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日日納富貴

第9頁 文 / 沐辰

    她日前方知年靖春家裡比甄家還富有,他們甄家以養花著名,而年家是以經商著稱,年家涉入的行業除卻絲路行商外,還有其它家業。

    這全歸功於年靖春已故之父的功勞,他父親留下的產業到了年靖春手裡,雖無什麼傑出表現,卻也穩穩妥妥的。

    「嗯……」年靖春也陷入深思,最後他將杯裡半涼的酒一飲而盡,「我並不是娶妳回家當主母的,而是娶妳當我的妻,這之中是有差別的,且人各有所長,妳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我是在為未來做心理準備,你若不是毀容,可能我也嫁不到你這般好的夫婿。」

    「我若不是毀容,可能也娶不到妳呀!」年靖春堵她一句,「妳不覺得咱們是天生一對麼?」

    甄富貴直直盯著年靖春好一會兒,才點點頭,「我似乎自尋煩惱了。」她笑了笑,喝口酒。

    「當然。」他從未動搖過娶甄富貴的心。

    「婆婆她的身體如何?」甄富貴臉微紅地問。

    「娘親因得知我將娶妻,心情大好,病情也有所起色。」年靖春為甄富貴見底的酒杯斟滿酒,「本來我今日前來,她還想同我一道出門拜訪岳父,但為了她的身體著想,我還是沒讓她來。」

    「那太好了。」甄富貴鬆了口氣,隨即又問:「不知婆婆的病從何而來?」

    年靖春歎了口氣,「我爹五年前去世,我娘因思念過度,積鬱成疾,我曾於病榻前答允她要娶妻,但無奈因我毀容,許多小姐皆不肯下嫁,妳是頭一個不怕我的人。」

    「你的臉雖然可怕,可多看幾次便習以為常了,正如你對我時常出醜感到習慣一般。」說到毀容,甄富貴又想起一件事,「你真不答允在我面前都不戴紗帽麼?」她寧可對著年靖春的殘容也不願對著紗帽。

    年靖春看眼甄富貴,面對她認真無比的表情,他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妳怎如此執著於這一點?」

    「因為明明沒怎樣,為什麼你要把臉遮住?又不是大姑娘家怕羞!而且,你戴紗帽我就看不見你的表情了,我不喜歡這樣。」她喜歡同年靖春說話,不想看不見他的臉,不過她知道年靖春不肯答應她,是他心裡仍有疙瘩。

    「我是為了旁人著想,不是每個人都同妳與岳父大人一樣,一下子就接受我毀容的事實,少些議論總是好的,我可不想耳根子老不清淨。」他知道富貴是為他著想,不願自己總藏在紗帽之後,想著,他心一暖,「富貴,我知道妳對我好、為我想,妳並不想我總是戴著紗帽,也不想讓別人議論我是麼?」

    甄富貴臉一紅,羞窘地低下頭,「我只是想看著你的臉說話。」

    「這樣好了,我答應妳,只要我們倆獨處,我一定不戴紗帽,如何?」年靖春見甄富貴臉紅的模樣,心一動,伸出手握住她的。

    「獨處?」甄富貴聽到關鍵詞,雖不滿意但能接受,「好吧……」

    「妳嘴嘟得老高,都可以吊豬肉了。」年靖春伸手摸摸她的頭。

    「你又笑我了。」甄富貴臉更紅了。

    「誰讓妳總想些好笑的事?」說實話,對於成親,他並無狂喜之感。

    之前他覺得若是要成親,他的娘子必定是她,也只會是她,然而對於婚後的事,他再怎麼思索,也無法具體描繪出來。他並不希望富貴有所改變,若她願意,他仍想讓富貴去發展自己的興趣,她想接手長安甄家花房,他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因此方才富貴的顧慮,他不是沒想過,但也得等到事情真的發生了,才是真正考驗他們的時候,所以他並不願富貴現在就過度憂慮,她只要等著當新嫁娘,入他年家門即可。

    甄富貴瞋他一眼,發現他腰上繫著的囊袋十分眼熟,「這囊袋……」

    年靖春順著她的視線低頭,「是妳給我的信物呀!」

    「我知道,可你怎麼將它繫在腰上呢?」一經證實,甄富貴漲紅了雙頰。

    天,年靖春竟就這麼帶著它大刺刺的出門!一想到從年家到甄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她的「傑作」,她就想鑽地洞。

    「不然要放哪兒?」年靖春反問。

    「收在懷裡,不然,就收起來,不用也成啊!」話雖是這麼說,不過她也拿了年靖春給她的信物去加工,用條頸煉戴著。

    「這是妳給我的信物,我當然要隨身攜帶,而且妳不也將我給妳的信物掛在脖子上?」她真以為他沒發現她頸上戴的頸飾是由什麼做成的?

    「這是不一樣的。」甄富貴伸手摸了摸脖子,她原以為年靖春不會發現的。

    「有什麼不一樣?」年靖春逗著甄富貴。

    「那個囊袋又不好看……」早知道不要拿它跟年靖春交換信物。

    「是不好看。」年靖春笑容滿面,只差沒放聲大笑。

    「那你還帶著它到處跑!」她自己都承認她女紅差勁透了,他還拿著到處給人看,雖然老早就沒面子了,可她還是覺得很尷尬。

    「因為是妳親手做的。」年靖春慎重地說。

    「我、我知道婚後有件事我一定得做。」甄富貴只當年靖春在取笑她。

    「什麼事?」年靖春很有求知精神的問。

    「練習女紅。」甄富貴認真的說,眸裡滿是堅定。

    年靖春聞言,放聲大笑。

    「年靖春!」真不知有什麼好笑的,甄富貴咬著唇,很想踢他一腳!

    年靖春毫不理會她的困窘,笑聲更加狂放,等到笑到一個段落,他才道:「妳只要順著妳自己的心意,別勉強自己。」

    「為什麼?」她難得想為年靖春做些什麼的。

    「因為妳就是妳,沒有必要委曲求全。」年靖春伸手拂開甄富貴額前微亂的發。

    「這話我還給你。」甄富貴握住了他的手,伸手又想摸他的臉,年靖春這回沒躲開,但她有自覺地頓住了手。「我有時說話不經思索,希望你到時別委屈,直言便是。」

    「嗯。」

    「還有……」甄富貴欲言又止。

    「說吧!」年靖春緊握了下兩人交握的手。

    「若你想娶妾……」她知道不是每個男人都同自己爹親那般專情,但她還是想將心裡所思所想說出來。

    「我不會娶妾。」年靖春肯定無比的說。

    「呃?」

    「我的妻就是妳,不會再有其它人。」他並非多欲之人,他希望只娶妻一人,終其一生,不納姬妾。

    爹一生未納妾,與娘鰜鰈情深,對他的影響甚巨。

    妻子一人於他已足矣,也因此,他才會相那麼多次親,想找到最契合的,最後遇上富貴。

    甄富貴沒想過年靖春會這樣說,感動不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她只哽著聲道:「謝謝。」

    她雖然還不很深切地瞭解年靖春,但她知道他是言出必行之人,對於他的厚愛,她所能做的便是照他所說的--做她自己。

    年靖春笑了,握著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貼在臉上,貼在自己的半邊殘臉。

    甄富貴感受著那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初時的心疼過去之後,起而代之的是疑惑。怎麼年靖春的臉摸起來不太像人肉呢?

    才想再摸摸看,但年靖春沒有給她時間便放開她的手,起身,「我該回去籌備婚禮了。」

    「這麼快就要走?」甄富貴愕然,她想再摸摸他的臉。

    「之後我們要相處一輩子的。」年靖春戴上紗帽,聲音低沉帶著笑意。

    「也是……」甄富貴直盯著他的臉,無奈教紗帽阻隔,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那到時見了。」

    「到時見。」年靖春轉身離去。

    甄富貴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底的疑問久久不散……

    第五章

    桃紅在甄富貴成親的前一天夜裡,喚了甄富貴到甄老爺房裡,房裡只有桃紅,甄老爺在宴客廳裡同甄家上下喝成一團,死命地拚酒,暫時不會回來。

    「桃紅,妳叫我來作啥?」甄富貴難得換上女裝,雖是行動方便的布裙,不過也是鮮見的畫面。

    富貴啊,打我出生至今,也將近十五個寒暑了。桃花一開頭便道出自己的「高齡」。

    「是啊,我打有記憶妳就在我身邊了。」甄富貴臉上敷著萬紫不知打哪兒弄來的聖品,說什麼只要一個晚上就能讓她的肌膚白皙透亮跟餃子皮一樣。

    她壓根兒不相信世上有這種神奇聖品,不過見萬紫在興頭上不想打斷她,只好任由萬紫在她的臉敷上這東西。

    本來呢,新婚前夕是該由老爺的妻教妳夫妻之道的,但是無奈妳娘她早走……

    「桃紅,妳怎麼突然如此傷感?我是嫁人又不是病了。」甄富貴笑道。

    甄富貴,妳那張嘴怎麼這麼沒遮攔?也不想想妳明日就為人妻了,還半點穩重也沒有!桃紅端出架子來教訓她。

    「是。」甄富貴聽出桃紅話裡的關切,感到窩心地微笑著。「那,桃紅,何謂夫妻之道呢?」

    我也不知道。桃紅的話讓甄富貴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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