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99章 侯三死了 文 / 斷欲
第199章侯三死了
就在櫻子離開桃花溝三天以後,桃花溝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大隊支書侯三死了。
侯三死的很特別,他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是被一輛山西過來的拉煤車軋死的,屍體被汽車掛了起來,拖得血肉模糊,等村裡人趕到的時候已經變得四分五裂了,人們發現他身上的骨骼全部碎裂,腦袋上有一個雞蛋大小的血洞,白花花的腦漿子流了一身,兩隻胳膊和一條腿也不知去向了。陳春生和村裡的一些成年人把他的屍體拉了回來,幾天以後他被埋進了趙家的祖墳。
侯三的死雖然令人看到以後覺得慘不忍睹,但是沒有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車禍就是車禍,跟普通的交通事故一樣,人是血肉之軀,血肉之軀是撞不過汽車的,而且當時是在後半夜,開車的司機早就疲憊不堪了,根本就沒有發現,在距離桃花溝30公里的一家飯店吃飯的時候,下車才發現了他。當時,開車的司機走下了車門,嚇得半死。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車後面竟然掛了一個人。
全村一千多口人,只有陳小磊一個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因為侯三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也就是說,是小磊一怒之下殺了侯三。
侯三該死,簡直十惡不赦。這樣的人就是人渣,垃圾。如果說當初小磊那個夭折的弟弟確實是遭人陷害的話,那個人無疑就是侯三。這件事在小磊的心裡留下了深深的憤怒。當年由於沒有十足的證據,他只是把侯三暴打了一頓,那次教訓,小磊就是要警告他,以後做人最好老實點,不然不會放過你。
幾年以來,侯三每次看到小磊都是戰戰兢兢,小磊知道,雖然這小子表面上一副孫子模樣,可內裡還是壞的透頂,不但跟村裡的幾個女人勾勾搭搭,最可氣的是他侮辱了春妮。春妮是他的妹妹。比親妹妹還要親的妹妹。任何人都不能玷污她。從大連回來的那一天,小磊的心中就升起了一股殺氣。他發誓不殺侯三誓不罷休。
殺人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
殺人是一門技術,一門學問。是一種藝術創造和藝術享受,必須要有很高深的造詣。
當然,小磊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多麼高尚的正人君子,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塵不染的人,有的人你不殺他,就會有很多善良的人被他欺負,甚至生不如死。
他沒有權利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只有法律可以,可是法律不是萬能的,世界上沒有一座審判道德的法庭。況且法律一向都是富人弄權的工具,用來制約窮人的。不然也不會出現那麼多替天行道殺富濟貧的英雄好漢。
他不會白白讓人欺負春妮。猴三要付出他應有的代價,那小子該死,其實在村裡被猴三侮辱的姑娘又何止春妮一個人?愚昧的農村人只不過礙於面子不願意洩露罷了,怕別人知道以後姑娘沒臉見人。法律,這個遙遠而又陌生的字眼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能夠玩得起的。誰又有那麼多的時間和金錢去賄賂那些肯出賣良心的律師。況且就算有時間和金錢去打官司,必定會鬧得滿村風言風語,姑娘以後還嫁不嫁人?因此所有人寧可打掉門牙肚子裡咽也不願意去打官司。
別人受不受欺負他不管,也管不著,他還沒有那麼無私偉大,春妮雖然不是他的親妹妹,但她對他的那份感情已經超越了妹妹,所以猴三那小子他殺的有理,而且殺得無怨無悔。
所以小磊要對侯三下手了。
夏季的夜晚很炎熱,沒有一絲風,天上的星星忽閃忽閃眨著眼睛,討厭的蚊蟲肆無忌憚飛來飛去。這一夜是小磊跟蹤侯三的第二個夜晚,他慢慢隱藏在距離侯三身後50米的地方,發現他騎著一輛破自行車走出了村子,歪歪扭扭走進了屯莊村。他知道侯三在屯莊有個老相好,那女人的丈夫在遙遠的省城打工,一年也不回來一次。這給侯某人創造了非常良好的偷歡機會。
啪啪啪,啪啪啪。很有節奏的拍門聲,街門終於開了,閃出一個女人的腦袋,是個短短的青年發,看來這女人的年紀也不是很大。一把拉過了侯三,警惕的四處看了看,這才光的一聲關住了門。接著,從門縫裡傳出一陣嘖嘖的親嘴聲。
「死鬼,你可來了,想死人家了。」這是那女人的聲音。
「是不是憋壞了?那好,今兒夜裡咱倆就決戰通宵,」
「討厭,壞死了……嘻嘻嘻。」
從裡面傳出了一陣勾人魂魄的輕笑,緊接著是一片安靜,小磊懷疑他們已經走進了屋裡,他在外面差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慢慢躲在了一顆槐樹下,開始了漫長的等待。他知道,偷歡的藝人是見不得光的,他們害怕天明,只要天一亮侯三肯定會出來。因為被人抓到的話說不定會被打個半死。
這一夜他徹底失眠了,沒有一絲睡意,雙眼睜得很大,精神抖擻。殺人不需要什麼利器,因為有一個高手說過,利器本身是不能殺人的。關鍵是殺心,人一旦起了殺心,任何一個物件都可以當成殺人的利器。包括一塊磚頭,一把利斧,一柄菜刀,一條麻繩。
小磊自認為是高手,高手更不需要利器。需要的仍然是殺心。這一刻他沒有發抖,也沒有猶豫。反而感到很急迫。眼睛時不時衝著那女人的家門張望。
半夜兩點,街門終於打開了,侯三一臉的滿足,捏手捏腳推出了自行車,那女人跟出了門外,又抱住他親了一會兒,說:「明天我還等你來。「這才戀戀不捨撒手,慢慢關住了門。侯三摀住被女人咬得生疼的臉,笑瞇瞇跨上了自行車,哼著歌上路了。他怎麼也想不到,前面等待他的會是死亡。
小磊腳步如飛,快速跟了過去。夜很黑,而且又是泥濘的土路,侯三的自行車騎得並不快。小磊把自己殺人的現場定在了距離公路三十米的一片樹林的旁邊。穿過樹林就是油光的柏油馬路。為清理現場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殺人其實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越簡單越好,沒有必要精心的策劃,越是周密的計劃,它的漏洞反而越多,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這個道理他明白,所以他出手了,乾淨利索。只是飛身撲了過去,一把拉住了侯三自行車的後座,車停止以後,侯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回頭看看,他的頭還沒有轉過來,就覺得有一隻手抓住了自己的後腦勺,頭就不由自主扭向了一邊,小磊跟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只聽咯吱一聲,侯三的脖子就被扭斷了。他甚至嚎叫一聲都沒來得及。就撲到在地上。
小磊把他的屍體拉上了自行車後座,一隻手推著車走上了公路,現在是深夜兩點半。大路上靜悄悄,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很空曠,白天來來往往的車流全都不見了。他揪住侯三的屍體,像扔一條死狗一樣甩在馬路的中間,然後把他的自行車推進了一旁的路溝裡,拍了拍手揚長而去。
侯三一直到死也沒有明白,那天扭斷自己脖子的人到底是誰?因為那個兇手根本沒有給他回頭的機會。按照常理來講,第一次殺人的人都會害怕,會顫抖,會驚慌,甚至會自責。但是小磊卻表現的很平靜,跟抬手捏死一隻耗子一樣容易。也許是仇恨佔據了他心裡的一切。殺死侯三以後,他還到滏陽河的旁邊轉了一圈。到鄰居家的西瓜地裡偷了一個西瓜,還跟看西瓜的二蛋一直聊到了天明。才疲憊不堪回家睡覺。
侯三的死因很明顯,是半夜回家的時候遭遇了車禍,頭上那個雞蛋大小的血洞是被汽車撞得,人被撞得飛了起來,自行車也被撞進了溝裡。那小子也夠倒霉的,死了也不得安寧,被一個喝醉酒的司機開車掛了起來,拖了幾十公里,最後在一個飯店吃飯時才發現了血肉模糊的屍體。
回到家以後,小磊躺著。這時候才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恐懼。這種恐懼好像是夏季裡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猛地一下就佔據了整個心臟。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覺得,萬一這件事情東窗事發,自己就會坐牢。就會遠離自己的親人,所有的親人都將會因為失去他而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爺爺就他一個孫子,爸爸和媽媽就他一個兒子,這將給家裡人帶來漫無天際的悲痛。一時間他戰慄了,感到渾身都在發抖。他不希望挽回什麼損失,家裡人都不容易,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盡快為自己留下一條後根,那怕有一天自己死了,家裡人也許不會過度的悲傷,因為他還有兒子,兒子將來會有孫子,孫子還會有兒子,愚公曾經說過,子子孫孫無窮潰也。
某偉人曾經說過,兒子會有的,孫子會有的,只要有老婆一切都會有的。還有一位偉人說過,世界是我們的,也是兒子們的,但最終還是那幫孫子們的。
老婆很現成,整天都躺在同一條炕上,那就是慧慧。
當然,小磊知道自己並不愛她。可現在也顧不了太多了,娶老婆就是為了傳種接待,也是為了發洩。目前,也許沒有太多的時間讓他選擇了。是女人就行,能生孩子就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想到這裡,小磊一骨碌爬了起來,發現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慧慧早早就起床了,一個人正在掃院子,她正在把滿園的枯枝和落葉掃成一堆,用鐵掀除起來準備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小磊看著慧慧纖瘦的身影,不知為什麼心裡湧出一股酸溜溜的感覺、慧慧是個賢惠的姑娘。如果單單用內在美去衡量一個女人美麗的話,慧慧應該是一個十全十美的人。中國農村女人的善良,樸實,勤勞,在慧慧的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她每天都在盡一個媳婦應盡的一切。儘管丈夫從來不跟她多說一句話,甚至懶得看她一眼。但是她仍然是那麼默默無聞。照樣孝敬父母。小磊忽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她,一年以來,慧慧為她付出的實在太多了。小學的時候學過一句成語叫「咫尺天涯」,以前一直以為是古人迂腐,牽強造句而已,現在用到他的身上沒想到還真的很貼切。
他的心震痛了,眼睛也開始發潮。一種深深的愧疚和負罪感頓時湧上心頭,我算個什麼東西,不就是長的醜了點嗎?這又不是她的錯,我憑什麼這樣對她,就是一塊石頭,放在懷裡捂上一年也該捂熱了吧?
他慢慢走了過去,抬手奪過了慧慧手裡的笤帚,一絲不扣幫她幹了起來。小磊的這一舉動讓慧慧感到手足無措甚至驚訝不已,腦海裡同樣閃過一絲感動,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小磊說:「慧慧,對不起,是我不好,一年多了,我把美玉當成了石頭,從沒有發現你的長處,是我錯了,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小磊的一句話,說的慧慧晃了兩晃差點暈倒,一陣**辣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