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蕾貝嘉·溫德斯
除了西式的A形屋頂設計和手工砍制的圓木之外,她覺得眼前的這座宅子和坐落在維也納森林公園中的皇宮別無二致。
這是為君主和朝臣們建造的狩獵場所。珊妮不再奇怪為什麼賈德那兩位富翁弟弟瞧不起他們在草原上的草泥牆小屋了。肯尼和朗尼兩人住在這麼豪華的宅子裡,這房子能與她祖父在紐約的中央公園旁邊的公館媲美。
痛苦又一次刺傷了她的心。這種痛苦比以前更強烈了,因為賈德不想讓她靠近他,幫助他,使他免受不必要的傷害。
在右邊的停車場裡,她看到好幾輛標有拉茲農場的越野車,這是他的弟弟們第一次在賈德的草屋遇到珊妮時駕駛的那種車。
但願他們都不在家。但這時她想起來了,這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每個星期的此刻,他們都可能正和家人在裡面睡覺呢。
但是,如果賈德闖進他們的生活,還整天拖著他的妻子,這裡可能就不會有寧靜和歡樂了。
從他推開車門一躍而下後繃緊的身子來看,他是打算這樣干了。
他眼裡露出冷酷無情的光芒,隔著座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再退縮了,親愛的。\"他哄著她,手抓得更緊了。
珊妮無力反抗這種進犯,被他拉到了他身邊。他抱著她,朝農場大門走去。
她受不了這種粗魯,\"放開我!\"她懇求著,拚命掙扎。但是,她的掙扎就像拚命擺脫緊身衣一樣困難。\"別這樣,賈德。\"他們身體的密切接觸衝破了她的防線,摧毀了她的堤壩。她的聲音硬嚥了,忍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打濕了她的臉頰。
他冷冷一笑,\"哭啦,我親愛的?\"不是每位新娘都夢想著被抱進洞房嗎?我們這一位就這麼特別?\"
他換了一種威脅的口氣低聲說,\"我在做的事情,只不過是自你懂得誘每一位待娶的富家子弟後,你那貪婪的心裡一直想做的事。\"
她已經精疲力竭了,還沒有搞清他話裡的意思,他已抱著她穿過前門。一個不太熟悉的女人聲音叫了起來,\"賈德,我們都以為你在度蜜月呢,科特雷夫人怎麼啦?\"
\"沒事,在床上待了一整天會有什麼事,\"艾莉絲?\"他用嘲弄的口吻對她說道。他的話只能讓人有一種理解。珊妮的臉因羞辱漲得通紅。他以愉快和嘲弄的神情注意著她的反應。\"我們想吃東西的時候,我會叫你的。\"
珊妮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的嘴又壓上來。他吻著她的嘴,那種殘忍的樣子就像要生吞了她。他像抱著一件戰利品一樣,跨過幾級粗木樓梯,又走過走廊,他的嘴壓著她,折磨著她。他對她的誘惑與幾天前已經表現出的一樣。
他突然離開她的嘴,把她扔在一張碩大的床上。她才明白,他們已經在一間臥室裡了。
\"歡迎你回家,科特雷夫人。\"他帶著一絲嘲笑,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憤怒的綠眼睛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上下掃視著她裸露的雙腿。
\"你——你什麼意思?家?這又不是你的家,這是你弟弟的家!\"珊妮極感震驚,爬起來坐在床上,極力拉緊身上的睡袍。
他發青的臉色嚇了她一跳,\"像所有說謊的人一樣,你也開始相信你自己的捏造啦。\"\"什麼捏造?\"珊妮大聲喊著,她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噩夢中。她簡直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但她內心深處有種可怕的預感——他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你真的以為你做了壞事不會被發現嗎?\"他爆發了,毫不隱藏他的憤怒。
她被弄糊塗了,只是搖著頭。\"我做了什麼壞事被發現了?我想你和弟弟吵架吵瘋了。你是個潦倒的農場主,那間小草屋才是你的家,拉茲農場不是你的家。\"
她真希望他能否認這件事,結束這場爭吵,把她擁進懷裡。為了正面看著他,珊妮溜下床來,雙手下意識地拉攏鑲有蕾絲花邊的紐扣。但是,一陣可怕的沉默在他們中間蔓延開來。她感到內心深處有某種東西在枯萎、凋謝。
就像萬花筒裡的彩色玻璃片一樣,當你轉一下花筒,玻璃片就會呈現一種新的花樣。她所瞭解的賈德的方方面面開始匯聚在一起,向她呈現出一個全新的形象,一個她決不會認同的形象。
\"那晚,你在我的攤檔前露面,你是在撒謊!\"她在極度的痛苦中低聲說,\"我不相信這事。\"她呻吟著,覺得心在下沉。
她覺得他眼睛深處流露出一絲痛苦的影子,但是他的嘴角突然收緊,讓她的希望破滅了。
\"我都告訴你吧,科特雷夫人,你真不錯。你讓你的嗓音帶著沙啞,讓你那水汪汪的紫羅蘭色的大眼睛勾人魂魄,你真他媽的不錯。你能讓任何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向你討生活。任何男人都會這樣,但我除外。\"
他朝房門走去。
直到他從房間裡消失了,她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等等我!\"她大聲叫道,跟在他後面衝出房間。他已經站到樓梯上了。\"你全都弄錯啦。請讓我解釋一下,我並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
他站在台階上,雙手捏成拳頭,小聲道:\"這是我們相遇以來從你嘴裡說出的第一件真實的事。\"
他拉長聲調說話的迷人風度已經消失殆盡,在表演會第一晚吸引她的那個男人也已無影無蹤。代替他的是一個尖酸刻薄、老於世故的男人,他只習慣於控制別人,讓別人服從於他。
他眼裡閃爍著逼人的光亮。\"我的弟弟們根本想不到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老手,所以我幾乎已經原諒他們了。\"
\"賈德,你的弟弟跟你和我的事情沒有關係。我發誓,在那天他們去農場之前,我從未見過他們。\"
她所說的事情似乎使他更加憤怒。意識到她的話對他沒起作用,她的心沉了下去。
她痛苦得發瘋,害怕他會走掉。她說:\"不管你認為你弟弟和我做過什麼,我想沒有任何人會強迫你娶我。\"
\"就是這樣。\"他用一種邪惡的語氣說道,\"我決定讓你如願以償,因為這正好符合我的計劃。\"
\"什麼計劃?\"
\"現在我是個已婚男人啦。我的弟弟將滾出我的私人生活!至於你,可以終生享用我那可觀的財富。除此以外,你再也別想得到任何東西。\"
\"別說了,賈德。\"她幾乎是在尖叫。\"你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的錢是我最不想要的東西。只要你聽我說,我就能證明這一點。\"
\"對不起,小姐。我沒時間。我的夥計們正等著我和他們一起參加競牛比賽。現在,這裡已經是你的家了。任何一個處心積慮地要嫁給南達科他州最富有男人的女人,都理應得到這種獎賞。\"他話中透出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痛苦。
你錯了,賈德,她的心在訴說。你大錯特錯了。正好相反,和我結婚你比以前更有錢了。
他惡狠狠地瞟了她一眼,\"盡情享受我的財富吧。但有幾件事要說清楚。我們是由牧師主持結婚的。那就意味著你永遠是我的妻子--甚至當你對作為科特雷夫人感到厭煩,或是要追逐下一個犧牲品時,你也是我妻子。要是有一天我發現你懷孕了,你和我,還有上帝都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那一天就是你財源斷絕的日子。\"
此刻他已經走得快沒影兒了。\"賈德,你不能就這樣走掉!\"她朝他大聲喊道。她不在乎他的傭人是否聽到,\"我能證明你對我的看法完全錯了。上帝作證,我告訴你的一切都是真話。\"
\"上帝作證?\"他朝她回過頭來,眼裡閃著冷酷的光芒。\"在你做了這麼多事後,你還敢用上帝的名義?\"
如果她不是在說實話,他那令人寒心的話會垮了她。
\"上帝就是我的見證。像我所說的那樣,我來南達科他州確實是想找個丈夫。\"她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又說:\"我沒有告訴你的只是,我想找個只在乎我而不是在乎我的錢的丈夫。\"
\"你的錢?\"他刻薄地問道。
\"是的,我祖父留給我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