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姮姮求癡

第18頁 文 / 唐婧

    心知妹子所言有理,齊昶沒了聲音,可扁嘴的模樣表現得一臉委屈。

    「別覺得委屈,」她笑嘻嘻拍拍兄長肩頭,「算我獎賞你這月下老人的功德無量,大功告成後我有個最喜歡的丫鬟要送給你。」

    「你是指……」

    齊昶開心得半天擠不出聲音,最喜歡的丫鬟?!指的,自然是那令他朝思暮想的朵妘了。

    齊姮姮笑得邪氣,「怎麼樣?這樣的獎賞滿不滿意?」

    「滿意!滿意!滿意極了!這樣的結果才真叫大功告成!」可半晌後,齊昶燦爛的笑靨卻在對上了齊奼奼手中的青琉令時再度隱去。

    「老妹!你既然事事想得周全,那你說說,」他對著斷成兩截的青琉令牌努努嘴,「這塊爛牌子該怎麼做?難不成等人家上門來討東西時來個兵戎相見?」

    「禍是你闖的,問我做什麼?」齊姮姮無所謂地搓著手指頭,「我倒想瞧瞧是青琉幫百萬門徒厲害還是咱們齊壇國兵強馬壯。」

    聞言聶雲飛漠著瞳,齊奼奼噤了聲。

    「齊姮姮,」齊昶嘟嘟噥噥,「別淨在這兒說風涼話,這事兒,」他環顧一圈,「這裡的人,個個都有主責。」

    「別算我!」杜奇急急跳上車,和老驢子一塊別過了臉。

    「也沒我事兒!」小寧子抱著兩柄鐵鋤逃得老遠。

    「喂!死寧子,你這沒義氣的小畜生,你……」

    「別罵人了,大皇兄,」齊姮姮哼哼氣打斷兄長,「這事兒你若當真要算在寧子頭上,那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咱們這兒有個沒出聲的人,怎地,你忘了?」

    齊姮姮從齊奼奼手裡接過了青琉令牌轉身踱向了薛漸深,伸出手她將那兩截斷毀的琉璃塞入那無聲睇視著她的男人懷裡,嬌顏粲了粲,她甜軟著嗓音。

    「你有辦法的吧?漸深哥哥!」

    薛漸深沒作聲睇著她眸中亮著玄芒,有些無奈,有些認命,還有,些許不易察覺的寵溺,似乎,她的期盼是他無可推卻的使命。

    如此湛青滌翠難見的奇寶,尋常人終其一生怕都還不一定能塑熔得出它的一半光艷,半年時間?!誰敢作此承諾?

    雖未出聲,可未作反駁的薛漸深卻已形同接下了此項艱困的任務。

    漸深哥哥?!

    齊昶、齊奼奼和小寧子都敞了嘴,他們從未聽過這刁鑽古怪的小公主曾這麼甜甜蜜蜜、尊尊敬敬地喊過或佩服過一個人的。

    他們一個個在掏了耳朵確定沒聽錯之後,投在於薛漸深的目光滿是欽佩,原來,這桃花精雖只是個騙局,可這男人還真有些捉妖擒怪的本事,否則,又怎能連齊姮姮這樣的小妖怪都收得伏

    第九章

    奼雲宮

    「奼兒,娘說了這麼許多,你該聽明白了吧?」冷冷若冰,是梅妃不變的嗓音。

    「娘,」跪在地上沱著淚的齊奼奼抬高了眸子,「女兒雖聽得明白,可……」她貝齒緊咬著唇瓣,半天不敢出聲。

    「可卻做不到?」

    梅妃幫女兒接回了話,接著是一道用力拍桌的聲音,她霍地起身一掌摑向了跪在跟前的女兒。

    「你這丫頭,怎麼?翅膀硬了就不用聽娘的了嗎?尋癡?」她冷冷一哼,「那個什麼桃花精蠱是錦繡那房的事,干咱們什麼事?齊昶那孩子都已瘋瘋癲癲大半年了,這個樣子憑什麼身任太子?日後又憑什麼得為人君?」

    無顧撫著痛頰抽抽噎噎的女兒,梅妃冷語,「否初你沒經過我同意偷偷離開齊壇上會兒帶了個男人回來就妄想我會接受他當我趙守梅的女婿?『公主尋癡』哼!」

    她冷睨女兒,「就別提我壓根就不在意齊昶那小子的死後瘋癲了,就算我當真同意,可天下癡者百種,你就不能去尋個身份顯赫的癡郎,而非要隨隨便便找這種男人,是存了心想氣死你娘的嗎?」

    「娘!」齊奼奼梗著聲唇瓣沁出了血絲,可眼神卻堅定,「雲飛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我……」她漲紅臉擠出了貓叫似的微弱聲音,「我愛他!」

    啪地一響,齊奼奼另邊臉頰再度高高腫起。

    「齊奼奼!夠了!坐毋箕,止如齊,行勿跛,止不中門,食不語,笑不露齒,婚嫁隨親意,這些東西我打小是少教了你嗎?什麼叫你愛他?你還知不知羞恥?這麼有失身份的話也說得出……」

    一條白影逆風襲來捲起了跪在地上哭泣的齊奼奼,是聶雲飛。

    「夠了吧,老妖婆!」

    若梅妃性屬冷,那麼,眼前這男人就當屬冰了。左手摟住梨花帶淚的心上人,聶雲飛冰潭似的深瞳中沒有情緒,「愛一個人不叫不知羞恥,更不會有失身份,動手打人,才叫有失身份。」

    「你算什麼東西?」梅妃不屑冷哼,「憑什麼管我教訓女兒?」

    「我什麼東西都不是,」他寒嗓依舊,「我只是個將帶走你女兒的人,還有,」

    他危險地瞇了瞇眸,「看在她喊你一聲娘的份上,你給她的兩巴掌咱們先行記下,若你敢再碰她,我保證,」冰魄似的語音由牙縫間迸出,「十倍奉還!」

    「是嗎?」梅妃冷冷一笑,「我倒想試試你是否真有這等本事!奼兒,」她冷睇著女兒,「過來!」

    「娘……」齊奼奼囁嚅著身子顫了顫,雖不捨那溫暖的懷抱,卻又不得不慣例地回應起了母親的叫喚。

    「別過去!」聶雲飛加重了手上箍緊的力道,「那只是個專司控制你的老妖婆,根本不配當你娘。」

    「雲飛,」齊奼奼淚眼婆娑語氣卻認真,「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娘。」

    「你不許是你的事,我怎麼說是我的事,」他說得無所謂,卻冷斂下眸隱蔽著沉沉的憤怒與心疼,「我們帶卷卷兒回逸樂居去,這兒沒人需要你,咱們走!」

    「奼兒,過來!」

    梅妃冷語依舊,心底十分清楚自己對女兒的影響力。

    「今日你若敢隨這男人離開,那麼,就是和娘恩斷義絕,終其一生,你都別想我會再認你這個女兒。」

    「不認就不認,」聶雲飛冰哼,「少了這種娘不會少了塊肉!咱們走!」他使勁拉扯齊奼奼,卻發現她像是腳底生了根似地,淨是哭泣垂首就是不敢稍有移足。

    「齊奼奼!」他冷冷推開了她,目光如冰,「光哭能解決什麼?我不逼你,如果你捨不得與這老妖婆的母女情分,我走便是!」

    氣氛冰凝冷肅,可齊奼奼卻只是垂首抽噎,連抬頭看聶雲飛的勇氣都沒有。

    轉過身憤怒的男子竟真提步擬離去,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了「五公主駕到!」的聲音。

    在濃濃的火藥煙硝味中行來的齊姮姮笑意不減,甫見著面她便攀上了聶雲飛手腕,將他拉近了齊奼奼身邊。

    「大姊夫!怎麼見了我來便要走?太不給面子了唷!」沒理會小倆口情緒繃緊的表情,齊姮姮將注意力移到了屋裡頭的另一個人。

    「梅妃娘娘,你好」她笑著作揖,「你也在?沒打斷你們的家族聚會吧?」

    「五公主!有事嗎?」

    梅妃款款坐定,在鬼丫頭面前,她不能失了身份,只是可惜……她忍住歎息,方才只差臨門一腳便可以趕跑那賭鬼了,不過,她不怕,她有的是手段上怕趕不走這只想吃天鵝肉的癩蝦蟆?

    「沒事!沒事!」齊姮姮笑嘻嘻,「大皇姊出門好一陣了,我都沒時間同她說說話,所以,只是特意來找她聊天罷了。」

    「既是如此,我就不妨礙你們姊妹倆說話了,」長身立起,梅妃連眼眸都沒掃向冰著顏的聶雲飛,「聶公子,夜裡,這奼雲宮裡不是男人可以進出的地方,這些規矩連咱們皇城裡的奴僕都懂,你雖是初來乍到又因著要為太子解蠱,是咱們皇城『難得破例』接待的『客人』。」一字一顆火藥,她擺明了要炸死那個有身硬骨倔氣的聶雲飛。

    「可也請不要將你在外頭那些慣用的粗陋鄙習帶進了咱們皇城裡,做人嘛,至少要懂得看人瞼色,在仰人鼻息時不要淨惹地無謂的是非。」

    若非齊姮姮強行拉住,這些話又要逼走了聶雲飛。

    「是呀!是呀!大姊夫,梅妃娘娘說的對,你在咱們這兒人生地不熟,要跑錯了地方可麻煩的,聽梅妃娘娘這麼說小妹才想起,」她笑嘻嘻的推了推聶雲飛,「方纔父王還在問我你在哪兒呢?晌午時你留下的那局珍瓏棋局他還沒解透,這會兒淨揪著鬍子發愁,你快去幫幫他吧!別讓他當真扯光了鬍子,那可難看得緊。」

    這邊送走了陰騖著面色的聶雲飛,那邊見梅妃要走,齊姮姮出聲喊住了人。

    「梅妃娘娘,你先別走,其實,今兒個姮丫頭也另有事兒想找你,這樣正好,咱們就在奼雲宮裡私下解決了吧。」

    「本宮與五公主?」梅妃淡著冷眉,「倒不知有什麼事情需要『私下』解決的?」

    「不私下也成,」齊姮姮一邊心疼地摸了摸姊姊腫高的雙頰,一邊自懷中拿出了一枚金屬物事,笑眸粲了粲,「那不知梅妃娘娘希望是三堂會審還是養生殿公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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