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不堪回首的從前 第179章 變臉 文 / 斷欲

    第179章變臉

    春生怎麼也想不到，面前的張老師已經有50多歲了，原來粉嫩的面頰，這時已經顯得微微發黃，幾道顯眼的魚尾紋不知什麼時候爬上了眼簾，頭上還出現了絲絲的白髮。猛的看到，他幾乎有點不敢認了。

    「張老師，真的是你啊？你怎麼。怎麼……」

    張老師慢慢站了起來，面前的春生也不是從前的春生了，那時的他少年英俊，臉膛白皙，一道濃眉下是一對亮光閃閃的眼睛。靦腆起來像個溫存的大姑娘。可現在的春生滿臉鬍子拉碴，頭髮很長，黑了，也瘦了，她同樣不敢認了。

    「春生！怎麼是你啊？」她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拉住了春生的手，激動不已，幾乎說不出話來，春生同樣緊緊拉住張老師的手，兩個人熱淚盈眶。

    春生慢慢坐了下來：「這天下真的是很小，那時我到學校來找你，可你已經被調走了，到那裡去了也不知道，本來我還以為我們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沒想到……」

    張老師幫春生倒了杯水，說：「一言難盡啊，當初我不是被調走了，而是被迫下鄉了，到了北大荒，勤苦了幾年，後來才回到了城裡，你怎麼樣？」

    春生苦苦笑了笑：「還是老樣子，我考上了一所大學，畢業以後分配到了省城的機床廠工作，已經是工程師了，後來趕上了計生，為了要個孩子，結果……結果單位把我給開了」

    張老師歎了口氣，問：「你現在在那兒工作？沒有回廠嗎？」

    春生搖搖頭說：「沒有，我爹說在那兒都能養活人，我回家以後仍然是種地，準備種蔬菜，種果樹，然後開工廠，別人能幹的我同樣能幹，我要做農民的企業家。」

    張老師笑了笑：「春生，我沒有看錯人，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人，現在家裡怎麼樣？」

    張老師情不自禁的笑，春生在她的心裡一直都是個迷，這樣的男人是個真正的男人。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她甚至想著，自己的一生如果依托這樣的男人，那這輩子就值了。可當時他們是師生關係。又遇到了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所有的一切都錯過了，在以後的幾十年裡。她常常會想起他，有時候夜不能寐，但緣分是天注定的。她和春生之間是有緣無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兩個人也老了。

    「還記得六三年的那場洪水嗎？」張老師的眼裡充滿了光彩，好像在對逝去的一切深深的貪戀。「當時我被困在了洪水裡，是你奮不顧身跑來救了我，現在想起來好像就在眼前一樣。」

    「怎麼不記得」春生同樣開始嚮往了起來，他臉色凝重，眼神迷離，嘴角掛著微微的笑意：「是啊，那時候張老師很美，簡直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你善良，正直，有愛心。老實說，當時我還真的有一點喜歡你？」

    張老師笑了笑：「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都老了，各個都有了自己的家，過去的就永遠讓他過去吧」

    春生點了點頭：「張老師，小磊就是我的兒子，他是不是惹你生氣了。我揍他。」

    張老師歎了口氣說：「當初我第一眼看到小磊的時候，想到的就是你，我一直認為他就是你的兒子，你們爺倆太像了。現在看來我估計的是真的。小磊的學習還是不錯的，雖然他很貪玩，但是他很聰明。今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他把老劉頭的孫女打了。咱們總不能就這樣算了吧？」

    春生無可奈何說：「這孩子，都讓我爹給慣壞了，那，他為什麼要打人家的過女？」

    張老師苦笑了一聲：「小磊也不是故意的。老劉頭的孫女長得太醜了，能嚇死人。跟著老劉頭在學校燒鍋爐，白天的時候這孩子一般不出來，怕嚇著人，那天夜裡卻被春妮給撞倒了，嚇了個半死，小磊也是一時害怕，失手了，你看這事……？」

    春生無可奈何笑笑：「看來是個誤會，既然把人家閨女打了，那咱就賠錢吧，醫藥費全部報銷，」

    張老師點了點頭，兩個人又談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才戀戀不捨離開。

    晚上的時候，陳默然拉著小磊來到了醫院，想看看老劉頭的孫女，來到病房的時候，裡面沒人，估計老劉頭出去了。那女的就躺在病床.上，頭上纏滿了繃帶，看來小磊下手很重，聽旁邊的醫生說，孩子的門牙被全部敲掉了，鼻子也坍陷了。來的時候滿臉是血。小磊走到病床前，對著她鞠了一躬，說：「對不起，那天我看錯了，錯把你當成了鬼，實在對不起，你要是不解氣的話，就起來打我一頓，」那姑娘沒理他，反而把頭扭向了一邊。

    陳默然想上去看看孩子的傷，這時候們卻開了。走進來一個老人。當看到陳默然的時候，兩個人同時驚呆了，陳默然驚呼一聲：「劉大哥，怎麼……會是你啊？」

    老劉頭也吃了一驚：「默然兄弟，怎麼會是你，你這是……？」

    沒錯，這個人就是劉二愣。陳默然什麼都明白了，小磊打的那位姑娘，不用問就是劉二愣當年撿回來的那個棄嬰，也就是小磊將來的媳婦。他苦笑了一下，這才叫不是冤家不聚頭。看來兩個人命中有緣。

    劉二愣同樣也明白了，看了看小磊，一把拉住陳默然走了出去，兩個人走出了醫院的大門，直奔不遠處的小樹林。

    站定，劉二愣問陳默然說：「默然兄弟，打傷慧慧的就是你的孫子啊？這……這也太巧了吧？」

    陳默然手捻鬍鬚，微微一笑：「這就是命，命裡注定啊，這段孽緣是逃不掉了，慧慧的傷怎麼樣？」

    劉二愣不但不著急，反而顯得很高興，說：「多虧了小磊的這一棍子，醫生說慧慧的臉經過整容以後，要比以前好看很多，說不定就是個漂亮的女孩了，這要感謝蒼天啊！「

    陳默然吃了一驚：「天下有這樣的事？你告訴我，醫生說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啊，只是……」

    看到劉二愣猶豫，陳默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立刻笑了笑：「是不是要花好多錢？你拿不出來啊？」

    劉二愣紅著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陳默然仰天一陣大笑：「這個你不要管，錢的事我做主，你只管幫孩子治療就可以了，對了。」陳默然頓了一下又問：「孩子後面的那條尾巴……還在不在？」

    劉二愣還是紅著臉點了點頭。陳默然低頭沉思了一下說：「明天我去問問醫生，看那條尾巴能不能割了去。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劉二愣感動不已衝著陳默然跪了下去：「默然兄弟，我該說啥好啊，你是我們劉家的大恩人啊，我……」

    漠然一把攙起了劉二愣：「劉大哥，你咋了，我是在幫助我們自己啊，你辛辛苦苦養了孩子這麼多年，她早晚是我陳家的兒媳婦，為了陳家的人，我花點錢也是應該的啊，真正辛苦的是你。」

    劉二愣抬手擦了把淚，泣不成聲，兩個人手拉手又走進了病房。

    小磊本來以為，這兩個老人為了醫療費的事，一定會爭個面紅耳赤不可開交，怎麼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滿面笑容，好的抱在了一起，一時間他感到很奇怪。

    第二天，小磊上學去了，陳默然沒有離開，醫生們上班以後，他和劉二愣跑到了醫療室，跟醫生把慧慧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那醫生立刻瞪大了眼：「尾巴？不會吧？女孩子的後面怎麼會有尾巴？」

    劉二愣連連解釋：「是真的，孩子生下來以後長得太醜了，而且後面拖著一條尾巴，所以父母才會把她扔掉，是我把她撿回來的，還養了十幾年。」

    醫生低頭沉思了一下，忽然就笑了。說：「在醫學上這是一種返祖現象，也就是說，在幾十萬年前，咱們的老祖宗，後面都拖著一條尾巴，後來經過幾十萬年的進化，那尾巴全都退化了。這很正常，在國際上發現了很多例子。只是我還沒有見過。別擔心，今天我們幾個專家會診一下，割掉就是了。」

    「真的能割掉啊？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醫生又笑了笑說：「絕對沒有，你們可以完全放心」

    陳漠然和劉二愣立刻歡呼起來。兩個老人抱在一起都快要哭了。劉二愣雙手合十連連作揖：「老天爺開眼了。我孫女有救了，以後不用一直躲在家裡了，她能跟別的女孩一樣上學了！」

    其實慧慧從小就很自卑，自己不但是長的醜，而且後面還拖著一條尾巴。懂事的時候她就羞於見人，長長把自己關起來，不和外界接觸。她覺得上天不公，既然老天爺把自己生出來，為什麼還要這樣厚此薄彼虐待自己？她說話很晚，七歲的時候才剛剛學了一點常用的話，因為沒有人教。後來慢慢長大，依然是足不出戶，眼整整看著別的小孩子跟著父母出去玩耍，心裡像刀割一樣。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

    慧慧的手術很成功，那條尾巴割的很順利，連條疤拉也沒有留下。伴隨了自己十多年羞於啟齒的地方終於不見了。當頭部的繃帶一點一點被纏開以後。陳默然幾乎瞪大了眼。劉二愣的心裡也是普通通亂跳。最後終於露出了本來的面目。他和陳默然的臉上終於現出了笑容。這孩子已經跟普通人一樣了。

    事情就是這麼巧，小磊的一棍子打得恰到好處。好像給將來的妻子做了一個完美的整容手術。現在的慧慧雖然眼睛小了一點，可暴凸的嘴巴終於回去了。皮膚白皙，鼻子高挺，紅紅的嘴唇裡又長出了兩顆潔白的新牙。醫生把鏡子拿到了他的面前，慧慧立刻就驚呆了。這還是從前的那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