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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文 / 瑪格麗特·艾莉森

    她跪在地下,不敢相信地望著團周堆起的財富。就是電影明星也沒有這麼多的衣物,也沒有那麼昂貴!

    她沒有浪費時間,迅速洗了澡,首先穿上一套透明的內衣褲,然後再決定穿什麼去見她那位富有的恩人。她猶豫很久。最後選了一套素色的英國刺繡衣服,平領頸口上鑲著一條淡藍色緞帶。她照著鏡子,發現自己淡素之中飽含魅力。衣服剪裁得那麼精巧合身簡直是個創造,它緊裹著她曲線優美的身段,讓她的乳峰誘惑地聳起,使她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變得那麼惹人注目。

    塞林娜看一眼溫迪,見她睡得那麼安寧,她便輕快地走下樓梯到她與伯爵約定見面的酒巴去。他坐在一張靠窗的桌子前,一見她走進來便馬上站起身。一種感恩之情促使她向他伸出於去,令她感到吃驚的是他竟提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美麗的火焰。」他說了一聲。

    陽光從窗口透進來沿著她濃密的頭髮而灑落在生著火的火爐上。她點點頭:

    「謝謝,先生。」

    他們開始用餐了。首先上來的是巴打,一種用鱷梨、蝦仁。檸檬汁做成的色拉,接著是阿羅穌,是用各種肉,加上葡萄乾、欖仁、洋蔥、胡椒等做成的餡餅。他們輕鬆地東談談西談談,但都避開遲早都要接觸到的重要問題。他臉帶微笑等著她掏完最後一勺草毒雪糕,於是就在倒完咖啡之後,綷然打斷了她欣賞食物的興致說;

    「我通過無線電與我孫子聯繫過了,要他親自把他的飛機開到聖地亞哥機場接我們走。我斷定,」他看一看手錶,「他一小時之後就會到了。」

    她幾乎讓咖啡嗆了。「那麼快?」她喘口氣。

    他點點頭。「在我的孫子到達之前,我有件事要請求你,小姐。經過再三考慮,我認為最好讓他相信那孩子是你的——在目下一段時間裡。」見她驚愕地傾側了頭,他連忙補充道:「我以後會決定什麼時候再把真相告訴他。」

    她小心地放下杯子。「但是這樣欺騙他有什麼必要呢,先生?」她飛快地問道。

    在他考慮之際,她耐心地等待著。他對她的單純很感滿意,嘴唇不覺彎成了半月形。「我深知我的孫子,他喜歡惡作劇,我決定給他出個難題。最使他煩惱的莫過於一個未解決的謎,一個未揭露的秘密。要是一個男子遇見一個姑娘,她外表年輕、漂亮、純真、貞淑,然而卻帶著一個模樣兒與她相似的孩子,對於這個男子來說,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神秘的嗎?他會自然而然地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像我當初一樣,這個孩子是你的。」

    塞林娜臉變紅了,但她設法忍著性子。「你是說,你要我假裝成是溫迪的母親,並以此來迎合你孫子的興趣?你難道不以為這樣做(無論對他還是對我)都有點殘酷了嗎?」

    「我們達成交易之時我並沒提到不殘酷」他冷冷地說,「對你的酬報是就物質上而言!」

    冷酷的口答使她臉色變白了,然而,他講的都是事實。她天真愉快地接受了他堆在她頭上的益處:從英國來此地費用昂貴的飛行,華麗的旅館房間,她正穿在身上的衣著,全都是他付錢的。她說時沒有抱怨的餘地,絲綢繩子的約束開始起作用了。

    他頭一低,簡潔地點一下以示同意。「我聽從你的尊意,但是既然我不會撒謊,讓我向你的孫子說什麼好呢?

    「孩子是你的隨屬。目前你這麼說就足夠了。」

    她嚥下羞辱向他提出一直大惑不解的問題:「我常常奇怪你為什麼在你的廣告中,插進『歡迎攜帶隨屬』這句話。沒有幾個人願意在家裡接受他們僱員的隨屬的,為什麼……」

    他扔掉雪茄蒂答道:「廣告中的每一個字都是經過再三斟酌的。你提到的那一句話我認為恰是絕妙之處。我所要找尋的姑娘需有某種美德其中至為重要的是要有強烈的責任感,不會背叛我的信任;就一個品德差點的人來說,她很快便會拋棄另一個可能成為障礙或負擔的人。我並沒有希望隨屬會是個孩子,但既然這樣,事情也與我的原計劃差不離。我們無法知道父母是多麼愛我們直至我們自己成為父母,這就是我想為孫子準備一個現成的家庭的原因。看守一晚病孩子,教會他的東西比我的話教他的要多得多。」

    「我確實不懂你的意思。」她皺皺眉頭,「既然你孫子對他父母一點印象都沒有,那麼在他眼裡,一定是由你來充當這樣的角色。你是否暗示他對你的照看有點忘恩負義?」

    他有點悲哀地答道:「忘恩負義並不是最合適的詞。我們可以說,他對我的動機不甚理解,只有當他親臨其境經歷一下我把他帶大所遇到的各類問題,他才會開始明白——無論他現在怎麼往相反之處想——我所採取的一切行動中心都是以他的最大利益為出發點的。」

    只要那些利益與你的相一致!塞林挪震驚地醒悟了。他的皮膚毛管倒豎。從第一次會面起,他就感覺到他慈祥、有禮貌的貴族外表之下的專橫。他已經習慣我行我素,把自己的意願強加於地位低些的弱者。甚至似乎連他自己靦腆聽話的孫子也和他疏遠了。

    她的心一沉。他是弱小的,她也一樣。兩個受牽線人指揮跳舞的木偶,難道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第二章

    坐車去聖地亞哥機場的時候,唐·阿貝多不怎麼吭聲,似乎有點緊張。到了踏進機場大樓時,塞林娜便明顯地感覺到了他不安的心情,使她自己的緊張增加了一千倍。

    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後,她就要遇見她需答應與之結婚的那位陌生人了!

    她緊緊抱著溫迪,匆匆跟在唐·阿貝多腳後,他的雙眼死盯著在跑道上滑行的一架銀色飛機。

    「好,他準時到達這兒。」她喃喃自語,緊張的嘴唇一鬆,露出了笑意。他們周圍一片喧鬧,巨大的噴氣客機起飛、降落,吞吐著旅客。但塞林娜不看別的,只望著那架銀色小飛機和從飛機上走下來的那個人,他此時正大步流星向他們走來。唐·阿貝多等那人走近到可以辨認了,便一揚手打個招呼。

    「上帝!」他惱火地驚叫道,「你來幹嘛,哥士梅。我孫子呢?」

    塞林娜緊抱溫迪的手放鬆了,這人顯然不是他們要等的那個

    那人的眼睛首先溜過她和孩子,然後才望著他的僱主。「他讓我來為他道歉,先生。他說事務很忙抽不了身來接你們。」

    「天!」唐·阿貝多大怒道,「我真希望到達莊園時遇到地陷或者地震!」

    更可能是人造火山爆發,塞林娜想。她登上飛機,坐在發怒的唐·阿貝多旁邊。他起初鬱鬱不樂地坐在飛機上,一聲不吭,但當飛機遠離了城市上飛了約有三十分鐘之後,貼著鄉村田野低低掠過時,他稍為放鬆了安全帶,指點著下面的景物。下面排著成行的桉樹和楊樹,渠道四通八達。

    「這是我們最好的土地。」他解釋道,「因為有理想的自然條件,發展灌溉不怎麼費錢,很多智利的河流發源於安第斯山脈的雪層,水源充足,即使乾燥的夏天也一樣。」

    她清了清喉嚨道:「你們種糧食嗎,先生。」

    「種,但規模不大,」他答道,「我們的土地更適合搞畜牧。我們莊園有花園、果園,但只夠供應自己的需要。」

    他再度沉默下來。下面開墾了的土地越來越少,代之的是連綿不斷的草原,上面滿佈牛群,她從來沒看見過如此眾多的動物。牛群漸漸稀疏了,飛機開始朝著一棟剛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房子下降,不用唐·阿貝多說她也知道,他們終於到達了。

    他們走下飛機,坐上汽車,向著遠處座落在枝樹叢中的一棟大房子駛去。房子建在一個小丘背上,四壁是用小丘的石塊造成的,刷成白色,屋頂蓋著用綠鐵皮做成的波形瓦,屋前的乎階台和游泳池都鋪上了一塊塊綠色的方磚。」他們走進了門內,塞林娜看見地板是用同樣的方磚鋪砌而成。唐·阿貝多領她走出了涼颼颼的大堂,進入了客廳,裡面鋪著柔軟的黃褐色地毯,兩邊擺著幾個書架,凌散地堆著書本和一些別緻的裝飾物。房間的惹眼之處是一個開著的暖爐,砌在一塊墊起的大理石塊中間,石塊大得足可坐上一打人烤火,正上方有一個大銅罩,當火苗躍起時便閃著耀眼的紅光、黃光、橙光。

    唐·阿貝多見她看得目瞪口呆,便開心地問:「你喜歡我的家嗎,小姐?」

    塞林娜閃著光芒的眼睛足以說明問題。「很漂亮,先生,你真值得慶賀,能把現代的舒適揉進這棟老式房子而又沒有毀掉它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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