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沐辰
「什麼?!是真的嗎?」
「我也不知道……」她已經不確定飛人是正或邪了。
「飛人有跟妳說過什麼嗎?」
「呃……」說「我愛妳」不知道算不算?
「大姊,妳要相信飛人。」時時樂只匆匆說了這句話,然後便開始交代:「我們已經知道你們藏身的位置,預計今晚會攻堅,妳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知道嗎?」
「樂樂,妳不是在執行其它任務嗎?」
那端的時時樂停頓了下,才道:「任務完成啦!所以我回來支持你們。記得,飛人是不會出賣我們,尤其是妳,他這麼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嗯。」時時歡漫應著。
「那我們晚上見,妳自己小心點,知道嗎?」說完,不等時時歡回答,時時樂便將切斷通話。
時時歡握緊墜子,時時樂的話她有聽沒全懂,只有更迷糊。
奇怪的是,聽到時時樂說晚上會來救她,她擔心的不是自己,卻是萬一飛人真的為錢背叛I.C.P.O.,那晚上他如果被捉怎麼辦?可另一方面她又擔心是她誤會了飛人,她就在這翻騰的思緒下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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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歡是被搖醒的,肩膀一被碰,淺眠的她立即警戒地睜開眼,將還掛在鼻樑上的眼鏡推好,看見飛人站在床邊俯視著她,沒有叼煙,面無表情。她撐起上身,盯著飛人看,想從他的撲克臉看出什麼,不過她功力不夠,什麼也看不出來。
「什麼事?」時時歡猶困頓,聲音低啞的開口。
「吃飯。」飛人指指用托盤盛著、放在餐桌上的食物。
時時歡臉色一變,慌張的看著飛人,但飛人別開臉,不看她,她不自覺地將右手覆上成拳的左手,感受戒指的存在。
「嗯。」她點點頭,起身走向餐桌,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擱在旁邊的塑料餐具,盯著那冒著熱氣的意大利面,深吸口氣,輕喚:「飛人。」
飛人沒響應,但她知道他就站在她身邊不遠的地方。
「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名嗎?」時時歡用叉子捲起面又放開,不斷玩著盤裡的面。
過了一會兒,飛人才回道:「妳不是叫我『騙子』?怎麼不吃?很好吃的,我試吃過,鹽度適中。」
「騙子也有名字的,不是嗎?」時時歡這才安心嘗了口面。
飛人這回沉默得更久了,反問道:「妳不相信我叫多瑪?約翰森?」
「不相信。」她嘗出這面是出自飛人的手。
她不知道他怎麼說服那些人讓他掌廚的,但吃到飛人的料理,她又想哭了。
「傑特·菲萊爾。」飛人緩道出他的真名。
「謝謝。」時時歡將這個名字默念幾次後,才啞著聲開口道謝。
「這對妳有任何意義嗎?」飛人的聲音冷漠得幾乎凍結她的耳膜。
「至少……我知道我心愛的人的真名,而不只是綽號。」時時歡沒胃口,又開始玩面。
「是嗎?萬一我又騙妳呢?」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飛人的聲音有些緊繃。「那我也心甘情願。」時時歡偏頭望向他,朝他勉強笑了下,「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
「哦?」飛人眉稍動,仍是一臉冷酷。
「那時我忘了回應你……」
「我很忙,還有牌局等著我打。」飛人越過她朝外頭頷首,似乎是刻意要引起時時歡厭惡般的點起煙。
時時歡轉頭看眼外頭三缺一的看守人,又回頭看他,「我怕不講就沒機會講了。」
「那妳快說呀!」飛人微斂眸,唇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
「我想說的是……我也愛你,無論如何都愛你。」說完,時時歡又低頭玩面,只是順著頰畔滴落的淚水洩露了她的心情。
「妳要說的就只有這些?」
「嗯。」時時歡擦了擦臉,點頭,突然笑了,「你知道嗎?認識你之後,我一直會想起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男孩,他跟樂樂同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奇怪的是,我不記得他的長相,也不記得他的名字,可是卻記得他說過的話和做過的事……」她笑著流淚,「他是第一個說要開戰鬥直升機來娶我的人……」
「妳一定覺得那是小孩子的蠢話吧?」飛人雙手交抱胸前,用力吸煙,大口吐煙。
「剛開始是,後來我才發現其實我是相信他的,因為他總是說到做到……」
飛人的煙吸至盡頭,隨意丟到地上,踩熄,上前拿走托盤,「別玩了,妳不想吃就別吃了。」他拿著托盤走出玻璃屋。
時時歡的手裡還拿著塑料叉子,就這麼抬在半空中,目送飛人離去,她眼眨了眨,眨落淚水。
話出口她才明白,原來要愛上一個人是很容易的,可是要說出口卻很難,她要是有那個男孩一半的勇氣和聰穎,就會知道原來男孩是她的初戀,而飛人……飛人……她笑了笑,低喚著:「傑特·菲萊爾……」
這個名字好熟,熟到她過去似乎有一段時間時常聽到,但是她想不起來是何時,搖了搖頭,她說服自己,也許是過去的記憶混亂了她現在的思緒,在認識飛人之前他們兩人是並行線,之後也會是並行線。
時時歡聳了聳肩,將塑料叉子輕輕擱於桌上,深吸口氣,走向實驗室,打開屏幕想看仿真的變化,卻發現模擬的進程在基因融成時步驟出錯,導致功虧一簣,忙調整順序。
她在腦中進行程序的排演,手在鍵盤上飛快地移動,最後計算機仍是不給面子的發出長長的一聲「嗶--」,宣告模擬失敗。
時時歡頹喪的掄拳敲桌,但隨即告訴自己,實驗模擬失敗是常有的事,連培育樣本也很少一蹴可幾,不消多時,她深吸口氣,重新來過。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突然騷動起來,時時歡連忙蹬上椅子,往外看去--原來是王惠君陪著一名身穿深色西裝、發往後梳,戴著深色太陽眼鏡、看起來像社會菁英的人來了。
「頭兒!」看守人全起身,恭敬地叫了聲。
那人「嗯」了一聲,直直走向沒起身的飛人,隨著他的走近,飛人也拋下手中的牌,站了起來,雙手插進褲袋,偏著頭看他。
「飛人,幹得好。」頭目摘下眼鏡,笑著拍他的肩。
頭目是典型的拉丁美洲人,笑起來很有魅力,看起來像那種在妳迷路時會很熱情的邀請妳坐下吃東西的人。
「人呢?」
飛人頭朝玻璃屋點了點,頭目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時時歡的目光與頭目接觸,微驚,跳下椅子,將椅子滑回計算機前,覺得心跳不止。
「好好一個女生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
頭目調侃的聲音自離她很近,時時歡揚睫,便見頭目站在外頭笑望著她,用著拉丁腔濃厚的英語道。
「做實驗的哪個不是這樣?」時時歡推推眼鏡,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也是,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親愛的,我的『拇指姑娘』,現在進行的怎麼樣了?」
「很順利。」時時歡聳聳肩,不看頭目。
「親愛的,我希望妳在說話時能看著我,可以嗎?」頭目的聲音輕柔,卻讓時時歡倍感威脅。
「對不起,先生,我太沉迷於實驗了……」時時歡又推了推眼鏡,抬頭看他。
「很好。我什麼時候可以展示我的『拇指姑娘』?」
「很快、很快。」時時歡有種被黏在蜘蛛網上動彈不得的感覺。
「今天晚上行嗎?我安排了幾位貴客前來觀賞。」
「我盡量。」時時歡畏懼的僵笑。她毫不懷疑要是她有任何想逃的舉動,他定會殺了她,將她大卸八塊。
「晚上十點,我要見到『拇指姑娘』的種子。」頭目笑得溫柔。
時時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點點頭,帶著一股自頭目那兒感受到的寒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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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
時時歡將一盒花種抖著手交到頭目手上,由頭目給他所謂的貴客看,還送上檢驗報告,即「指拇姑娘」的血統證明,幾名貴客看了之後,紛紛滿意的點頭--他們全程講的是西班牙語,她根本不懂,只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猜測。
王惠君送走貴客,頭目則朝她走來。她覺得頭目比先前在玻璃屋看見的更具壓迫感,一種隨時會被殺掉的恐懼油然而生。
「這些真的種得活?」
「玫瑰只要細心培育,大量生產不是問題。」但是不是能成為「拇指姑娘」,就要看運氣了,畢竟「拇指姑娘」有什麼樣的特性,她已經沒有時間研究。
「能複製嗎?」頭目撥弄著盒裡的花種,慢條斯理的問。
「可以。」她已經能成功複製。
「數據都在那台計算機裡吧?」
「對。」時時歡直視頭目,害怕的直打哆嗦。
頭目突然朝她展開笑容,時時歡見了倒吸口氣,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的飛人,再看其它人手上的槍,「你……你想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