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準備動手寫轉診單,女病患連忙撫著胸口叫道:「我最近心臟都會莫名的抽痛耶!」
「哦?」他挑起一邊的眉,評估她這句話的可信度。
她掹點頭,卻因他的注視而語無倫次起來:「尤其是現在,怦咚怦咚的,好像要跳出來了,你快用聽診器聽聽看。」她馬上挺起胸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他因此下了結論——這人是來鬧場的。
他朝籐原琪子點點頭,籐原琪於馬上挽起袖子,手上的肌肉線條立現,她伸手一抓,有著將女病患扔出診療室的打算。
「真,真的啦!」女病患還在掙扎:「我的頭很痛,還有最近部沒有排便,青春豆冒了一堆……」
「請你去看內科!」籐原琪子拖著她往外走,冷冷地建議。
「不是啦!我上次因為車禍縫了兩針,還沒拆線……」
「請去看外科!」籐原琪子又說。
「我要約醫生去吃飯啦!」
女病患的要求被籐原琪子順利地擋在門外,而她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群人的怒視。
籐原琪子關門的剎那,聽到岡崎泉松廠口氣的歎息,進而回身勸道:「醫生,你今天門診開始半小時,已經歎息了十二次,請保重。」
保重?岡崎泉搖頭。「我已經很保重自己了,這些人的毅力比我遺強。」
籐原琪子走向他身邊,在按下叫號燈鈕之前,敘述著不變的話:「第一,你年輕又英俊;第二,你是名醫,年收入自然可觀;第三,你未婚。三個條件加起來,等於一名貨真價實的黃金單身漢,女人怎能輕易放手?」
岡崎泉聳肩,這樣說來,錯好像全出在他的身上?
「你也是女人。」
籐原琪子按下燈號鈕的同時,一板一眼的答:「我是女人,而且是有了二個小孩,七個孫子的女人,還有一個已作古的先生。」
「這是你的理由,我卻不接受黃金單身漢這個理由。」岡崎泉認為這是現實,單身男人何其多,又不只他一個。
如果他失去了這些條件,是不是可以輕鬆自在些?
籐原琪子看了他一眼,靜靜地道:「還有愛。」
「愛?」岡崎泉從未和任何女人論及感情,他不明白籐原琪子的自信從何而來,他婗像聽到一個大笑話,頻頻搖首,「姨媽,你看著我成長,你認為我相信這個字嗎。」
籐原琪子朝他俊美的瞼輕輕一瞥,除了他,在這個醫院裡,沒有人知道他和她的親戚關係,因為她怕麻煩。
在她眼中,這個小子的背後,永遠有數不盡的追求者,而追求者極盡討好的伎倆,她同樣領教了好幾年。
對她們,這小子雖然始終笑臉以對,但他眼中的冷意卻足以讓人發寒。她知道他的眼神和性情是長年訓練的結果,這些訓練來自於日本第一黑幫。
「你是那個組織裡的—份子。」她歎道:「他們不相信什麼,你自然也不會相信。」
今天有些奇怪,每每按下燈號鈕的瞬間,女病患都會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門,要不就是在前一個患者打開門的時候,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坐入他面前的椅子,但這種情形突然消失了。
等不到患者,他們正覺得疑惑,卻在門前聽見了女音拔高的吵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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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岡崎醫生的門診一星期只有一天耶!大家都按照規矩來,憑什麼讓你插隊?」
兩名女子正怒目相向,周圍的人則擺出打算群起圍剿的架式。
籐原琪子朝岡崎泉的肩頭一拍,「老樣子,不過你正好可以趁這時喘口氣。」
岡崎泉的注意力卻難得地停留在其中一個女人身上。
在一群女病患之中,她並不特別、也不顯眼,只不過她低垂著頭,快步的前進,厚黑的頭髮讓他感到熱悉。
他勾起唇角,犀利的眼眸染上一抹邪氣。
籐原琪子觀察他百年難見的反應,才想開口問,岡崎泉早巳朝著安凌寧走去。
咚的一聲,安凌寧朝他胸膛撞了過去,她哪裡知道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擋住她的去路。
她沒好氣的避開對方想往前定,但是這個擋路者擺明存心和她過下去,逼得她沒好氣的打算開罵。
一抬眼,她便好似看見什麼驚悚畫面一般的僵住,嚇得她口齒不清:「你、你……怎麼……那個……」
注意到週遭懷疑,嫉妒的目光壓力,她漸漸發現現在的處境對她相當不利。
終於見識到岡崎泉的魅力無窮,據說還曾引發數次女病患相互鬥爭及叫罵的場面,所以她靠近牆角,刻意更加小心的行動。
而這人分明是跟她過不去!幹嘛這般明日張膽的和她見面?
她想轉身,有逃跑的念頭。
可他居然一把攬住她的腰,以一種醉人的語調和眾人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說:
「親愛的,我終於等到你來了。我好想你呢!」
「親——」她瞠目結舌的迎上他眸底詭異的晶亮,也瞥見他在瞬間為她成功樹立的敵人,讓她的呼吸一窒。
他得寸進尺的勾起嘲弄的笑容,冷不防地湊近她耳畔,吹送了一口曖昧的氣。「你來陪我吃飯?」
女病患們如惡狼的目光形成一股強大的壓力向她襲來,她的嘴唇發顫、面色刷白,腦中只出現幾個字——這傢伙真的是瘋了!
而她,鐵定完蛋。
原本在一旁走動的護士也驚訝地駐足,她們含怒的目光一致傳遞一個訊息。
安凌寧知道自己被誤會了,她連忙想解釋:「你、你不要開……』
她的抗辯因腰間傳來的暖意而中止,儘管他的手心是熱的,但她的背脊卻涼了半載。
他一邊做出親暱的樣子,一邊將她推入診療室,「你說今晚要住我那裡?好呀!」
「你……你……你……」她忍無可忍的吸了口氣,在他掩上門後才成功的發出怒吼:「你不要鬧了!」
「有嗎?」他逼視她,雙眸射出冷光,可唇邊仍然有一抹微笑,這模樣詭異得教她沒來由的寒毛直豎。
籐原琪子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直覺她的不同,不只因為她是目前唯一敢對岡崎泉大吼的女人,還有她一目瞭然的傻氣個性,那模樣,是可愛的。
籐原琪子瞭解自己侄兒自導自演的戲碼用意為何,只不過她仍然感到意外,他和這名女子居然認識?對他而言,這是不常發生的現象,況且能被他選用來當混淆視聽的工具,表示這女子一定有其特別之處。
那麼,他和這個女子之間的關係是?
察覺籐原琪子的沉默和審視的目光,岡崎泉直言道:「別瞎猜,她只是來拿錢而已。」
「錢?」籐原琪子挑起眉,懷疑的問:「你欠她錢?」
「對!錢。」安凌寧正有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她知道自己陷入了空前的大危難,但躲避之前,她得先拿到錢,他得為她的清白付出代價。
岡崎泉睨著她急切的神情,拉動抽屜的手忽然停住。
「你真的不在乎?」他半垂著眼,提醒她失去處女之身的事。
「我當然在乎,不然我來這裡幹什麼?」她誤解了他的意思,馬上伸出手,急切的嚷著:「快點,找還得拿錢去繳房租和買飼料!」
買飼料?聞言,籐原琪子不明就裡地擺出一張怪臉。
岡崎泉嘲弄地看著她,一派優閒地躺人椅子裡,取笑她剛才的鴕鳥樣,「提到錢,你的膽子全回來了?」
「怎樣?」她承認剛才是被嚇了一跳,那又如何?「你快點給錢,我沒什麼時間跟你耗。」
「沒時間?」他慢條斯理的質疑:「敢情你還有別的恩客?」
此言嚴重地悔辱了她,可是,一旦做錯,想挽回也沒白辦法,只能將苦悶往肚裡吞。即使如此,她仍再次強調:「我已經說過,我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很難說。」
他刻意拖延時間引起了她的不滿,他到底想怎樣?要她來拿錢,她也來啦!他為什麼還不給?莫非……
她一驚,大吼:「你想賴帳?」
「是有這種打算。」他睇著她瞬間氣鼓鼓的臉頰和瞪大的眼珠子,有著等候已久的喜悅:他沒見過一個人的表情可以這般豐富多變,而她的表情居然有一掃他陰鬱心情的功效,真怪!
「你居然想賴帳?」她滿腹委屈地道,她可是出賣自己的清白耶!他怎麼能這麼對她?匆然,一股熱氣直逼眼眶,再也忍不住的淚水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她像個孩子般地哭訴著:「你明明答應要給我錢的,我的苦處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嗚……我要告訴大家,說你其實是個道貌岸然、人面獸心的人。」
她邊拭著淚,邊往外走。
他對她的眼淚無動於衷,只是冷言道:「你甚至可以發動媒體,我還可以介紹認識的給你、不過,如果你這麼做,你也得等著坐牢,因為你從事性交易的事會同時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