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弄蝶

第3頁 文 / 茉曦

    呵,被男人蒙蔽的女人是最幸福的。

    第二章

    她的記憶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仍無絲毫的進展,空白的部分漸漸被一個男人的身影所取代、所充填。

    每個清晨,睜開眼,迎接的是他沉睡的容顏,多彩的晨光在他俊美的臉上灑過,她頑皮的指尖跟隨著那光在他臉上遊走,直到他的大手擒住她,他的唇覆住她。

    她變了嗎?不再否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次又一次地倒在他溫柔的懷抱裡,虞蝶飛自己也搞不清楚。她只明白,一望見巽禎的身影,甚或只隱隱見著一襲紫袍在風中飄揚,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她的纖足再也動不了,就這樣定定地望著,等著他的回眸。

    當然,在他的面前,她總是否認,不承認自己對他的情愫、對他的癡迷。

    倔強的眉眼只在他們激情難抑的剎那,才暫退,露出她真正的感受。她怕,怕巽禎一眼看穿,所以在他面前,她總是不馴比順服多,遮掩比真實多。

    「小姐,茶快冷了。」站在她身旁的杏兒,提醒道。

    從傍晚開始,小姐便在涼亭內喝茶賞花,到這會兒,天已將暗,桌上的茶未動分毫,而小姐的臉龐飛過的紅暈可媲美夕照的嬌艷了。

    虞蝶飛嫣紅了頰,彷彿被窺見了心中的秘密,她端起茶,胡亂地一口飲下。

    「咳──咳……」轉冷的茶水帶著些微的苦澀嗆著了虞蝶飛,她猛地咳著,想將胸中的不適化掉。

    「怎麼了?」紫色的身影踏著後花園的石徑,緩緩走近。

    正幫小姐輕拍後背的杏兒,停下動作,恭敬地向巽禎福身。「爺,日安。」

    「嗯?」巽禎走進涼亭,頎長的身影擋住了夕照。

    「小姐被茶嗆到了。」杏兒說道。

    「真不小心啊。」巽禎攤開手上的紙扇,輕輕扇著,背著光的臉孔,看不清表情。

    猜不出他話中是何涵義,虞蝶飛冷哼一聲,乾脆地別過頭去。

    「你先下去。」抿起了一道笑,巽禎緩緩地走到虞蝶飛的身旁。

    「是。」杏兒轉身離去。

    「有什麼好笑?」不等巽禎開口,虞蝶飛就像被激的貓兒,先發制人。

    「別惱,我幫你扇扇風,消消氣。」巽禎落在她身旁的石椅上,紙扇輕扇著。

    「虛情假意。」虞蝶飛嬌媚的眸子瞟向他,心裡甜滋滋地。

    「虛情假意?哦,我懂了。」巽禎收起扇,邪魅的黑眸映著霞光,大掌貼近虞蝶飛的後背。

    「你作啥?」虞蝶飛伸出手想拍掉他的魔掌。

    「別緊張,我只不過要幫你拍拍背,順順氣。」巽禎俯近她的耳際,輕佻地吹了口氣,大手安撫地輕拍她後背。

    耳邊的熱氣讓虞蝶飛從石椅上驚跳了起來,遠離他的掌握。

    「呵,你何時學會了輕功,我怎不知?」巽禎慵懶地用手托著腮,取笑地說道。

    虞蝶飛哪容得他這樣捉弄,她紅著臉撲向他,擰起的拳頭不斷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真是可惡!」她鼓起腮,嗔怪的眉眼不像在發怒,倒似在向情人撒嬌般。

    巽禎抿起唇,牢牢地摟著她,任她在懷裡撒潑,薄削的唇始終抿著一抹優雅的笑意。

    「今日宅子內,一切安好嗎?」

    「嗯。」虞蝶飛迅速地回道,美麗的臉龐流露出一絲的孩子氣,像個討賞的孩子,希冀著大人的讚美。

    自巽禎當眾宣稱她是這宅院的女主人時,她既驚愕又心喜,整顆心怦怦地跳個不停,她怕自己當不好這院落的女主人,卻同時又貪戀這個女主人的身份。

    直到下人來請益,問她院內的事如何處置時,她才有了踏實感,不再惶然失措。原來,當個宅院的女主人並不難,這半年,她努力處理宅子內的大小事,讓自己實至名歸,名正言順地當個女主人。

    「你將府內發落得極好,讓我在外闖蕩,無後顧之憂,我想給你個獎賞。」巽禎的長指抬起她的臉龐。

    獎賞?虞蝶飛搖頭,她早已將這事視為自己的本分,哪需要獎賞。

    「你無須搖頭,這獎賞我是給定了。」巽禎扶住她晃動的螓首,執意地說道。

    「你──」她不想再與他爭辯,乾脆躲進他的懷裡。

    他的寵溺、他的溫柔,從這具寬厚的懷中她可以明明白白地感受,但她還是不瞭解他;他從不談自己,關於他的父母、他的事業,她全然不知,或許,這座宅院,也許只是他多處的宅院之一,而她,也只是他藏嬌的對象之一。

    倔傲的性子讓她不可能低頭問他這一切的問題,但自己和多名女人侍奉他一人的畫面卻不停地出現在她腦海中,虞蝶飛一慍,不消想便開了口:「你,娶妻了嗎?」她從他的懷裡起身,懷疑地問道,嫉妒的火苗在心中開始燃燒。

    「你眼中的憤怒之火快燙著我了。」對著她義憤填膺的臉,巽禎嘴角勾起了笑痕。

    「快說!」虞蝶飛衝動的性子,不耐他的捉弄。

    「美人就是美人,即便怒氣衝天,還是無損你的美麗。」對她的怒吼,他充耳不聞,黑沈的目光好似全沉浸在她的美麗中。

    「你──」虞蝶飛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對他的讚美之言,不知如何應對,可對他的避而不答,她卻也無計可施。

    「蝶,你臉上的顏色真比天邊的彩霞還動人許多。」他打趣地說道,拐了個彎取笑她。

    「你不說就算了,犯不著拿我尋開心。」他接二連三的取笑讓她真的動怒了,沉下了俏臉,她開始在他懷裡掙扎。

    「別怒,別惱,我的美人兒,我說便是。」巽禎牢牢地抱住她,不讓她離開。

    「聽好了,我還未娶妻,但紅粉知己無數──」

    虞蝶飛高懸的心一聽到「紅粉知己無數」這六個字,倏地從雲端跌落於地,她僵著臉,忘了週遭的一切,也忘了掩飾在乎他的情緒。

    「你怎麼了?我話還沒說完呢!」他扶正她的臉,耍弄的幽光一閃而過。

    「我雖紅粉知己無數,但那已是過去的事了。」看著她,巽禎瞇起眼審視她的反應。

    虞蝶飛又羞又喜,兩隻皓手像是粉蝶拍動的雙翼,不停地拍向巽禎的胸膛。

    巽禎笑著擒住她的雙手,將鬢亂髮搖的螓首壓向自己的胸口,起伏不定的胸膛傳出沉沉的笑意,直透她粉嫩的頰,和不及防備的心。

    她的身子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眼,仰望著天邊的星,心,卻隱隱有些失落;他,就像天上的星,俊美的臉上不經意地流露出一股尊貴,而她,卻是地上的草,即便是失了記憶,她也知道自己不若他的矜貴,高高在上的他,是她必須抬頭仰望的一顆星啊……

    「怎麼了,怎麼悶悶不樂?」摟抱著她的身子,巽禎有節奏地輕輕搖擺著。

    她把臉埋入他的懷中,不願再看那天上的星,被他放開的手,合抱住他的腰。

    巽禎的薄唇輕觸了下她的臉龐,淡淡的觸感卻教虞蝶飛恍惚了,心也亂了。

    月,是個矜持的佳人,悄悄地出現在天的那一邊;風,是個霸道的狂徒,吹開了層層雲霧,不讓雲擋了它的視線,遮住月的美麗。

    吹向她的風鐵定是熱的,否則她怎會覺得昏眩而灼熱,在他懷中的虞蝶飛不適地動了下,想趕走那灼人的熱氣。

    「別動,你知道我一向不以君子自居。」巽禎低沉的嗓音加入了壓抑熱情的粗啞,摟著虞蝶飛的手緊繃不已。

    虞蝶飛面紅耳赤地掙出他的懷抱,慢慢地往後退。

    等到她確認自己安全後,才放聲喊出:「下流!」喊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回前院,芙蓉般的臉龐儘是數不盡的笑意。

    巽禎緩緩從石椅上站起,他腳步未動,眼跟著她窈窕的身影飄遠。

    雲忽地遮住了月眉,巽禎俊美的臉龐蒙上一層陰影。我馴服你了嗎?對我,倔強的你到底愛了幾分?我定要你徹徹底底地愛上我!他唇角陡地一揚,露出一抹令人費解的笑。

    他懲罰她了,從昨夜直至東方乍明,他不斷需索,糾纏不止,她的身子禁不起這甜蜜的折磨,直到烈焰高張時,虞蝶飛才緩緩甦醒。

    躺在錦床上,她伸展著還疲累不已的身子,冷不防卻碰到另一具溫熱的身子。

    虞蝶飛霍然張開眼,直直地看著身旁的男人。

    「你沒出門?」欣喜大於驚愕,虞蝶飛忙不迭地靠向他。以往,無論他再忙再累,隔日定會在她未醒之前出門,怎麼今日他竟會躺在身旁,與她共枕而眠?

    巽禎咕噥一聲,大手一伸,將她連同她身上的被子一起摟住。

    「你今日不出門了嗎?」虞蝶飛撐起自己的身子,不放棄地繼續追問,雖說男人在外奮鬥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有時,她真被寂寞給侵蝕得心亂時,便會對他在外的事業怨妒,惱恨它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

    「嗯。」隨意一應,巽禎又跌入了夢鄉。

    虞蝶飛溫馴地躺在他的身側,張著眼,迎接著透窗而入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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