一同隨軍出征的兩位副將與十八鐵騎都已然聚集到了此處。
從今日開始，十萬大軍，將會分成一小撥一小撥的，分批離開。
最後，只留下半數兵士，作為主力軍，用以掩人耳目。
那日商量下來的結果，十八鐵騎，將分為九組，分別帶領九支隊伍改裝成平民百姓的模樣，分散開行軍。
自然的，其中有兩支小隊是要率先到前面開路的。
這每一支小隊，都必須在主力軍之前，先行抵達贏關城外，暗中對烈焰**隊進行偷襲。
其實，雖說是小隊，但是，一隊也有五千人之多。
也可以說是一支小型軍隊了。
眾將領齊聚一處，又將整個計劃都複述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十八鐵騎之中，有四人便已經出列，率領著早已清點好的一萬人馬，率先離開主力軍，喬裝改扮成平民模樣，快速向前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