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九十章 文 / 海棠落
第一百九十章
倒完茶後，欣悅便就著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說話的同時，也已經正了臉色。
這幾日，欣悅不是看不出來，沐辰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很顯然的，他是有話要說，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欣悅明知如此，但她卻並沒有主動開口詢問，而是靜靜等待，等待他主動開口告訴她。
即便，她並不知道究竟會是多麼嚴重的事情，以至於沐辰居然會如此難以啟齒。
幾日下來，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多種可能性。
難道說，是他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又或者，是喝醉酒一不小心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這實在不能怪她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畢竟，在古代，這種事情可是屢見不鮮的。
更何況，剛回王府那會兒，她懷著天陽，而他又整日出去應酬。
難保不會出點兒什麼事情。
即便她知道沐辰對她的愛，但是，通過這幾日沐辰的表現來看，還是令她不由得心生疑竇。
畢竟，不是有句話說，一個丈夫對妻子越好，那麼，他在外出軌而心虛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她一直等，等著沐辰親自來開口跟她說。
但是，一連幾日下來，卻始終不曾等到他跟她開口。
是故，今日，只能由她來主動詢問了。
「你都知道了？」
沐辰似乎有一點點驚訝於她竟是如此敏銳，那雙星眸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嗯，你有什麼事，儘管說吧，我有心理準備。」
欣悅點了點頭，面色凝重。
她真的不希望，她接下來聽到的事情，會是如同自己猜測到的那樣。
「其實，我這幾天猶豫了好多次，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這件事情。」
沐辰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犯難，但還是繼續說道：「欣悅，你也知道，邊疆的戰事最近一直不曾停歇。」
「嗯。」欣悅點了點頭，這跟邊疆的戰事有什麼關係？
怎麼好像，事情跟她想得似乎有挺大的出入？
「這次烈焰國領兵的是他們國家下一任的可汗，名叫拓跋銳，此人武功高強，戰術謀略更是不在我之下。所以，邊疆守城的將士們努力迎敵一個多月下來，竟是少有勝仗，眼看贏關就要不保。所以，我跟皇上商量了一下，想要親自領兵到邊關去助陣。皇上也有此意，所以，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只是……」
「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我說這事兒？」
不待沐辰把話說完，欣悅已經兀自替他說了出來。
「是啊，你也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我怕你擔心，怕你不同意，所以才一直難以啟齒。但是，你也知道，我蕭家幾代下來承蒙皇恩，是為朝日王朝唯一的外姓王，保家衛國是我們蕭家子孫最基本的職責，所以，此次，我不得不親自前去。」
沐辰似乎生怕欣悅不同意似的，不管大義還是小義，都說了出來。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欣悅卻是長長出了一口氣，似乎放心了不少似的。
「你這是什麼反應？怎麼好像聽到我要出征，反而放輕鬆了似的？」
「呃……」欣悅微微怔然，而後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是要出征。」
「不然呢？你以為是什麼事？」
沐辰滿面好奇地看著她這副好像突然之間放下心來的樣子。
「這個……可不可以不說？」
欣悅陡然間意識到，這個話題，似乎不太適合與沐辰討論。
「不行，要說，我想知道你這腦瓜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沐辰卻是故意沉下臉來，冷聲說道。
「呃……那好吧，你得先保證，你聽了之後，不會生氣。」
欣悅故作一臉怯懦狀，可憐兮兮地說道。
「那得看你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沐辰仍是一臉陰沉地看著她，這種表情，雖然欣悅並不少見，但是，極少見他拿這種樣子來面對自己的。
不過，她還是一臉做錯事的樣子說道：「那個……我還以為……你是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或者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所以才難以啟齒的。」
這後面大半句話，欣悅說得極快，就是念順口溜，恐怕也沒有她說得這麼快的。
但是，即便如此，沐辰還是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裡。
只見他原本已經有些黑壓壓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加黑沉了幾分。
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欣悅，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看得欣悅忍不住渾身上下一陣哆嗦。
呃……這次的確是她不好，她不該懷疑他的。
所以，她只能盡量低著頭，不敢抬起頭來去看他。
那樣子，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小孩，乖乖地等待著接受大人們即將給予的懲罰。
耳邊，腳步聲響起，眼前的地面上，她看見他的腳步已經踱至她的面前。
她可以感覺到他那帶著氣怒的目光彷彿變成了一把利刃一般，要將她射穿似的盯著她的頭頂一直看著。
然而，就在她以為他要發怒的時候，她卻突然間瞧見他的手伸過來重重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食指輕輕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像是在驗貨一般。
說話的語氣中溢滿了濃濃的寵溺：「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裡整天到底在想些什麼，欣悅，我對你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欣悅一聽他說話的語氣有所緩和，連忙笑著抬起頭來，滿面討好地說道：「呵呵，相公，娘子知錯了。」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見沐辰唇邊牽起一抹笑意，然後，倏然將欣悅整個人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毫無預兆的帶著幾分懲罰之意般吻上了她那對粉嫩嫩的唇瓣……
唇齒糾纏，他盡情地品嚐著她口中的芳香，而她也努力地回應著他。
直到，兩人皆是氣喘吁吁，方才分了開來。
「欣悅，我即將上戰場，你一點兒都不擔心嗎？我還以為你會不同意。」
沐辰說話的時候，氣息仍舊有些不穩，但是，他卻在明顯地克制自己的**，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問她。
「當然擔心了。」
欣悅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一般，慵懶而又愜意地窩在他的懷裡：「但是，我也知道，保家衛國，這是每一個朝日王朝子民都應該做的事情。更何況，你還是堂堂蕭王，在這種時候，更加應該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過，我可不要做寡婦，所以，你一定要安安全全地活蹦亂跳地回來。」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這一刻，沐辰鄭重地承諾，不僅僅是口頭上的，也是發自心底的承諾。
欣悅，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
「況且，你就儘管放心吧，你相公我的武功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吹的，除了清楊，恐怕年輕一輩當中還沒有人能出我左右。」
沐辰嘴角一揚，一臉驕傲的模樣。
欣悅則是十分歡喜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是，我知道啦，我家相公最厲害了。」
出征的日子，定得很是匆忙，就在三日後。
這三日裡，沐辰幾乎每日只有上午去軍營操練軍隊，其他時間，一律是留在王府裡陪伴欣悅。
這三天的時間，他們比往昔任何一日都要甜蜜，比往昔任何一日都要親密無間。
他們約定，不管軍務有多麼繁忙，他一定要每隔十日寄一封家書回來，讓她知道他平安無恙。
他們也約定，他一定會盡快平息戰事，速速回來，與她一起努力生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
……
三天的時間，他們似乎約定了很多。
沐辰知道，欣悅儘管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很明顯是捨不得他離開的。
這一點，僅從這三日來，幾乎只要他一回府，她就一直粘在他的身邊，就可以看得出來。
同樣的，這三天裡，也是老王爺與他們兩人一起用膳次數最多的日子。
儘管，作為他的父親，老王爺為沐辰而感到驕傲。
可是，那言辭間，神態間，偶爾展現出來的眉宇糾結，卻透露出他的擔憂。
父子兩人的感情，早在之前那一頓氣氛莫名怪異的午飯之時，就已經有所改善。
如今，更加似是完全消除了芥蒂。
三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明天，就是即將出征的日子。
這天夜裡，欣悅才剛睡下，沐辰便從床上起身，獨自來到走廊上，看著天空中那一彎清月。
在這初夏的夜裡，月光卻似乎仍然透著幾分清冷，讓人不自覺地渾身上下透出一片寒意。
忽然之間，一抹黑色身影自辰居外翩然掠來。
這等身姿，即便不用細看，他也知道，來者何人。
風清楊才在走廊上落定，目光淡淡地朝臥房裡面看了一眼。
而後以內功傳音說道：「到下面去說。」
語畢，便再度飛身，掠至辰居的花園之內。
沐辰亦是隨後跟上。
二人皆是負手立於花園的小徑之上，一個一身黑色錦衣，光滑的絲綢在月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另一個則是一身月白色錦衣，在夜色中，越發顯得翩然似仙。
兩人就那麼靜靜站立在小徑上。
誰也沒有開口，只是那麼站著，目光，似乎是在欣賞著眼前的風景一般。
直到，時間，似是過了良久，風清楊才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沐辰，我勸你別去！」
「清楊，我意已決，皇命已下。更何況，區區戰場而已，我才不怕。」
沐辰回答的語氣非常堅決，這是蕭家子孫的職責，作為現任蕭王，他有這個責任和義務，去阻擋外敵的侵犯！
「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你明知道你的功力已經折損……」
風清楊臉上的表情，很是擔心和急切。
然而，沐辰卻並沒有讓他把話說完：「擔心什麼？十八鐵騎此次會全部出動，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
風清楊仍想繼續勸說，卻被沐辰擺手阻止：「清楊，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自己平安的回來。我可不會那麼輕易地把欣悅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