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日日納富貴

第10頁 文 / 沐辰

    「妳、妳也不知道,那妳喚我來作啥?」她還以為桃紅什麼都懂,還準備挖淨耳朵好好聽訓的。

    當然是要指點妳新婚之夜的一點小訣竅。

    「什麼小訣竅?」甄富貴一聽到有小訣竅,興奮地問。

    妳那麼興奮幹啥?桃紅莫名其妙的反問。

    「因為我同萬紫、千紅對『初夜』有不同的認知嘛!我想聽聽桃紅妳的看法。」沒想到先前她們才聊到初夜,現下桃紅就來為她解答了,她本來已經想把這個問題丟給年靖春去傷腦筋了說。

    初、初夜?!妳這小鬼,還沒嫁人就思春,妳……桃紅那艷麗的花瓣似乎更加鮮艷了。

    「我沒有啊,我只是很好奇而已。」她認為所謂「初夜」,是丈夫與妻子一起躺在床上蓋棉被睡覺。

    真是的!桃紅無風自動,語多羞赧。

    「桃紅,妳害羞啦?」甄富貴驚奇的問。

    嗯咳咳……回到正題,回到正題。桃紅抖著聲將話題拉回來。妳到老爺那一迭書法臨摹中翻出一本寫著《春秋策論》的冊子。

    「哦。」甄富貴依言到甄老爺那迭臨帖中找,翻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桃紅,是這本麼?」

    冊子是否不厚?

    「是不厚,是策論呢!裡頭寫些什麼啊……」甄富貴說著就要翻開看。

    不行翻!桃紅察覺甄富貴的意圖連忙阻止。

    甄富貴嚇一跳,手一鬆,冊子掉落在地,她彎腰拾起,「不翻就不翻,妳那麼大聲作啥?」

    這本冊子要在新婚之夜,妳同年靖春喝過合巹酒後,才能拿出來,哎……妳干桅把冊子藏在懷裡,等到那時再拿出來好了。記住,要從頭到尾都演練一次哦!

    「這裡面是什麼?」她很想翻開來看,但桃紅在一旁監視,讓她無法下手。

    到時妳便知。好啦,我盡了這些年代母職的責任了,以後妳就是年夫人了,要好自為之,知道麼?

    甄富貴聞言,眼眶一熱,蓄滿了淚,她眨呀眨地眨掉眼中的淚,笑道:「桃紅,原來妳也會說人話呀!」

    什麼話!桃紅嗤之以鼻,我可是花精,別拿我同你們相比。

    甄富貴吸吸開始不通的鼻子,「嗯。」

    好啦好啦,妳快去休息準備明日嫁人,別在這兒礙眼了。

    「桃紅,我爹……以後就拜託妳了。」

    老爺由始至終都是我桃紅的,哪需要妳囑咐啊?

    「是是是,我這個礙人精走囉!」她多想上前抱住桃紅撒撒嬌,但她知道一個不小心是會傷害桃紅的,於是她壓下內心的想望,笑著道。

    快走唄,明兒個我無法送妳,年靖春這小子是個好人,他會好生待妳的。

    「嗯。」甄富貴頷首,將冊子塞進懷裡,一出她爹的房門,隨即被萬紫、千紅抓回房去,又是一堆聖品伺候。

    這一折騰下來,甄富貴也忘了那本冊子的存在。

    直至隔日早上萬紫、千紅來喚她,她方想起冊子,於是抓了冊子安放入懷,由著萬紫、千紅替她妝扮。

    今後,她便成了年夫人,是年靖春的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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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富貴靠在床柱上,盯著紅蓋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吹著它,無聊至極。

    打從喜娘與萬紫、千紅離去之後,她整個人已癱成一團軟泥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婚宴前的籌備事宜累人,成親當天更是累人,她今天壓根兒累到吃不進任何東西,只勉強喝了幾口萬紫偷偷塞給她的水。

    她原以為迎親隊伍從甄家到年家距離應該不會太遠,誰知道迎親隊伍不知是怎麼繞的,足足繞了兩個時辰才到,等到轎子落地,她人也差點滾出轎子,所幸她英明,用腳頂住轎門邊緣,否則她今天出了第一次糗之後,接下來便會接二連三的出糗了。

    之後,她只見著年靖春的手,見不到他的臉,一直到拜完堂,已是入夜時分。

    她發誓她再也不要這麼折騰自己了。

    成親這件事已在甄富貴十八歲的心靈中烙下下可抹滅的可怕陰影。

    「累死了……」她剛被送入洞房時,被喜娘餵了一些怪東西,疲累的她只知道喜娘口裡唸唸有詞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而她每說一句,身旁的婢女就會笑。

    好不容易喂完了,她也被單獨丟在新房,這時她才得已放鬆。

    她的頭髻又重又痛,但萬紫今早為了避免頭髻散開,用了大量的不知名液體抹在她頭上,才好生固定住她的發。

    她承受著厚重的頭髻與她爹不知聽誰的話興沖沖訂下的鳳冠,一整天下來,她覺得自己至少老了五十歲。

    「唉……」甄富貴歎口氣,「這麼累,還能有什麼新婚之夜?萬紫跟千紅說的又累又痛一定是因為整天下來太累,所以才會全身酸疼吧?」她打了個哈欠,「年靖春怎麼還不回來?我好想睡呀……」

    他們的新居就是原本年靖春所居的院落,新房則是年靖春的臥房改裝,將原本與年靖春臥房相連的一間無人使用的房間打通,變成甄富貴的房間,兩房中間相隔不過一座屏風,浴室是共享的。

    就在甄富貴迷迷糊糊、頂著鳳冠有一下沒一下點著頭打瞌睡的當口,年靖春被人扶了進來。

    但進來的不只是年全與年家慶,還有兩名客人。

    「哎,年當家真是的,喝了兩杯陳年女兒紅就醉得不省人事,人家還說他是海量呢,還不是被我們撂倒了!」甲公子如是道。

    「是啊,不過他倒了,這洞房花燭夜……」乙員外表情曖昧地隱去話尾。

    這兩人笑了出聲,但年全與年家慶壓根兒笑不出來。

    「夫人,主子喝醉了。」年家慶與年全一人一邊扶著年靖春。

    「扶到床上吧!」甄富貴扶著鳳冠,壓著蓋頭起身讓位。

    「既然年當家的不行了,不如由我們代勞,將嫂子的蓋頭掀起吧!」甲公子調笑著。

    「哎,公子,你這就不對了,朋友妻不可戲,你沒聽過啊!」乙員外義正辭嚴地喝斥,「不過我們可以借年當家之手,嘿嘿……」

    「兩位大爺,請饒了我家夫人與主子吧,今天是主子的大喜之日,這……」年家慶面有難色的擋在年靖春與甄富貴跟前,想勸兩人離開。

    這兩人今日一直灌年靖春酒,現在更不懷好意的跟到新房來了,其它客人都不敢來鬧洞房,這兩人不知是喝太醉還是原就居心不良,趕都趕不走。

    「哎呀,我們與年當家的是好兄弟,幫一下也不為過呀!」甲公子說著說著,就推開年家慶,抓住年靖春沒力的手,就要拿秤子掀甄富貴的蓋頭。

    甄富貴站在一旁,本來不太想插手,但眼見他們愈來愈過分,心裡一把火迅速竄起。

    「我們想看看肯嫁年當家的女子,是怎樣的『國色天香』。」乙員外特別加重「國色天香」四字,諷意十足,「你們別插手呵!」

    「大爺,請別這樣……」年全也想阻止,卻因兩人與年家有生意往來而不敢太過。

    眼見秤子就到眼前了,甄富貴看準甲公子的胯下,抬腳就是一踢。

    「哎喲!」甲公子手一鬆,秤子落地,發出一聲輕響,只見甲公子摀著胯下,痛到抖個不停的手指著甄富貴,抖著聲說:「妳……妳……」

    瞧他痛到眼淚直冒,便知甄富貴是毫不留情。

    她要不是怕蓋頭掉了肯定拿鳳冠砸他們,「無品之人,趁我家相公酒醉欺負人,算什麼英雄好漢!」

    「妳……」乙員外與甲公子兩人互看一眼,頓時酒醒了不少。

    「通通出去!」甄富貴雙手扠腰,大吼。

    這一吼,不只這兩人,連年家慶與年全也都火速離開,新房的門一合上,便恢復了原本的寂靜。

    甄富貴皺著眉瞪眼門口,然後不悅的拉高裙襬走回床邊,伸手戳戳躺在床上的年靖春,「年靖春,你還裝!笑話看夠了,可以起來了。」

    床上原本不勝酒力的年靖春,在聽到甄富貴微含怒氣的話後,睜開眼,坐起身,眼神清亮,完全不似個酒醉之人,他含笑望著她,「妳怎麼知道我裝醉?」

    方才於酒宴上,他不停的被灌酒,雖然他千杯不一定會醉,可也受不住這樣一波接一波的敬酒,因此他只好裝醉被扶回來,卻沒想到有兩個沒品的人等著鬧洞房,本想出手的他在察覺到娘子的憤怒後,便很大方的將機會讓給她一顯神威。

    「你跟我拚過酒,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的底限?」她已經又疲又累,還要處理方纔的鬧劇,一想她便一肚子火,「我都快累死了,你還放任我被欺負!」

    沒有注意到自己語多撒嬌的甄富貴坐在床沿,雙手扶著鳳冠,「你快點把我的蓋頭掀起來,我要把鳳冠拿下來。」

    「哪有娘子這般催促丈夫的?新婚之夜,娘子不都含羞帶怯的等候相公麼?」年靖春動作利落的下了床。

    「娘子等得夠久了,所以相公請快點。」要不是被爹以及萬紫、千紅三人聯合不斷的耳提面命,她早就自己掀開蓋頭取下鳳冠了,哪還等得到年靖春進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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