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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再不知人間何世 文 / 西方之炎

    第三百六十章再不知人間何世

    白雲裳咬牙:「不。」

    德印還在猶豫,破癡厲叫道:「多說什麼。」雙掌一併,猛擊向白雲裳。

    天地洪爐吸力之強,簡直不可思議,白雲裳雖將戰天風一點點扯出,也已竭盡全力,再無餘力來擋破癡這一掌,但她能在黑蓮花中化出佛身,修為也實是到了神化之境,看破癡掌到,她不驚不亂,左手一揚,迎上破癡雙掌,掌力相交,破癡卻感應不到她掌力,恍似擊在虛空中。

    破癡身子一蹌,白雲裳反往外跨出一步,她一隻腳已到廟門外。

    「阿彌陀佛。」潮音德印齊宣佛號,四掌齊出。

    「風弟,快借龍珠之力。」白雲裳急叫,她再了得,也無法化開三僧合力,本來一隻腳已跨出廟門,這時反又退回去一步。

    戰天風一直雙腳撐地,死命往外掙,白雲裳一提醒,才記起身上還有龍珠可用,急以靈力引發龍珠玄力時,那廟門忽地往下一落,將兩人封在了廟中。

    廟門一落,那山峰忽地化成一隻巨大的爐子,高達數百丈,腰圍亦有百丈,立於天地之間,其勢巍巍,讓人目眩。

    東海三僧退開一步,德印潮音齊宣佛號,臉上都有悲傷之色,當然不是為了戰天風,而是為了白雲裳,破癡卻是仰天狂笑:「戰天風,任你有通天徹地之能,入了天地洪爐,也是死路一條,七天七夜之後,老僧到要看看,你還有一把灰沒有?哈哈哈哈。」

    壺七公雖略落後於戰天風,落後不多,廟門落下時,他剛好趕到,遠遠看見,只驚呼得一聲,廟已化爐。他一時還沒看清楚,聽到破癡的話,再一看那爐子,駭叫一聲:「天地洪爐?」一時只覺雙腳發軟。

    傳說遠古之時,天頃西北,中有一眼,日夜噴洩大火,百姓苦不堪言,後有大神,鑄一爐煉七彩石以補天,天火遂絕,此爐便是天地洪爐,後由神龜陀了隱於滄海之中,天地洪爐有無窮玄力,不論任何東西,哪怕是佛尊道祖,只要進了爐中,也一定會給煉化,壺七公還是第一次見天地洪爐,但天地洪爐的威力他是聽說過的,這便是雙腳發軟的原因。

    戰天風再有怪星罩命,再油滑十倍,再詭計多端一百倍,進了天地洪爐,也一定是個死,白雲裳也一樣,別說她只是在黑蓮花中現出佛像,便是真成了佛,也一樣會給煉化。

    「三個禿驢,你們好毒。」巨大的悲痛轉化為憤怒,壺七公猛跳起來,戟指怒罵。

    三僧先前都沒留意他,聞聲轉頭看過來,壺七公雖然面容有變化,但德印還是認了出來,道:「壺七公。」

    「這老賊是戰天風的一條走狗。」破癡冷哼。

    「戰天風掃平外患,壓服內亂,讓天下百姓再也不受戰亂之苦,他有大德於天下啊,你們這三個禿驢,屢次和他作對,最終硬生生害死了他,你們才是三條紅了眼的狗啊。」壺七公痛罵。

    「老賊想死。」破癡猛衝過來。

    「你們會遭到報應的。」壺七公閃電般後退:「你們以為害死了戰天風,玄信就可以當天子了嗎?休想,玄信必然會給戰天風抵命,你們看著好了。」他邊說邊退,雖是退,卻仍比破癡快得多,他的話叫三僧臉色大變,但追不上壺七公,也是白搭。

    壺七公狂奔回天安,一近皇宮,鬼瑤兒立即驚覺,急迎出來,一看壺七公臉色,急道:「怎麼了?天風怎麼了?」

    「東海三僧那三個老禿驢設計,以天地洪爐化出白雲裳幻象,戰小子沒留意,直闖進去,給關在了爐中,白小姐聽到了風聲來救,也給關在了爐中。」壺七公一跤坐倒,猛地裡放聲大哭。

    「天地洪爐。」鬼瑤兒身子一晃,定一定神,道:「你親眼看見他給關進了爐中嗎?你確定是天地洪爐?」

    「是的。」壺七公大哭點頭:「我只落後戰小子一點點,我到的時候,白小姐正把戰小子往外扯,但那三個禿驢竟然合力出掌襲擊白小姐,白小姐衝不出來,終於和戰小子一起給關在了爐中,我是看著爐門關上的,三個禿驢還狂笑,天地洪爐也是他們親口說出來的。」

    「天風。」鬼瑤兒眼前一黑,身子往後一倒,鬼冬娘急一把扶住她,蘇晨這時也出來了,急叫道:「妹妹,怎麼了,天地洪爐是什麼,天風那麼厲害,白姐姐更厲害,他們一定可以衝出來的。」

    鬼瑤兒只是暫時的昏眩,站穩了身子,反手抓了蘇晨的手,慘然搖頭:「進了天地洪爐,任何人都衝不出來的。」

    她的嘴唇咬破了,一絲鮮血流過嘴角,但皮膚下,卻沒有半絲血色,恍似所有的血都在這一下流光了。

    「出不來,我們可以從外面打破它啊。」蘇晨還有些天真,但看了鬼瑤兒的臉色,她終於明白了:「你是說天風和白姐姐會——不可能的,不可能,天風那麼厲害,他從來也沒輸給過人,不會的,不會的。」她喃喃搖頭,臉上甚至還有一絲不以為然的笑意,但眼光卻有些發直了。

    這時無天佛等人都來了,他們自然都聽過天地洪爐的事,知道戰天風再無幸理,個個一臉悲憤,無天佛叫道:「他們是為了玄信,先殺了玄信,再抓了東海三僧來,也放到爐子裡燒化了,給天子報仇。」

    「還有白衣庵的清硯老尼姑,上次她到寶林寺,我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只是當時沒想到她這麼毒,白雲裳是她逼走的,正因為她逼走了白雲裳,才最終害了戰小子。」

    「東海三神僧,清硯神尼。」鬼瑤兒嘴中喃喃念叼。

    「報仇,報仇。」淨塵淨世等個個悲憤狂叫,都看著鬼瑤兒。

    「不要急,慢慢來。」鬼瑤兒的聲音輕輕的,說完這一句,她竟然轉過身,牽了蘇晨的手,走回了後宮,眾人一時都有些發呆,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蘇晨睡著了,她口中一直在念叼:「不會的,不會的。」就是在睡夢中,她還在念叼。

    鬼瑤兒沒有睡,她守在床邊,先前她沒有哭,當蘇晨睡過去,在睡夢中叫出戰天風的名字,她的眼淚卻默默的流了下來,她知道蘇晨無法承受,所以不願相信,她同樣也不能承受,她的心,不像在胸腔裡,卻像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飄著,又像是給什麼東西抓住了,一陣陣的發緊,一陣陣的發痛。

    但眼淚只是流了一會兒,就收住了,她望向遙遠的夜空。

    她看到了一些過往的東西,看到了戰天風,看到了戰天風在馬橫刀死時的樣子,在這一刻,她特別真切的把握到了戰天風在那一刻的心境。

    「天風,我不哭,我是你的妻子,我會向你學。」

    鬼瑤兒的眼睛慢慢瞇起來,身子也微微的有些縮緊,在她的眼眶裡,有一種刀一樣的光芒,慢慢成形。

    半夜,鬼瑤兒出來,壺七公等人一直等在外宮,一齊看向她。

    鬼瑤兒看向壺七公:「七公,草詔。」

    鬼瑤兒臉上沒有淚,聲音也冷靜得可怕,壺七公與她目光一對,愣了一下,那種目光似曾相識,凝神一想,猛地就記了起來,馬橫刀死時,戰天風也是那種眼神。

    「詔令關內諸侯,即日起,收押境內所有和尚尼姑,打入大牢,有違令者,誅其王,滅其國。」

    「是。」壺七公醒過神來,提筆草詔,他不明白鬼瑤兒是什麼意思,無天佛等人也不明白,但都不敢問。

    鬼瑤兒又看嚮慕傷仁:「慕統領,請你派人引路,我讓李一刀協助你,將天安城週遭一千里方圓內的所有和尚尼姑全部抓進天安城來。」

    「是。」慕傷仁抱拳應命。

    鬼瑤兒再看向鬼冬瓜:「放出消息,讓東海三僧和清硯神尼在七天內來天安城見我,七日後午時不至,我每天殺一百名尼姑兩百名和尚拆十座廟。」

    「是。」鬼冬瓜躬身應命。

    她心中具體的想法,壺七公幾個還是沒明白,但卻已感應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

    壺七公寫完詔令,蓋上傳國玉璽,快騎連夜送往各諸侯國,鬼冬瓜也同時把命令傳了下去,九鬼門傳訊之法,遠比快騎要快得多,幾乎是一夜之間,消息就已傳遍江湖。慕傷仁也是連夜行動,他的人領路,李一刀手下兩萬精騎,如狼似虎,將天安城週遭千里方圓內所有的和尚尼姑盡數抓進了天安城。

    一夜之間,天朝天搖地動,所有接到詔令的諸侯王雖然都有些莫名其妙,卻沒有任何人敢違令,都是即刻行動,整個江湖也像一鍋開水一樣沸騰開來,無數雙眼睛看向天安城,有好奇,有猜測,也有驚懼,戰天風所能動用的力量,實在過於可怕。

    在第五天,得到消息氣急敗壞的東海三僧和清硯神尼就到了天安城。

    鬼瑤兒一身白衣,臉上更沒有半點血色,她慢慢的一個一個的看向東海三神僧和清硯神尼,眼光最後落在了清硯神尼臉上,道:「你就是清硯神尼?是你逼走白雲裳,最後害了我丈夫?」

    「阿彌陀佛。」清硯神尼宣了聲佛號,沒有吱聲,白雲裳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的臉上,同樣沒有半點血色。

    「鬼瑤兒,你想做什麼?」破癡狠狠的盯著鬼瑤兒,厲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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