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是失望還是解脫 文 / 寂寞煙花
第70章是失望還是解脫
林書笑了笑,傷感地說:「我連韓哲飛都不屑去罵,為什麼要罵你呢。曼清,我只有羨慕你,羨慕你的堅持,羨慕你的如願。」
顧曼清止住眼淚,說:「謝謝,謝謝你的成全。」
第二天,林書來到李月的花店。
李月見她的臉蒼白,關心地問:「怎麼了,你的臉色很不好,熬通宵了嗎?」
林書笑了笑,說:「是啊,昨天為了趕完手中的任務,通宵了。」
李月生氣地說:「都老大不小了,還不懂得照顧好自己。長命工夫長命做,再這麼通宵折騰,媽真擔心你受不了。」
林書笑了笑,突然很想哭,忍忍了很久,她終於忍不住抱住了李月,忍不住眼淚,嗚咽著說:「媽,我太感動了,不知為什麼,聽你說每一句話,我都想流淚。」
媽,雖然你說過以後苦了不准和你哭,可我還是忍不住哭了。
李月有點心慌,狐疑地推開她,問:「怎麼了,好好的,哪來那麼多感動的話啊?」
這不像她的女兒,以前她是不會這麼容易就來眼淚的。
林書擦著眼淚,越擦眼淚掉得越凶。
李月看著她的傷心樣子,驚慌地喊:「該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林書這連忙停止眼淚,說:「沒有,最近覺得人太壓抑了。媽,我想到外地旅行。捨不得離開你太久,所以有點傷感了。」
「你去旅行,一鳴知道不知道啊?」李月老是覺得不放心。
林書笑了笑,說:「知道,他到美國出差去了。他回來我也差不多回來了。」
李月歎了一口氣,說:「那你別去太久了,記得每天打一個電話。」
「好,我知道了,我會的。」
林書走後,李月覺得不放心,給陳一鳴打電話,沒打通,她想,也許人真的在國外吧,於是,她也就沒有多想了。
林書失神地走在人行道上,向公交車站走去。長裙長到腳面,今天無風,舒展飄逸不開來。
「林書!」一聲車鳴響及一個愉悅的聲音在她的身旁響起,她茫然地抬起了頭。是陸雄,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陸雄見她不說話,急忙從摩托車上跨了下來,關心地問:「怎麼了,這麼不開心。」
林書笑了笑,說:「沒什麼,想些事情。你怎麼到這邊來了。」
陸雄見她笑了,他也開心起來,說:「給你媽送一個收銀機,方便她做賬。」
「陸雄,謝謝,以後,以後也麻煩你多照顧我媽了。」林書感動地握著陸雄的手臂,說出她的囑托。
「那是當然啦。」陸雄尷尬地笑了笑,只要林書說的話,他高興都來不及。
「我就知道你永遠都是這麼熱心。謝謝你!」
「哎呀,看你說的。對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陸雄尷尬地急忙轉移話題,心裡暖烘烘的。
「不用了,你不是說給我媽送收銀機嗎,我搭車就行了。」
陸雄拽住林書的手腕,說:「那怎麼行,你看太陽這麼猛,你說,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不用了,你還是先給我媽送收銀機過去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上來吧,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生份了呢。」陸雄有點生氣地說。
林書無奈地說:「好吧。」
她撩好裙子,側身坐了上去。
陸雄回過頭問:「你想去哪裡?」
「毅豐大樓。」
該還清楚的都還清楚吧。
陸雄愣了一下,無言地把車開走了。他一直靠著綠化樹開著車,兜的路不多,很快毅豐大樓就到了。
林書下車,把頭盔還給陸雄,微笑著說:「謝謝,你回去吧。」
陸雄也摘下了頭盔,笑著說:「好,那我先走了。」
「嗯,慢走。」
陸雄發動了車子,林書擺著手喊「再見」,她心裡有些傷感,這些熟悉的親人,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再見了。
陳一鳴和客戶談完生意,回到毅豐,見到了林書和陸雄。他的火氣到了爆發的頂點已經爆發不出來了。他調頭把車直接開走了。
果然沒錯,那個姦夫就是陸雄。
他開始痛恨自己了,痛恨自己甚過於痛恨林書。他恨自己之前太過縱容了,也許他當時狠一點的話,林書就不會做出越軌的事情來了。那她現在還是應該在他的身邊,他的懷裡的。他的心也不會這麼痛了。哪怕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但能夠擁著她一輩子,他也覺得滿足了。
陳一鳴把車勻速地開著,漫無目的地開著,整理著他的滿頭亂緒。
他不知道他該如何去做,如何面對她的出軌。如果她肯來求情,肯來哀求他的原諒,那他——
那他願意原諒她,當作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的眉頭緊皺了一下又舒展了。是的,如果她肯來哀求他的原諒的話,他願意拋棄所有的自尊,所有男人該有的尊嚴,和她在一起,一起到老。
可是,她沒有!
她就像空氣一樣,無聲無息。
結果,他現在又看到了什麼,她和她的情夫竟然敢公然的到毅豐來,來炫耀嗎?
陳一鳴在心裡嘲諷了自己千萬遍。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也不看,直接打開車窗扔到車外去了。
你這樣等著她的電話,等著她的哀求有屁用,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原諒她。
難道說一句「我錯了,原諒我」真的這麼困難嗎?我真的這麼毫無份量嗎?
陳一鳴糾結得臉又開始抽搐了。他不想回毅豐去了,他害怕面對她,害怕她說出更多話來傷害他。
林書來到總機處,總機小姐笑容很好,問:「小姐,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林書也笑了笑,說:「我想留一樣東西給你們董事長,你方便轉交嗎?」
總機小姐說:「可以。」
林書低下頭,望著她手指上的戒指,很捨不得地歎了一口氣,才輕輕地一點一點地拔下來,握進手心裡,握進她的心裡。
總機小姐見她躊躇了太久,笑著說:「小姐,你要留什麼東西呢?」
林書倉皇地說:「哦,不用了。謝謝。」
夏天的夜晚,悶熱無風,擾得人煩躁了又煩躁。但此時,林書的心是從來沒有過的心涼如水。
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呆了不到一年的家了。
夜已深,但她的盼望不止,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她還想有最後的機會見一見他,說聲「再見」也好。
靜謐如水,但已經不可能聽見那遲來的汽車的聲音了。
她就坐在書房的籐椅上,盤著腿,拿著那本至今還沒看完的《邊城》,等待著,等到了天色微亮。
以往他晚歸,她很多時候都是這樣等著他的。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這樣等著他了?
對了,是從顧曼清回來之後,他晚上回來同時見到的,是她和顧曼清,而不是唯一的她。也許,一切早已有了定數,怨不得人。
她輕歎一口氣,辯不出清是失望還是解脫,
林書踏著晨光走出家門的時候,同樣一夜難眠的顧曼清站在窗前看見了她。
顧曼清的心情是極度複雜的。她的心有了從來沒有過的狂喜,但她又深深的內疚,畢竟林書對她沒有半點不好。
林書,如果沒有你,那該有多好,我也不用去傷害你了。
林書,我終於還是扼殺了你。那天,我見到你要被車撞了,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救你。但現在,我還是扼殺了你。
林書,韓哲飛,你們都是我傷害過的人!
林書帶的東西不多,她只帶了一個小背包,兩套換洗的衣服和簡單的日常用品。她目前還不知道想去哪裡,但她想離開粵城一段時間,等放開一切的時候再回來。
她慢慢地走下山去,走到半山腰,一輛載客順路下山的的士停下來問她:「小姐,要去那裡?我這順路下山,上車吧,我算你便宜一點。」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很老練。
林書想了一想,說:「好。」
她坐上了車,車子馬上開動了。
司機又問:「小姐,你還沒說你要去哪裡呢?」
林書微微笑了笑,說:「去汽車站吧。」
顧曼清出於內疚,開了車出來跟著林書,一直跟在她搭的車後面。她擔心林書會做出什麼意外來。
林書走出的士,汽車站此時已經人潮湧動了。
今天比昨天還要悶熱,太陽跳出雲層的重圍,一出來,就**辣的烤熾著大地蒼生。
面對人山人海,林書不知該往哪個窗口買票到哪個地方。她心中沒有任何目標。
旅行社拉客拉得很火熱,這時節,已接近國慶游,正是宣傳的好時機。
「小姐,看看我們的旅遊簡介吧,歡迎你報個名。」一名女孩把旅遊宣傳單遞向林書。
林書點頭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隨便看了一眼。
「杭州雙飛五日游」,杭州是個不錯的地方,去那裡走走吧,也許運氣好,在那裡找份工作就可以安頓一段時間了。
主意已定,她從排隊購票的隊伍中走了出來,走出了汽車站,她不知道買飛機票好還是買火車票好。從粵城到杭州搭火車需要兩天一夜,但搭飛機卻是幾小時的事。
她又坐上了的士,司機問她要去哪。
她說:「去火車站近還是去機場近?」
司機說:「當然是火車站近,幾站的路。」
「那去火車站吧,哪個地方近就放我在哪裡吧。」
林書排了半個小時,才購好去杭州的臥鋪票,不過還要等上三個小時火車才會開。
已經十點多了,她沒有要吃早餐的**。
看著來來去去的顧客,她突然有了離情的傷感,心裡感到很內疚。她猜想著母親李月知道事情真相以後會是怎麼樣的傷心難過。自己這一走,不知何時才有勇氣歸來。
養兒不盡孝,為世人所共憤。
林書哀傷地望著手機,在火車站廣場上,人流的熱氣及太陽的毒辣一分一秒地烤熾著她。
她站在人群中許久,突然暈倒了。
睜眼醒過來,一名戴著口罩的女護士正在給她拔針頭。
我怎麼到醫院裡來了?
女護士雲淡風輕地說:「小姐,你醒來了,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嗎?」
「哦,沒有,我怎麼到醫院裡來了?」
女護士沒來由的生氣地說:「你這身體也不注意點,早餐都沒吃。第一胎沒保住下次再想懷孕有些人後悔都來不及呢。你還好,輕微中暑了,不過不要緊,已經打過點滴了。」
「我懷孕了?」林書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懷孕了,才二十多天,所以還沒什麼反應。」女護士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口吻了。
二十多天,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那天縱慾的晚上了。
她輕輕摸上自己的腹部,這裡真的有個小生命存在著嗎?她幸福得落下淚來。
女護士見多不怪地說:「大多數人都像你這樣,高興得流淚了。既然這樣,以後就注意點。吶,這是你的保健病歷,每兩周過來檢查一次就行了。」
林書從床上坐起來,笑著說:「謝謝。」
顧曼清看著林書走出醫院,她心裡也塌實了一點。還好,林書只是中暑而已。這是她在林書被推進檢查室前聽急診醫生說的。
看著**逼人的陽光,林書站在醫院門前遲遲不動。她想,要是帶了雨傘的話就好了。現在她不是一個人了,她要更珍惜自己的生命,為肚子裡的寶貝活著。
不過,想到孩子的未來,她犯難了。她從別墅出來,只帶了她自己開的出版翻譯社打稿酬給她的銀行卡。為錢,她又一次感到無助了。
就算不想長遠的,但她也要做好充足的錢財準備去迎接她的寶貝降臨人世。但她銀行卡裡的錢根本不足以支付這些花費。現在進出醫院都是大錢跟著進去的,想到這些,她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回到母親李月的身邊是她首先想到一個選擇,但她現在根本就不想去面對粵城發生的一切。如果可能,她真想變賣所有值錢的東西。
有了這個想法,她突然想到,她還有一個可以變賣的東西了。
既然已不具有任何意義,那賣掉它為自己的孩子打算也不算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