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不良新娘

第7頁 文 / 蕾貝嘉·溫德斯

    她一直感覺到他探詢的目光。最後,她轉過來看著他,\"沒想到野牛肉這麼好吃。\"

    她希望她的評論會使他高興。但是,他的眼睛裡好像閃過一絲奇怪的眼神。她的心往下一沉,他不相信她的話嗎?

    她手裡捏弄著鋁箔,間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小姐,到目前為止,你說的一切都很對。\"他回答道,聽上去他的聲音很溫和,但她就是不放心,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或許他還沒吃飽。根據梅的經驗,男人們要填飽肚子才好打交道。梅經常用那種戰術對付珊妮的祖父--一個最難以相處、性情暴躁、拚命賺錢的人。

    珊妮那位溫柔的祖母死於心臟病。她死後,祖父就穿梭往來於各國做生意,幾乎沒有回家看過孫女。他偶爾回一次家,梅和珊妮就盡力躲著他,不去惹他。

    、\"你想不想要點兒麵包和蜂蜜?\"

    \"最好留著到農場再吃。一會兒就該到那段塵土飛揚的路段了。外面那些飛蟲聞到蜂蜜的味道,會像回家一樣撲進來。\"

    聽到這句話,她感到有些害怕,馬上收拾起所有東西,把它們裝進籃子。

    他說得不錯。他們下了公路,沿著一條輔路走了大約一英里,就拐上了一條土路,她在快車道上沒有注意到這條路。

    道路消失在無垠的、起伏著的牧草中間。草原向四面八方延伸開去,無邊無際的,與朦朧的藍天相接。在她右邊遙遠的地方。大片的白雲遮斷了天際,白雲下面堆積著灰濛濛的雲層。或許科特雷先生察覺到了她正在驚歎於這壯美的景色。因為他停了一下車,雖然他沒有停住發動機,但能讓她沉醉在美景之中。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一語未發,只是專注於眼前的寂靜和沒有開化的蠻荒一她任由自己的想像飄回到偉大的達科他印第安時代。印第安人追獵的野牛,也許正轟轟地越過貨車眼下停驛的這塊高地。

    \"真是不可思議。\"她邊說邊朝他這邊轉過敬畏的目光。

    她再次感受到不可思議的激動和紛亂,因為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盯著她,就像在尋找某種他仍然摸不透的東西。

    \"看到如此空闊的地方,觀光客常常會感到難受。\"他終於屈尊地說了一句。

    現在,她已經理解了他的想法。她點點頭,說:\"是的,我聽過這種說法。這與幽閉恐怖正好相反。我有一個朋友曾對我說,她對四周包圍她的山巒感到難受。她總是覺得山會倒下來壓在她身上。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奇怪?我想,這可能和一個人的出生地有關。\"

    \"你生在哪兒,哈林頓小姐?\"他的問題提得很快,就算她想要撒謊,也來不及編造了。

    \"堪薩斯州,托皮卡城。\"

    \"那裡不是東部啊。\"他咬著牙說。

    \"當然不是。\"

    因為他有權向她提問,所以她認為現在是回答他問題的時候了。

    \"我父母去世時我才七歲。很顯然,父親和祖父很疏遠。因為在祖父把我帶回紐約和他一起生活之前,我從來沒見過他。不久,祖母去世了。我一直過得不開心,我就求我祖父,讓梅和我住在一起。梅的丈夫在自家莊稼地裡被閃電擊中身亡以後,她就一直為我父母工作,而且我喜歡她。

    \"祖母走了後,祖父再也不想待在家裡。他叫人去請梅來照顧我。自從祖父一年前去世後,我和梅就一直生活在一起。所以,現在家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一陣不安的沉默後,她清了清嗓子說:\"我羨慕你有兄弟,但是,我並不抱怨,因為我有梅。她就是我的家人。\"

    \"除了丈夫之外。\"他低聲的話語令她臉上泛起一陣紅潮。這與車外的氣溫無關。

    \"是的。\"她低聲說,很高興他什麼都清楚。只是他不知道她繼承了驚人的財產。而這筆財產對她是個極大的負擔和拖累。

    梅不斷地提醒她,家族的生意是她祖父窮畢生之力建立起來的。這筆財產能保證她的生活,還給成百上千的人提供了工作機會。

    珊妮當然理解梅的苦心,也同意她的說法。但是祖父不喜歡做慈善事業。而珊妮所想的是要把所有過剩的盈餘全都用到更好的地方。

    根據她的提議,她已捐出了大筆的款項。這些錢已經分給了那些沒有生活來源的窮人和那些仰仗慈善團體或基金會救助的人。

    托德對這件事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是她知道他認為她是發了瘋,把這麼多錢捐贈出去而不用於再投資。雖然他的家族也很有錢.但與她祖父不在一個等級上。她總是懷疑他對她的熱心追求是迫不及待地要管理她的錢財。要達到這個目的,他必須先做她的丈夫。

    這是一個可怕的想法,如果事情不是這樣的,那她就是冤枉了他。可她就是不相信他或別的哪個她認識的男人沒有受到她繼承的財產的影響。

    英國的王室家族對他們一出生就擁有的頭銜無可奈何。即使他們中的一些人不喜歡也沒有辦法。她對自己出生於哈林頓家族也無可奈何,對自己和祖父的差異也沒有辦法。

    她捐贈出的那些錢使她感到高興,畢竟她不曾親手賺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錢不屬於她。錢並沒有使她比別人過得好些。

    在她一生中,她第一次沒有感覺到一絲絲欺詐。根據梅提出的很實際的建議,她採用了一種全新的、有創造性的方法來幫助那些沒有能力自助的人,而且也沒有削弱她祖父創建的公司。

    這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安慰。但是,正像科特雷先生剛剛提醒她的,她的生活中仍然缺了一個很重要組成部分。

    丈夫可能就是這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她從來沒有過丈夫,所以她還不大明白。這也是此刻她來到這裡,在這片草原上,和候選丈夫在一起的緣故。

    \"接著走嗎,小姐姐?\"

    珊妮不再為他直率的說話而生氣了,因為這純粹是他對她表示關心的方式。事實上,她比她自己敢於承認的更加喜歡他了。他使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保護和珍愛。到目前為止,她已經發現他具有她在徵婚啟事上所列舉的大部分優點。

    她不知道是什麼驅使她轉過頭來,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要問的?記住--你任何時候都有權利退出。\"

    如果她沒有弄錯,他的臉色好像立刻難看起來。現在,他已經知道她來自紐約,在她的印象裡,他是想把她嚇走,或許他擔心她太高雅,難以欣賞農場主的艱苦生活,難以忍受孤獨。

    倘若那是真的,她就不會冒險來到密西西比河的西部,更不用說來到每平方英里只有九人的南達科他州的中心!

    如果我的老弟們看錯了你,我早就回到貨車裡,掉頭回家了。\"他是認真的。

    在她的生活中,她第一次感謝自己有這樣的美貌,能夠吸引他接近她。要不然他們決不會相遇!

    真奇怪,一想到可能失之交臂,她就有一種失落的感覺。這使她吃驚。因為僅僅在昨天晚上十點鐘,她才認識他!

    好像他們已經浪費了太多光陰似的,他立刻發動了貨車引擎,駛離爛泥路。珊妮顛來晃去,像乘著在暴風雨中搖晃的船一樣航行在綠波滾滾的海洋上。

    她想讓自己坐穩些,就用一隻手抓著座位的靠背,另一隻手撐著車門。這時,有什麼東西開始在風擋上飛濺。最初她以為是在下雹子,但是,她立刻就意識到她弄錯了。

    \"哎呀,我的上帝,是蝗蟲。有幾千隻!\"她叫了起來,聲音發抖。儘管貨車在飛馳,蝗蟲還是進了駕駛室,爬得駕駛室四處都是,包括她的手臂和腿上。

    \"它們不會咬你的。\"\'他小聲咕噥了一句,同時開動了風擋上的雨刷。

    她想尖聲叫喊,但馬上忍住了這種衝動,因為科特雷先生好像沒有覺出蝗蟲有什麼影響,因為她剛剛才對他說過,她已準備好應付路上的一切。現在在這條破路上才走了不到一英里,就哭著求他轉回城去,太丟面子了。

    她一隻手緊緊抓住車門,免得自己從商品目錄上滑下來,並騰出一隻手拚命驅趕那些討厭的東西。

    但是,不管她如何努力,車裡的蝗蟲越來越多了。

    十分鐘後,她聞到了一股燒焦的氣味,她擔心地瞟了他一眼。要是貨車在這種噩夢般的情況下拋錨,她真不知該如何應付。她艱難地嚥了一口口水,問道:\"你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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