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43章 文 / 水月菱
第143章
蘭心揮開回憶的畫面，斜睨著謝飛遲冷笑：「所以，那時你趁我不設防，救下我之後就代替那些禽獸完成他們沒做成的齷/齪事？」
謝飛遲臉色發白，他那時衝進去，儘管他帶了保鏢，可對方敲隨酒瓶發了狠似的，硬是要將被下了藥的傅蘭心搶回去，他和保鏢三個人對付十幾個有武器的人，真的有些吃力。
有人拿著酒瓶對著他的頭和腿狠敲下去，那酒他無法避免地喝了一些，結果她軟軟地倒在他懷裡時，他真的沒法控制自己，他抱著她，渾身的氣血直衝上腦海，她是那麼美好，他真的控制不住，因為他暗戀她的時間，並不比慕非短……
「謝飛遲，你喜歡我？」傅蘭心冷笑著湊近她，眼底的冷酷刺痛他的心。
謝飛遲勉強喘了一口氣，將車子在路邊停下，雙手倚在方向盤上，他聽到自己苦澀的說：「是，我喜歡你。」
「你還記得那時候，你參加自行車比賽摔傷了，在醫院靜養時，慕非誘拐你玩網絡遊戲這件事嗎？我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你的，你在遊戲裡開了個男號，我在遊戲裡開了個女號，你以為我是女人，老跟我嘻嘻哈哈，故意冷落慕非，那小子多精明呀，你住院時他要上課，他剛好要和樂團的成員合音，他又不捨得你，他央求我幫他上號，假裝成他陪你做任務，陪你打怪升級，我也樂意這麼做，結果慕非來了句，等我追到她之後，一定寄禮物給你。我那時忍不住好奇，找人調查了你們，看著你的照片，讀著你的事情，我發現自己……很想見你。」
蘭心微微一愣，手指微微收攏成拳，她沒想到謝飛遲居然是以前在網游上遇到的網友，而且那時，她一度以為他暗戀慕非，她也覺得慕非挺煩的，還開玩笑將他們配成一對。
謝飛遲看著她，眼中浮起淡淡的薄霧，對於他來說，那時珍藏在記憶深處，最美好，最美好的回憶，儘管她從來不知道……
「你還記得吧，那時你煩慕非，硬是將他推給我，我告訴你，我就是傳說中的人妖，你偏不相信，你說你沒見過說話像我這樣結結巴巴，半天不回一句話的人妖。」
「我那時被你氣得無話可說，我跟你解釋，我結巴是因為我在國外長大中文不好，我選女號是因為我喜歡妖嬈的美女，你死不相信，我跟你說要不我去c國找你，請你吃飯你相信了吧？你一口答應了，我就辦了轉學手續，滿心歡喜打算轉入你學校，轉到你的班級打算給你一個驚喜。」
謝飛遲是真的豁出去了，他知道，這是他這輩子唯一可以對她說出心意的機會，接下來的話，再也沒有一絲顧忌。
「沒想到，我到c國第一天，在校園門口看見慕非牽著你的手，趁四下沒人俯身偷親你，你沒有氣惱，你只是推開他嚷了句，慕非別鬧了，我那時就站在你們身後……」
蘭心微微一怔，他說的這一幕，她有印象，她記得那天是她答應「試著」跟慕非交往，那小子一高興撲過來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蘭心，當晚我告訴你，我要刪號了，告別這個遊戲，你一激動坐下來說我刪號你也刪，可惜我看到你那句話時，我已經按下delete。」
「蘭心，我也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你，可我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你，遠遠看著我就覺得高興，看到你和慕非這麼好，我不想也不能去破壞你們。」謝飛遲停頓了一下，手掌撫上她僵硬的臉龐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彷彿立誓般低語道，「我愛你，這些年從未改變。」
「是嗎？」蘭心冷聲嗤笑，「你這麼愛我，我懷孕時你在哪裡，我生孩子時你在哪裡，我生下孩子後，你憑什麼將他奪走！你居然還把孩子放在別人家裡撫養，讓他冠上別人的姓氏，我雖然不太喜歡小孩子，可我看到蕭愷總覺得心疼，我總是在想，是什麼樣的父母才會捨得丟下這麼懂事的孩子……」
可我沒想到，曾被我詛咒無數遍的狠心女人……竟然是我自己！蘭心閉了閉眼睛，發現自己的眼睛乾澀得流不出眼淚。
「心……」謝飛遲啞著嗓子喚她，伸手想抱住她，然後蘭心就在這時睜開眼睛，冰刃似的雙眼再次無情地割裂他的心，謝飛遲的手臂僵在半空，無論如何都不敢收攏抱住她。
「謝飛遲，你所謂的愛，就是站在我背後，看著我一次又一次的『自殺』？你所謂的愛，就是把渴望幸福的小愷，推到別人懷裡，連承認你是他爸爸的勇氣都沒有嗎？」恨意在胸口翻攪，她此時只想狠狠反擊，像只刺蝟一樣，非得扎他一身傷痕才肯善罷甘休！
她的目光充滿恨意，尖銳似毒針一樣刺穿他的心臟，謝飛遲張著嘴，卻遲遲說不出一句話，只能偏頭咳嗽。
「你的愛，我要不起，也不要想！」她從包包裡翻出他送的東西，鑰匙扣是他的，包上的墜子是他的，手機繩也是他的，她的越扯越氣惱，什麼時候，她身上竟帶了這麼多他的東西？
謝飛遲看著她眼底濃濃的恨意，痛得幾乎麻木的心又一次撕裂開來，「對不起，心，這些年我帶給你的……只有傷害，我是個失敗的爸爸，小愷……以後就麻煩你照顧……」
蘭心突然沉靜下來，聽他這麼說，微弱的失措感飄過心頭，怨毒的話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沒解釋，他始終沒有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當她生孩子痛苦地躺在手術台上時，他在哪裡？他為什麼一聲不響地奪走她的孩子？
「你喜歡……趙東澄嗎？」謝飛遲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飄入耳中，她慢慢抬起冰涼的手指，扣在他的喉嚨上，驟然收緊力度。
她滿眼怨恨地看著他，她是真的恨他，恨他這種畏畏縮縮的性格，恨他的自以為是造成那麼多人的痛苦……光是想要蕭愷，想到自己，她怎麼可以心軟？
想到這裡，傅蘭心的手指用收緊了幾分，他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她眼中蘊滿淚水，他眼中的淚水並不比她少，他們好像……從來沒有認真看清對方，想要看清對方時，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在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眼淚時，冰冷的淚水倏然滑落下來，她哽咽著低語，「我恨你！我恨透了你，謝飛遲……」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無法原諒的恨意，他失神了片刻，沉重地歎息，「我知道……心，對不起。」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她的手指加重力度掐他的脖子，厲聲喝住他的話，「你一句對不起，就能補回我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嗎？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換回我一路走來所失去的東西嗎？不可以！謝飛遲，你知道的時光不可能倒流，你對我的好，根本不足以抵扣你對我的傷害……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我……」他苦澀地抿著唇，想說什麼，然而看著她充滿戾氣的眼眸，最終還是強忍下來。
下一瞬，刺眼的閃光燈刺痛了兩人的眼睛，傅蘭心和謝飛遲微微一怔，轉頭看見一群記者圍過來堵在他們的車頭，從各種不角度拍攝他們的照臉。
傅蘭心的手扣在謝飛遲的咽喉上，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震撼的題材！記者們熱血沸騰起來，手掌使勁地拍著車窗，車前的擋風玻璃，爭先恐後地詢問兩人的事情。
蘭心面無表情地坐著，手指依舊卡在謝飛遲的喉嚨上，謝飛遲勉強偏頭使勁咳嗽，那一聲聲驚心動魄的咳嗽聲，悄無聲息地衝擊著她的心。
她終於鬆開手指，冷淡的說：「聽說你在放棄撫養權的協議書上簽了名，謝飛遲，這輩子你總算這對了一件事情。」
他的臉色徹底煞白，她這句話的殺傷力，比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我恨你」更傷人！
氣血上湧，他的眼眶近乎泛起了血絲，大約是他的面容太過猙獰，擋在車前的人，居然不約而同地散去，他看準時機，猛踩油門，讓車子在路上做了個九十度甩尾，拋下記者絕塵而去。
謝飛遲的車離開後，角落裡一輛顏色低調的賓利，也跟著緊追過去，剛才那一幕，坐在車裡的老人看得一清二楚，他冷哼了一聲：「去給我調查一下傅蘭心這個人，查下她有什麼弱點，她的交友情況……中國女子不是都向珍珠一樣溫柔婉約，這個叫傅什麼心的，怎麼這麼冷酷狠毒？」
東澄的新家門前，站著兩個不速之客。凌洛漫不經心的笑著，一雙桃花眼打量著還沒完全裝修完成的院子，「喲，這院子的風格真詭異，趙東澄你脾氣真好，換作是我，早就撕了設計稿順便將那設計師掃地出門。」
東澄嘴角抽了抽，面無表情地打斷他飽含譏諷的話，「這個院子，是我弟弟未完成的設計稿，剩下的部分，必須等蘭心來完成，凌先生看著不順眼很正常，慕非的設計只有有格調的人才懂得欣賞。」
未央拿著手機憂心忡忡的推門走出來，看到神情平靜的裕風和滿面慍色的凌洛，嘴巴微微張著，瞳仁驚悚地瞪大。
「趙東澄，好久不見。」宋裕風淡笑著微微頷首，犀利的黑眸對上東澄疑惑的目光，「你還記得嗎？你帶著國際中學的學生來我們東高訪問，我還跟你你打過一場友誼賽呢，那時你追我妹妹追得可凶了，她還抓了個籃球砸得你鼻血直流，這事你不記得了？」
東澄張了張嘴，神情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未央雙眼發直，側頭端詳著東澄，努力回想著那有些遙遠的記憶……
未央記得，被她用籃球砸得鼻血直流的男生好像總共有三個，可她絞盡腦汁，始終沒想起那三個倒霉鬼的臉。
她偷偷地瞄了宋裕風一眼，那時她像迷戀偶像一樣喜歡著裕哥哥，其他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即便有過短暫接觸，她也不會記住對方的長相，當然，凌洛常常像鬼魅一樣擋在她面前，也讓她很難去留意別的男人究竟長什麼模樣。
她真的用籃球砸過東澄麼？未央輕輕咬唇，她真的不記得了。
凌洛輕拍著東澄的肩膀，嘴角攜了一絲不懷好意的冷笑，意味深長的道：「如果不是裕翻出多年以前的照片，我還真沒想起了，原來以前我們見過一面，那時你帶著國際學校的學生，跟我們打了場友誼賽，我們還留了一張合照呢。」
g市的國際學校，每年都會派一批學生到東高參觀訪問，裕風記得很清楚，他們那一屆接待的學生代表，名字叫趙東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