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九十八章 而是愛 文 / 海棠落
第九十八章而是愛
然而，表面上，他還是一派鎮定從容，盡量讓自己不去看那兩個即便說著正事，卻依舊談笑風生的二人。
晚膳過後，沐辰沒有久留，來到門外，一個閃身，便離開了去。
直到丫鬟們進來收拾好碗筷以後，清風園內，便只剩了風清楊與欣悅兩個人。
單獨與風清楊相處，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今日這種狀況，她忐忑了一天的心在夜晚即將到來之時，卻是越發緊張得要命。
倒是風清楊，仿若十分自在一般，坐在桌前，端著茶碗，不時自斟自飲。
「你……你先在這裡坐會兒，我出去轉轉。」欣悅覺得氣氛尷尬不已，只覺得想迅速逃離這樣不適的氛圍，口中有些猶豫地說了一句，而後，也不想等風清楊回答，便從床沿上站起身來，向著門口處走去。
「你連與我共處一室也不願嗎？既是如此，也該是我出去。」風清楊終於開口說話，他的語氣，一如以往那般，十分清冷。臉上狀似面無表情，但實則，心底裡，卻在聽到自己說出這樣的話語之時，竟是微微一痛。
「我就這麼招你討厭？」風清楊轉眸，一雙似無波瀾的眼眸緊緊鎖住那令自己如此反常的女子。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欣悅挺他這麼說，直覺得想要否認。彷彿是不忍傷了他的心一般。腳下的步伐，也在聽到他說話的當口，停駐下來。轉身看向他坐在窗邊的身影。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風清楊從桌前起身，緩步來到欣悅面前，漆黑的眼睛猶如夜空般深邃，又如浩瀚的大海一般難以捉摸，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
「沒有什麼意思。」欣悅口中回答的很快，「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既然你不討厭我，那喜歡我嗎？」風清楊那猶如鬼魅一般誘惑的嗓音響在耳畔，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亦是不由自主前傾稍許。
他那俊美如神祇般的清冷臉龐，就那麼倏然間靠近在欣悅的耳邊，溫熱的氣息伴隨著口中的話語撲灑在欣悅的頸間，讓她頓時覺得渾身上下如被電擊，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在蔓延。
但是，她還是穩住了自己的心神，並沒有受他的蠱惑。或許，如果換了其他女子，此時定然已經被他那種魅力所收服。可是欣悅，滿心裡裝的都是沐辰，所以，她很快回答：「風清楊，我喜歡誰，你不是知道嗎？哦，不對，我對他，不是喜歡，而是愛。」
語畢，欣悅沒有再理會於他，轉過身便向著門外快速走去。
彷彿生怕若是走慢了一步，便會有什麼狀況外的事情發生一般。
風清楊瘋狂要她的那個夜晚，對她來說，猶如一場噩夢，時常會令她在午夜夢迴之時忽然驚醒。而沐辰，對於此事，是全然不知的。他現在每天夜裡都睡書房。欣悅曾經問他為什麼，他只說，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欣悅初時不明所以，但是細細一想，便明白了他的用心。與此同時，心裡也是一陣的溫暖。她明白，她都明白的，沐辰對她的所有珍惜愛護，她一直都明白的。
「而是愛……而是愛……」
欣悅口中說出的那最後三個字，不斷地迴盪在耳邊。猶如一根根尖利無比的刺，深深刺入他的心臟一般。令他頓覺難受得緊。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事情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知道，過錯都在自己。
但是，他又無力去改變現在的這一切。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成了定局，令他只覺得渾身無力。
夜晚，來得很快，悄無聲息的，蔓延了整個世界。
欣悅站在長廊裡，心中，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清明和雀躍。等今天這一切的事情過去之後，她，應該就離自由不遠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現在才兩個多月而已，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痕跡。
欣悅站在長廊裡，心中，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清明和雀躍。等今天這一切的事情過去之後，她，應該就離自由不遠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現在才兩個多月而已，暫時還看不出什麼痕跡。
心裡有一陣柔軟劃過，默默說著：「寶寶，我們就要自由了。」
她的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在那裡，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銀河流動，耀人眼目。欣悅滿目嚮往般地看著，彷彿，那裡，就有她口中的自由一般。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眼下的寧靜。
「你肚子不舒服嗎？幹嘛用手捂著自己肚子？」
風清楊來的時候，就看見她一隻手撫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地打著圈兒。他倒是沒有多想，只以為她是哪裡不舒服了才會如此。
可是欣悅聞言，卻是心裡一驚，連忙將手挪開，可是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做似乎不妥，反而更加顯眼，於是又將手覆上，而後開口說道：「剛才有點肚子疼，想必是夜裡著涼了，沒事。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說著話，這才又狀似十分自然地將手放下來。她一點兒都沒察覺到他來了，還好，剛才那話，她並沒有說出口。
「哦？」風清楊反問一句，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語氣有些狐疑，但實則不疑有他。眼底裡，似乎有一種關心地色彩在閃動，口中十分自然地說道：「需要我替你看看嗎？」
「不用了，現在已經好了。」欣悅表情冷淡地說道。心裡卻不免心虛。她怎麼能夠讓他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呢？不能，絕對不能。如若不然，她與他之間，就更加牽扯不清了。
所幸的是，風清楊也不強求：「不用就算了。」
語畢，便轉過身去，朝著長廊的另一個方向而去。
欣悅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不禁後知後覺地背後升起一陣冷汗。還好還好，他並沒有察覺。
夜色漸深，在這初秋季節，花圃裡偶爾還有蛐蛐鳴叫。將這本該寧靜的夜打破，變得吵鬧不已。
欣悅又在這裡站了一會兒，感覺似乎有冷風襲來，心中暗道：夏天，是真的過去了啊。
轉身朝著臥房的方向行去。
還沒進門，已經看到燈光閃爍。
欣悅舉步邁進，適才與風清楊獨處之時所有的不適都已經隨風而去。心態，再度平淡如水。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欣悅有一瞬間的詫異，這風清楊，當真身形如鬼魅。方才在長廊的時候，明明看見他是向著另一個方向走的，怎的這才一會兒工夫，他竟然已經在屋裡了？
「剛剛。」風清楊冷漠地抬眼，覷了她一眼，復又垂下眸子，手中竟拿了一本書，此時正翻看著。
原來，剛才他是去書房找書看了。
欣悅見狀，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轉身取了從書房找到的地圖，而後塞入他手中，說道：「你有空不如好好研究研究這個。」
風清楊有些意外地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放下手中書本，打開那張地圖，仔細看了起來。
「奶奶說，一會兒夜裡在圖中的密室內相見。」
欣悅說完話，便不再理他，而是轉身躺倒在沐辰一貫喜歡躺著的軟榻上，閉眸沉睡。
現在時辰尚早，大半夜的折騰，總得讓她先休息會兒不是？
軟榻上，似乎還殘留著沐辰身上那清新的氣息，這種氣息，令她覺得心中無比安穩。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地圖並不難懂，只是其中的一些標記並不似普通地圖那般簡易易懂。而這些標記，是只有風家的傳人才懂的。
風清楊只是看了稍許，便已然明瞭。這些標記，都是當年他小的時候，爹教給他的。
那個時候，他爹迷戀於王媚兒，對他好像很是冷淡。可是，卻還是每月來看他一次，每次來，都會將這些奇怪的標記教給他。那個時候，他並不明白這是做什麼用的。只是好奇地去學，去背。想讓爹滿意，更加疼愛自己一些。
然而，卻還是徒勞。只不過，那時候令他不甚明白的是，風清祥卻是根本不懂這些標記的。
如今看來，難道說，爹那時候就知道了什麼嗎？還是說，當年爹對王媚兒的刻意寵愛，其實也都是迫不得已的？
心裡彷彿有一根弦被觸動了，風清楊突然感覺到了當年父親的良苦用心。
腦海中回想起當年每當他背出這些標記之時，父親眼中流露的那一瞬喜悅的溫情，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原來，父親怕是早就知曉了一切。
風清楊一時之間，似乎連自己都不能夠接受這剛剛才明白過來的事實一般。
轉眼看向軟榻上的欣悅，此時的她，正睡得一臉恬靜。那清麗絕塵的臉龐，只消看上一眼，立刻便令他紛亂的心緒恢復了寧靜。
一雙墨染的眸子，貪戀地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但是，也只是那麼看著，沒有任何動作。
並不是不想動，而是，他怕自己一旦動了，便會無法控制，他害怕，一旦動了，便會傷害了她。
所以，他只是刻意忍著，哪怕只是這樣看著她，也好。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一般。
軟榻上的人兒，在那清新氣息的包圍下，睡得十分安寧。
而坐在椅子上的人，手中拿著地圖，就那麼靜靜看著她那安靜祥和的睡顏。
窗外不時有涼風吹過，軟榻上的欣悅忍不住一陣哆嗦。但卻並未從睡夢中醒來。
風清楊見狀，濃眉微微一蹙，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拿了一床薄被，又輕手輕腳地來到軟榻邊上，將薄被為她蓋上。
所有的動作，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音。而睡夢中的欣悅，感覺到有薄被覆在身上，登時將整個小身子都縮了進去，帶著一臉的饜足繼續沉浸夢魘之中，無法自拔。
見她如此，男子一向冰冷的臉龐上，緩緩綻開一絲笑意。雙眸滿含眷戀地看著她。不知道，她還會在自己身邊，多久呢？
伴隨著月上柳梢，漸漸高懸空中，深沉的夜色，終於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