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辛蕙
他嚴謹的態度令董希啼笑皆非,他在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你老早知道兇手是誰?還說什麼兇手的對象是我,那麼那些少女不就是為我犧牲的?」董希和人無怨無仇,這個兇手哪會和她有關聯?
「她們是為你犧牲了,因此你更不能受到任何傷害,我一定會保護你到底。」
董希因他一句話,撩動平穩的心跳,心口正跳得又烈又狂。
她嫣紅的萍果臉悄悄地打量著他專注的神情,低低地問:「我很高興你的這份心,你是怕這名兇手找錯人盯上我,對不對?」
「不對。」譚野天意味深長地瞅住她,「為了不讓赤狐造成生靈塗炭的悲劇,我必須保護陽天女,這是我的使命。」
「什麼赤狐、陽天什麼女的,這些我不知道。我問你,假如我今天不是什麼陽天女,你要保護的人就不是我而是其他女人,是不是?」董希火大了。
「是的。」譚野天平穩地回答。
「你--混蛋,」董希掉頭就走。
譚野天身形快得不可思議,立刻阻擋住她的去路。
「讓開!」董希怒瞪著他。
「赤狐是個殘無人道的修行者,從他在日本的作案方式來看,你很清楚自己的處境相當危險。他要把你的骨血納為已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一旦他得逞了,這世界將永不安寧。」譚野天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避重就輕地挑重點講。
「但是我和他毫無怨仇,他幹嗎找上我?」
「因為你是陽時陽日出生,配合天時地利人和,所以你的骨血能令他功力大增,修煉上乘魔道。」
「魔道?」她狐疑地望著他。
「修行者有好有壞。」
董希看得出他的擔憂,只可惜他可不是為了她,是為了怕赤狐傷害無辜的人。她索性生悶氣地坐到竹椅上,突然被捲入這等危險的案子中,她只生悶氣已屬冷靜了。
「在這竹木屋四周圍皆設有結界,可以防止你的靈氣流洩出去,赤狐要找到你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還是不安全。」她咕噥,「幾乎」這個字眼的意思她懂。
「你放心,除非我死或身受重創,否則這裡絕對安全。」
董希睨了他一眼,道:「別死不死的,多難聽。不過,一個算命師能當到你這種程度實在不容易,又能治病又能偷,現在又能對付那個聽起來很恐怖的壞人,你倒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皆通。」
譚野天不在乎她的嘲弄,態度嚴謹地對她。
「你看看這個。」他掏出坤玉遞給她。
她不禁錯愕地望著五彩璟璘的玉,睜大眼高亢地大叫:「你偷了干玉?」
「這是坤玉,和干玉本是一對。乾坤寶玉也是赤狐的目標,乾坤寶玉對我們修行者有起死回生的功用。為了對付赤狐,乾坤寶玉是我的護身符,而原本乾坤寶玉就是我師父的東西,當初因故流落民間,才會造成現在乾坤分離的局面。」
「聽你說話我就感覺好像活在古代一樣,我怎麼覺得你和普通人不太一樣,好像……背負著任重道遠的使命似的。其實赤狐的事情交給警察去做你就可以落得輕鬆了,你不這麼認為嗎?」董希玩弄著坤玉,真的很難想像玉能美麗到這種程度。
「赤狐的厲害不是你們凡人能想像的。」
「凡人?喂,就算你是個修行者,也別用這種稱謂來區別你和我的不同好嗎?」董希見他有口難言的模樣,突然感到好笑,心生想逗逗他的念頭,瞧他嚴肅的樣子就悶得要命。突然,她神色遽變,畏怯地開口--
「譚……譚野天,你也是個修行者,那……你強行留我下來是不是也要我的骨血來延長你的壽命?」說完,她還逼真地露出驚惶神色,迫切地想找地方躲藏。
譚野天對她的想法感到驚愕,更加不能接受她突然像受驚的小老鼠拚命避著他。
「董希--」
「別過來,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傷害我?我想要回家,現在。」
「董希,我從未想過要害你,我只想保護你而已,你……」
董希一張俏臉瞬間扭曲,不一會「噗哧」地爆笑出聲。第一次見到他手足無措、無處申冤的模樣,她就覺得自己可以拿一項奧斯卡金像獎了。她笑得差點岔氣,眼角都流出眼淚了。
「譚野天!」口好渴哦!咦?人呢?「譚野天?」她走進房裡,殘存的笑意在見到他認真坐禪時隱去。
「你當真啦?」董希湊近小臉,歉然地凝視他一雙深邃的黑眸。
「無論你信不信我,事到如今你只能選擇留下來。我可以指天發誓,絕對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好吧!既然事情到了這步田地,小女子的身家性命就委託於你,日後還請大俠多多指教。」董希有模有樣地拱手作揖。
「姑娘家的動作不是這麼做的。」譚野天嚴肅不起來了,還得親自教導她古代姑娘家行禮姿態和舉止的婀娜,直到董希大喊苦命不玩了。
「哪來那麼多繁文縟節?生在古代真是女人的不幸。譚野天,我已經沒力氣了,早餐怎麼解決?」董希摸著肚皮,黛眉輕皺。
「我下山去買,切記不能離開竹木屋一步。」
「我不知要住多久,衣服什麼的全都沒有,也沒有通知爸媽,說不定朵鷹又叫她老爸動員三千人來找我了。不行,我得親自下山一趟把事情交代好。」董希愈想愈不對。
「我全會幫你辦妥,而且有電話讓你使用,想交代什麼用電話交代。」譚野天建議完,身形快如疾風般的消失了。
董希楞在當場一會兒,然後才喃喃自語:「修行者……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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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希拿起電話打給老爸老媽,簡略地瞞住她真正的行蹤,否則讓他們知道她和男人「同居」,肯定會將她硬塞給譚野天,雖然那也沒什麼不好,但是她還不太瞭解他的背景,只知道他有個師父,從沒聽過他提起父母或兄弟姐妹,哎喲!她在想什麼,竟然想到結婚的事了。
數不清第幾次望向那扇門了,譚野天不准她進去房裡打擾他的清靜,說什麼真氣受損要好好休養,讓她現在無聊至極。
兩天來苦悶的生活讓她覺得譚野天一定不是人,因為一個正常的人怎麼能忍受這麼乏味的生活,就拿她這個「正常」的人來說,兩天她就快瘋了。假如譚野天能陪陪她,她或許會開心一些,可是他卻一直坐禪、休養不理她。
唉!就算一點點刺激也行呀!像是突然狼來了,白狐老大又心情大好出來救她。
「你又在歎氣了。」譚野天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
對於他形同鬼魅沒有腳步聲的行為她已經較能適應了。
「我現在算不算被你軟禁?」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不久就會事過境遷的。」譚野天隱約感覺到赤狐的氣息愈來愈近了,或許他已經找來中國,「今天是干玉展覽最後一天,我非拿到不可。」
「干玉真的那麼重要?」
「乾坤寶玉能增加功力,對於修行者來說,是可以護命的寶物。」
「你為什麼要當修行者?家人不會反對嗎?」董希斜著腦袋瓜子,怎麼看他都覺得他適合當明星或模特兒。
「我是孤兒,從小由師父領養拉拔長大,還有一位師弟。」除了白狐的身份不能透露外,他不介意對她吐露任何事情,而這些事情也是頭一遭說給人聽。
「那他們呢?」
「住國外,等到打敗赤狐,我會回去找他們。」
「那你就不回來了?」她緊張地凝視著他,「這裡有老醫生,還有……」真該死,對他的一無所知使得她想不出什麼人可以絆住他,「你怎能說放下就放下,這裡對你至少有些值得留戀的地方吧!嗯?」兩汪秋水懇切地想挽留住什麼,手還抓著他的衣服不放。
野天思索她的話,依戀是凡人才有的東西,一隻千年妖狐能擁有嗎?倘若問他最不能忘卻的事,該是那清晨中意外輕觸的唇吧!那個把他震得幾乎失去理智的吻,令他再憶起想再嘗試一次那甜蜜的滋味。
嬌美的她,開啟著櫻紅小嘴再問他一次,他不作答,非常意外又溫柔地吻住她,就像蜻蜓點水一樣不敢稍作停留,還沒來得及探尋更美好的蜜汁就收回。
董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譚野天竟然主動吻了她,那麼的輕柔卻甜蜜得教她雀躍不已,排山倒海的情潮頃刻間吞噬了她的理智。
「你留在這裡半步都不能離開,我一拿到干玉會馬上回來。」半晌後,譚野天這麼對她說。
他也很詫異自己的衝動,但是卻沒有後悔,這代表著什麼?他對一個凡間女子的依戀嗎?不,他純粹只想保護陽天女不受傷害,才會錯以為這是依戀。
「別走!」董希緊緊地從他身後抱住他,一股很不安的感覺侵蝕她,彷彿只要放開他就永遠失去他似的,不!她不能失去他,「你能不能留下來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