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陶陶
夕川奔上前,撲跪在地上。「阿西木嘎,你沒事吧?」見他手指變形,讓她哭出聲,她反射性地抬起頭,對戈阿婁怒暍道:「你為什麼要這樣!」沒等他回答,她將注意力栘回阿西木嘎身上。
「阿西木嘎,你別怕,我會治好你的……」她邊哭邊將阿西木嘎翻過身。
阿西木嘎嘔出一口血。
戈阿婁的目光在跑來的女子與男子之間游移,領悟道:「你就是索日吧!」
索日根本沒費事回答他,再次揮拳相向,戈阿婁這次沒硬接,他偏頭閃過,索日的拳頭擊中木板,板子立刻應聲碎裂。
「看來你就是索日沒錯。」戈阿婁迅速揮拳。
索日抬手抵擋,他的力道穿透他的筋骨讓他再次吃了一驚。
「看來我今天遇到對手了。」戈阿婁露出笑。「這裡太小了,我們出去打。」他因為即將來到的血腥而興奮難抑。
夕川將雙手放在阿西木嘎胸前,鎮定自己的心緒,讓自己的呼吸與自然的律動合而為一,而後開始以納蘇話哺唸咒語。「天上的日月,地上的風啊!請幫助我,借我禰們的力量……」
木屋內的氣流開始起變化原本將注意力專注在索日身上的戈阿婁,忽然轉向跪在地上的女子。「你就是那個女巫?」
「落下的雨水是上天的恩賜……」
「不……」阿西木嘎覆上主人的手,他不能讓她在這裡顯露她的能力,這個男人似乎比之前的贊路又更加厲害狠毒,他不能讓主人陷入險境。
「阿西木嘎,你別說話——」
「主人……我……沒辦法跟你回家了……」他啞著聲立曰說。
她的淚水撲簌簌落下。「可以的……」
見戈阿婁上前接近夕川,索日毫不留情地出手攻擊。
「主人……」阿西木嘎想說話,卻又吐出一口血。
夕川急忙又開始念起咒語。
「不……」阿西木嘎無力地呻吟一聲。「讓我走吧!主人。」
夕川哭泣地搖頭。「不要放棄。」
「對不起,主人,阿西木嘎想休息了……」他又嘔了一口血。「這……這樣也好……」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我會救你的……」夕川泣不成聲。
「不要……」他閉上眼。「主人……是無法讓人起死回生的……阿西木嘎在……在上個主人把我賣給人口販子後就死了……」
夕川試著將力量傳入他身體內,讓他舒服一些。
「可是……」他微笑。「我很高興……遇上現在的主人,對不起,阿西木嘎不能伺候你了。」
他忽然痛苦地倒抽口氣,聲音像強風吹過門縫的扯裂聲,他的背拱起而後又無力地垂下。
「阿西木嘎……」
他面孔扭曲,無法言語。
見他如此痛苦,夕川閉上雙眼抽噎一聲,而後再次睜開眼,她顫抖地伸出左手,將掌心覆蓋在他眼上,她深吸口氣,安定自己的心情,她必須讓他平靜地離開。「符氏祖靈,賜你安寧,顯現在此,與你前行……」
阿西木嘎慢慢放鬆,身體的苦痛漸漸消失,他闔上眼,在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得到安詳。
夕川哭得不能自己,斷斷續續地念完最後一段禱詞。「……一切苦痛,煙散雲消,允你身心,回歸塵土。」她放開手,瞧著阿西木嘎已然離去,夕川無法停下淚水,情緒陷入悲痛中。
「他的臟腑已經破裂,就算你想救也救不了他。」扎格站在她身後。「你的治癒之術雖然能讓人傷勢減輕,可是畢竟也有其界線。」瞧著阿西木嘎變形的手指,扎格歎了口氣。「讓他走吧!這對他或許是個解脫。」
夕川只是哭著,無法聽進任何言語,突然問木屋整個撼動了一下,扎格轉頭發現柱子已經讓戈阿婁踢斷了一根。
「先離開這兒。」扎格拉起夕川,見她不肯起來,他靈機一動,直接扛起阿西木嘎。
夕川果然有了動作。「你要做什麼?」見他離開,夕川急忙起身跟上。「放下他。」
這時木屋又晃動了一下,屋頂上的稻草紛紛落下,夕川這才注意到索日正在與那惡人糾纏。
「索日——」
見她要過去,扎格急忙拉住她。「先出去,他們在裡面一時半刻不會有事。」
「可是……」
扎格強制將她拉出木屋,木屋一陣搖晃,顯得搖搖欲墜。
「索日。」夕川朝裡頭叫喊,她下能留他與那個惡人在一起。
「你的主人是有能力的女巫吧!」戈阿婁一個反手,將索日揮來的手臂以巧妙的方式化開,拳頭正中索日的胸膛。
索日後退兩步,咳了一聲。
「空有力氣是沒用的。」戈阿婁嘲諷地拉起嘴角。「你讓我想起以前的自己,真是糟糕,今天老想到以前的事。」他瞇起雙眸,眼中進出寒光。「想到以前的事就讓我心情不好。」
「你說完廢話了沒?」索日冷冷地問。
「索日——」
夕川的聲音由外頭再次傳人木屋內,戈阿婁微微一笑。「真是個粗魯無禮的奴隸,我今天就代你的主人好好教訓你。」他左右擺動了一下頭部,骨節的響聲讓他升起興奮的顫慄,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想殺一個人了。
他一個飛身衝向他,索日後退一步,擋下他快速揮來的拳頭,戈阿婁左手的拳頭緊跟而至,打上他的腹部。
素日承受疼痛的同時,快速地抓住他的手腕,習慣地將之扭開,打算讓他手臂脫臼,但戈阿婁的力氣下同於其他人,在被扭開的同時,他身體一轉,以手肘撞上索日的腹部,將他撞開幾步。
索日撫了一下腹部,疼痛讓他皺眉。
戈阿婁轉了一下左手腕。「你的力氣果然很大,留下你,以後必成大患。」語畢,他再次衝上來。
素日退後幾步,右手一揮,將第三根柱子打斷,木屋頓時垮下,站在外頭的夕川讓轟然巨響嚇了一跳,直覺叫道:「索日——」
「他不會有事。」扎格抓住夕川,不讓她上前。
「索日會受傷的。」夕川掙扎。「那個人——」
「他就是第二個人。」扎格皺下眉頭。
他的話讓夕川怔了一下。
「還記得我提過有三個人日後會各據一方嗎?他也是其中之一。」扎格說道。
屋頂忽然讓人拆下-片,丟到-旁,戈阿婁現身在-堆殘破碎木中。
「給我出來。」戈阿婁怒聲道。
木屋倒塌的聲響開始引來一些奴役,可大家都遠遠地瞧著,不敢就近觀看,戈阿婁的暴躁與殘忍他們都曾耳聞,甚至親身領教過,因此敬而遠之。
當戈阿婁將視線移至夕川身上時,夕川害怕地後退一步,但一想到他是殺死阿西木嘎的兇手,心中的氣憤掩蓋了平時的膽怯。「你為什麼要找阿西木嘎的麻煩?!」一想到阿西木嘎死前痛苦模樣,淚水一下子又湧上了眼眶。
「我討厭沒用的人。」他走出廢墟,朝夕川走來。
扎格翻轉手腕,飛刀由袖口落入掌中,他正打算發動攻擊時,一根木柱朝戈阿婁飛來,戈阿婁回過身,輕鬆將木柱擋開,索日不知何時已出了木屋,站在離他兩尺的地方。
他的衣上沾滿灰塵,右手臂流著血,似乎讓垮下來的碎裂物給割傷。
「別說我不近人情,要我給你時間包紮嗎?」戈阿婁惡意的勾著嘴角。
「索日,你要不要緊?」夕川拚命想甩開扎格的手,可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讓她不由得升起怒火。「你放開我!」
索日轉向夕川,平靜道:「我沒事。」
就在他轉向夕川之際,戈阿婁上前發動攻擊,索日來不及防備,胸口挨了一拳,夕川震動了一下,焦急地轉向扎格。「你幫幫索日。」
「他如果有危險,我會出手的。」扎格說道。
「你真的會嗎?」夕川帶著懷疑。「你是來殺索日的——」
「你說的沒錯,我是來殺他的。」扎格並不否認。「那你還拜託我救他,這不是求錯人了嗎?」
聽他這樣一說,夕川急道:「你也說過,若要殺索日,你早就動手了,我這幾天把你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就像你說的,有些事……」她低頭瞧著地上阿西木嘎安詳的臉孔,悲傷道:「是無法違抗的,但或許能做些許的更動。」
「什麼意思?」她的話引起扎格全副的注意力。
「你先讓他們兩個停下手。」夕川說道。
扎格將視線栘向仍在打鬥的兩人,索日現在明顯處於下風,畢竟他雖有氣力,可在打鬥的技巧上比不上長年征戰的戈阿婁。
戈阿婁一個重拳打上索日的腹部,索日因疼痛而彎下身,正當戈阿婁訕笑的剎那,一道血水朝他眼睛噴來,他直覺地閉了一下眼,長年處在生死關頭之際,他已練就保身的反射性本能,在他眼睛閉上的剎那,他直覺地往後退,但仍是慢了一步,胸口被利刀掃劃一刀。
索日握著飛刀,露出陰狠的笑意。「別說我欺負弱小,你想先去包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