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林淮玉
「多久?你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陪我吃一頓飯?」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隨便謅個時間欺騙你,那顯得沒有誠意,可我會想辦法克服。」
「我是個這麼愛吃美食的人,一天之中有六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吃東西。而你,一個想跟我『搏感情』的人,卻沒法跟我共度這六分之一的時間,我們……會有未來可言嗎?」她字字句句都言之成理。
他完全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給我時間。」
「你願意改變嗎?」她軟化了。
「不能陪喜歡的女孩吃美食,確實是一項損失。」他誠懇的承認。
程天依也不再刁難他,「那好,只要你願意突破自己的忌諱,我答應你,給你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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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四季之中最清醒時的面孔,是那麼的冷,那麼的酷。
「你和老闆是不是在交往?」溫愛忻問程天依。
她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聽誰說的?」
「有人看到老闆送你上下班,而且老闆最近神清氣爽,很少發脾氣。」
「那是因為最近公司業績大好,所以老闆心情愉快。」她沒有正面承認什麼。
「其實我們交情這麼好,你真的不用怕我會嫉妒你,相反的,我會覺得自己扮了紅娘,牽成一樁良緣。」
程天依摟了下沮愛忻的手臂,「哎呀,我怎麼會擔心你嫉妒我呢,只是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我什麼也不好說。」
「說真格的,知道老闆在追求你,我的心裡還真鬆了一口氣呢。」
「怎麼說?」
「我哥和月柔之間是因為老闆才分手的。」溫愛忻低調的說出她發現的真相。
程天依臉色一變,「真的?你聽誰說的?」
「前幾天我偷聽到我哥和月柔的電話交談。」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確定月柔喜歡老闆?」
「乾妹妹喜歡乾哥哥沒什麼稀奇啊,有的時候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你這樣講,弄得我雞皮疙瘩全起來了。」程天依開始患得患失,好像從雲端掉落地面。
「老闆也許並不喜歡月柔。」溫愛忻假設地說。
「庭介哥一定很難過,他付出了那麼多感情,原來什麼都是假的。」
「真不知道月柔是怎麼想的,我哥是個會計師,經濟上的保障絕對沒問題的。」
「月柔舞蹈教室在哪裡?」
「你想去找月柔?」
「除非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否則找到月柔,把話說清楚是積極的作法。」
可能的話,由繫鈴人親自解鈴,也許要有效。
「百貨公司打七折了,我想買條領帶送給我哥,最好順便買個搗蛋娃娃讓他開心。」她突然轉移話題。
兄妹情深,當對方有難時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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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那個女人真的好厲害喲。」許棉棉帶著福太,約了王珂喝下午茶。
「會嗎?她真的像你說的這麼厲害嗎?」
其實王珂和許棉棉並不熟,要不是下午無聊沒事幹,她不會接受許棉棉的午茶之約。
「是真的,你不要太鐵齒,程天依搶了我的男朋友,小心阿颯也被她搶走。」她優雅的喝了一口咖啡,今天純粹是來宜洩心中不平的。
「你的男朋友是誰?」
「法烈啊,現在他們是半公開狀態了,我好生氣,本來法烈是我的,現在被那個妖女給搶走了。」
福太趴在許棉棉腳旁吃著奶酪布丁,特大號尺寸,邊吃邊發出滿意的呻吟。
「法烈才不是你男朋友呢!」王珂笑道。
「法烈是。」
「才不是。」
「他是。」
「怎麼可能是?」
兩人為了仇法烈是不是許棉棉男朋友這件事爭論了三分鐘,結論是——
許棉棉嘟著嘴,「不跟你辯了,反正我知道法烈是我男朋友。」
「隨便你,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法烈不是你的男朋友。」王珂堅持道。
「你——算了,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討論法烈是誰的男朋友,我主要是想提醒你,阿颯很可能也看上了程天依,你已經被三振出局了。」
王珂不語,埋頭吃著盤裡的海鮮面。
「你不要不信邪。」
王珂不耐煩地道:「你很吵耶。」
「我是好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吧!你今天把我找出火,就是想利用我打擊程天依對不對?」
「我是為了你好。」
王珂低頭看向福太,「這隻狗太胖了。」
「福太是大型狗,這種體格很正常。阿颯到底還是不是你的最愛?」許棉棉言歸正傳。
「你的狗真的需要減肥了,再這樣狂吃下去,它會減壽好幾歲。」王珂顧左右而言它。
「福太真的不胖,相反的,我的獸醫師還說福太可以再胖一點,比較有份量。」
王珂噗哧一笑,「你的獸醫師是不是喜歡你?」
「什麼意思?」
「不然他怎麼會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王珂直率地道。
許棉棉停頓了下,被王珂的話嚇住。「你少胡說八道了,丘醫師頭髮這麼少,又長得那麼醜,他怎麼敢喜歡我?」
「你以為你是誰啊?」
許棉棉不假思索地道:「我是世紀大美女。」
「你開什麼玩笑?」王珂翻了翻白眼,開始後悔今天出來赴這個約,她應該躺在床上做白日夢的。
「阿颯的事,你到底準備怎麼處理?」
「我還沒想清楚。」她不排除快刀斬亂麻。
許棉棉一笑,「不如我們合作,反正我們共同的敵人就是程天依,目標明確。」
「我不一定要跟你趟這個渾水。」
「你不會有損失啊。」
「我的意思是,阿颯不一定值得我花這麼多心眼得到他,很多時候強摘的瓜不甜。」她淡然一笑。
許棉棉傻眼,「你瘋了!」
「你才瘋了。」她橫了許棉棉一眼。
「你沒瘋為什麼變得這麼清醒?」許棉棉半諷刺道。王珂懶得回應,「我吃飽了,這餐我請客,你和你的胖狗慢慢吃吧!」
「喂,我的話還沒講完,你別這麼快走嘛!」她喊道。
「你太吵了,我受不了和鴨子般的女人同桌吃飯,好在法烈不和女人一塊兒用餐,不然你早就失去這個朋友了。」王珂毒辣的道。
「王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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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可以在你面前吃這碗海鮮濃湯嗎?」程天依再次確認,小心翼翼的。
仇法烈望著她的眼。
「我一定要克服這個恐懼。」他輕聲地道。
程天依看向他深邃的黑眸,她眼底的緊張並不遜於他。
「可憐的男人。」她微笑了下。
「快吃。」他催促道。
她低頭喝了一口碗裡的海鮮濃湯,緩緩的抬眼,他的面孔好像想起什麼似的扭曲著。
她趕緊吞下海鮮濃湯,「你怎麼了?」
「沒……你繼續。」仇法烈困難地道。
「你好像很不舒服,是不是想吐……」程天依走向他,撫了撫他的胸口。
「我上樓休息一下,你等我一會兒。」
她沒有等他,她留下一張宇條,然後離去。
老闆:
看你這麼痛苦,我想我不應該強人所難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明天到公司再談。
天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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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依離開仇宅後並沒有馬上回家,她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越過一個又一個的人群,直到華燈初上。
她關上手機,阻絕一切聯絡的可能,有些事她想一個人靜靜理清。
「程天依!」
有人喚她,她轉身,一個女人衝向她。
那人揪住她的長髮,尖聲指控她,「不要臉的狐狸精!」
程天依奮力掙扎著,路上行人行側目禮,可是卻沒有人敢拔刀相助,世風日下,好管閒事者常常會掃到颱風尾,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你是誰?」
女人像是發瘋了似的,掏出預藏的小刀,往程天依臉上猛然一劃——
腥紅色的液體,滑下她的頰,一陣黏膩。
「嗄——殺人了!快來人啊,殺人了。」女人拋下刀子摀住耳朵大嚷。
一道狹長的血口橫過程天依白皙的臉頰,流洩出一灘令人驚心的鮮紅。
當她回過神反應時,傷害她的女人已逃逸無蹤。
「小姐,你要不要緊……要不要叫救護車?」好心的路人關心地問道。
她搖搖頭,伸手撫向流血的臉頰。
銳利的刀劃在她的肉上,帶來深沉的痛,可她的心為什麼比臉上的傷更痛?
她愛上的人,不願意同她傾訴他的痛苦,所以她的心才會這麼痛,他為什麼不肯跟她講明真相?
不能忍受女人在他面前吃東西,這絕不是件小事,牽扯深遠的恐怕包括他的童年吧!
他的童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你的傷口很深,不去醫院是不行的。」路人乙擔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