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征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九十一章出征
風清楊見他態度如此堅決，只得不再勸說，轉而說道：「那你萬事小心。還有，記住你說的話，你不會輕易把欣悅讓給我！」
雖然，在情場上，他們是情敵，可是，撇開欣悅不說，風清楊無法做到明知他此去可能會有危險，卻還是無動於衷，畢竟，他們曾經是感情好得堪比親生手足的兄弟。
當然，反之於沐辰，亦然。
風清楊語畢，便轉身欲走，然而，就在此時，沐辰卻突然間說道：「清楊，如果，我是說如果，此去我有個萬一，那麼，欣悅以後就交給你照顧了。」
風清楊聞言，腳下步伐微微一頓，並未回頭，而是聲音冷沉地說道：「我就是想照顧，也要她願意。你知道，她最希望陪伴在身邊的人，只有你。所以，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黑暗中，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番話語的同時，他的心，有多痛。心情，是多麼的苦澀。
話音剛落，他已經運起輕功，很快便融入夜色之中，飄然離去。
徒留了沐辰一人站在原地，品味著風清楊那最後一句話語之中，隱隱夾雜的心痛，與苦澀。
初夏的夜裡，仍然是涼風習習。吹在臉上，令人睡意頓消，反而越加清醒了幾分。
這一夜，沐辰站在庭院中良久，方才回屋。
欣悅睡得非常安穩，清麗絕塵的臉龐上，此刻滿是恬靜。
沐辰緩步來到床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指腹，一遍遍摩挲著她那白皙的臉龐，彷彿，是要將她的音容笑貌深深地印刻進腦海裡面一般。
這樣的動作，不斷地重複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黎明將至之時，他才翻身上床，在出征之前，最後一次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感受和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
翌日一早，一輪旭日從東方緩緩升起，清晨的陽光不似午後灼熱，帶著點點的溫暖，撒向大地。
欣悅從睡夢中醒來之時，沐辰仍在身旁。
今天，是沐辰即將出征的日子。
所以，潛意識裡面，她醒的比往日都要早上許多。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似乎，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手，亦是輕輕撫摸上他的臉龐。
動作，極輕，極輕，似乎生怕吵醒了他一般。
今天，她終於感受到，古代女人送丈夫出征前的滋味。
心裡，一顆心砰砰砰地亂跳，是不捨，是緊張，更是對丈夫遠征的擔心。
然而，就在她的小手輕輕在他的俊臉上摩挲之時，卻突然間被一隻帶著薄繭的大手包住。
「欣悅，今天我可要出征了，一大清早的，我可能沒辦法滿足你了。」
邪魅的瞳仁突然間睜開，嘴角牽起一抹邪肆的弧度，他臉上的表情俱是調侃。
果真，這話一出口，欣悅當即臉紅了大半兒，口中嬌嗔一句，道：「你胡說些什麼！今天都要出征了還沒個正經。」
出乎意料的，沐辰並沒有反駁，而是直接將她緊緊摟進懷裡：「欣悅，我真捨不得你。」
欣悅在他懷裡甜蜜一笑，道：「我也捨不得你。所以，你最好盡快給我打完仗回來，聽到了沒？」
在說這話的時候，欣悅說話的語氣陡然間變得極為凶悍，像極了一個悍婦教訓夫君的口氣。
「是，為夫遵命。」
沐辰咧唇一笑，而後翻身起床……
京城大門口，五萬大軍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寬闊的大道上。
皇甫文濤親自將沐辰送出城門。
此刻，只見沐辰一身白色盔甲威風凜凜地坐在高頭大馬之上。
身後，是已經蓄勢待發的幾萬大軍。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必勝的使命。
老王爺亦是騎馬跟在皇甫文濤後面，心情，是說不出的複雜。
城門之內，朝日王朝的百姓夾道送行，口中不時喊著「打倒烈焰」的口號，群情激昂顯而易見。
欣悅則是一早就在紅巖和拂柳的陪伴之下，騎馬來到沐辰出發必經的一處官道附近，靜靜等候。
直到遠遠看見大軍緩緩行來，欣悅才翻身下馬，令紅巖擺上琴案。
十指輕輕搭在琴弦上，轉軸撥弦，十指輕彈，如同在琴弦上翩翩起舞。
然而，那指間流瀉出的卻是慷慨激昂的曲調。
令人聽了之後，心，便如同這曲調一般，陡然間有一種氣吞山河般的雄心壯志在胸腔燃燒。
曲調回轉在週遭的山脈與官道之間。
沐辰當即勒住韁繩，側耳傾聽。
不用親眼所見，他也知道，這曲調，是出自何人之手。
但是，他的停頓，也僅僅只是一瞬，下一秒，他便再度催動馬兒，向前行去。
欣悅，等我回來。
他在心裡默默地訴說著，決心，從來不似這一刻這般堅定。
而其他士兵，在聽到這曲調之時，亦是在不自覺中步伐變得更加穩健有力起來。
直到，良久之後，一曲作罷。
抬眼望去，五萬大軍已經只能遠遠看見一個尾巴了。
沐辰，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地歸來。
欣悅在心裡默默地說著，而後緩緩起身，上馬，離開。
整個過程，動作非常利落，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便會催馬追上前去一般。
沐辰剛剛離開的日子，欣悅過得極為難熬。
少了半夜裡溫暖她的懷抱，突然間令她很是不適應。
時常在半夜裡披上衣服來到窗邊，看著天空中那彎散發著清冷光華的皎月，在心中默默祈禱著他一路平安。
她時常在想，不知道，他們的軍隊，現在行到哪裡了。
就這樣，直到困意再度來襲，她才會躺回床上去好好睡著。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幾日，她才終於適應了一個人的夜晚。
到了第十日的時候，沐辰果然如同他們約定的那樣，為她寄來了出征以來的第一封書信。
信上說，他一切都好，大軍已經行至紫竹城附近。信上還說，才分別幾日，他已經對她甚是想念，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度過。
總之，他的信上，內容瑣瑣碎碎，但是，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他綿綿的情意以及對她的思念。
這讓欣悅心裡很是高興。當即執筆回了一封書信，交給前來送信之人，為他送去。
時光似流水一般，眨眼即逝，隨著天氣一天天熱了起來，欣悅最近變得越來越嗜睡。
甚至於，還不時有嘔吐的症狀出現。
第一次，她以為只是中暑而已，並未過多在意。
但是，第二次，她便知道，情況不對。
於是，連忙讓紅巖請了大夫前來，為她看診。
結果，在她意料之中。她有了，有了一個屬於她和沐辰的孩子。
心裡，在這一刻，無比的欣喜。這是他期盼了好久的孩子。若是他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恰巧，翌日，便有人將他的書信準時送來，而欣悅亦是將自己的回信交給了那人，代她送去。
軍營裡，沐辰今日從接到欣悅的信後，臉上的笑意始終不曾停歇過，就連跟隨而來的九名鐵騎亦是不免好奇。
大軍營帳之內，其中一名鐵騎說道：「小王爺，王妃的信上說了什麼？您怎麼這麼高興？」
「啊？有嗎？咳咳咳……」
沐辰聞言，連忙正了正臉色，恢復了平日那副冰冷無溫的模樣。
不管怎麼說，在軍營裡，他必須保持自己的威嚴。
所以，即便心裡再高興，可是，之後，他也沒有顯露出來。
日子過得很快，一個半月過去了，沐辰的書信每次都準時送到，這令欣悅放心不少。
信上說，大軍已經順利抵達贏關，不日即將開戰。
而之前上戰場抗敵的五萬兵將此時已經只餘兩萬人，傷亡相當慘重。
相反的，敵軍一連幾場勝仗打下來，氣勢更是水漲船高，所以，這仗，恐怕並不好打。
不過，他還是叫她不用擔心，順便又誇讚了一下她的夫君是一位多麼英明神武了不起的統帥，此番話語，看得欣悅忍不住唇邊泛笑。
這天，叮噹、風智和風靈回來的時候，正瞧見欣悅對著信件發呆的樣子。
自從祥雲酒家開業之後，生意異常火爆。
所以，他們三人商量了一下，長期住在王府的客房也不好，路途又遠。
於是，便搬出了王府，直接住到酒樓裡去了。
欣悅對此也並未多加反對。這既然是他們的意思，想來肯定是有他們自己的考量的。
不過，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時常回來看望她的。
尤其是自從沐辰出征之後，他們更加是經常到王府作客，陪伴欣悅。
「姐姐，怎麼了？你怎麼看著小王爺的信一直發呆？」
才一進門，叮噹便一臉好奇地開口問道。
「哦，沒什麼。」
欣悅微微一笑，將信紙收了起來，放進信封裡面。
「最近酒樓的生意怎麼樣？」
將信件收好之後，欣悅便連忙轉移了話題。
「當然很好了。尤其現在又是夏季，湖邊景色美麗怡人，微風蕩漾，尤其是晚上的時候，在遊船上用膳的客人越來越多。那幾艘遊船都有些不夠用了呢。」
一說起生意，叮噹立馬雙眼放光，精神熠熠地說了起來。
「真的嗎？那實在是太好了。」
欣悅聽她這麼說，心裡也是高興得緊。
雖然，酒樓的生意會這麼好，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是，真的聽到她這麼說，她還是高興得不得了。
「當然是真的，」叮噹十分認真地強調道，「不過，多虧了有風智一直幫助我，不然，我一個人還真的管不過來。」
這一點，欣悅其實也是知曉的。
別看風智才十一歲的樣子，臉龐上仍然稚氣未脫，但是，在酒樓裡面，只要他那臉色一沉，酒樓裡的夥計幾乎人人見了都怕得不行，他說一，就沒有人敢說個二字。
當然，叮噹是個例外。
風智聽到叮噹這麼說，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情，謙虛道：「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