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白雙
「你!」她回頭,用一雙淚眼瞪著他,朦朧的視線中,她仍能清楚感覺列他凌厲的注視。
她只有挫敗和傷心,替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她也不適合以不正當的方法取得金錢,因為她親身做了,也得到了印證。
如今她又能怨誰?
「去哪兒?」
她扭開門把前,背後傳來疑問。她不懂,既然她已人財兩失,丟足顏面,幹嘛還待在這裡繼續接受他的嘲笑?
她哼了一聲,不打算理他,但拉住門把的手卻突如其來的被壓住,她訝異他的速度,有些呆愣的看著他。
「這麼快就放棄了?」暗藏笑意的黑瞳裡充滿了不懷好意,他還沒玩夠。
她不習慣異性的碰觸,不甚自在的收回手。她皺著眉反問道:「不放棄又能怎樣?」
「房租呢?生活怎麼辦?」
「你很奇怪耶!」她失去耐性地大叫,她已經夠倒楣了,他到底還想做什麼?
「我自己想辦法總行了吧?我去睡街頭,可以了吧?」
「這麼乾脆?你這個人的思考和行為還真足下同於常人。」
他並沒有大聲說話,而且從頭到尾都保持著微笑,可一言一行卻都讓她氣得牙癢癢的,因為有一股奇特的氣息隱藏在他銳利的眸子裡,那令她覺得難解。
「我不想再聽你批評我,反正遇上你,算我倒楣,我也認了!我現在要走了,回去整理東西,準備流浪街頭,行不行?」
他頷首,表示相信她會言出必行。斂起笑,他結束了奚落,正經地道:「我們來項交易如何?」
她機警的護著胸,往門上一靠,「想都別想!」
他抿了抿嘴,惡劣的批評:「看過你身材的人,絕不會想再和你發生關係,你可以放心。」
她扁了扁嘴,無法反駁,因為她很可恥地同意了他的說法。
他自抽屜中取出一疊鈔票,發現她的注意力馬上被他手上的東西吸引住,左晃右搖都無法轉移她的視線,那表情,好像看到糖的小孩,很有趣,不過,這也證明她很適合實行他的計畫。
「我總共會給你五十萬,這裡是十五萬,剩下的我會再分二次給你,條件是你得聽從我的指示完成三件事。」
「三件事?」她不解,「我為什麼要幫你?」
「不是幫,而是你必須這麼做。」
她皺起眉,不認為這場交易的主導是他。
「我己付出了清白,你給錢,這才是交易,我為什麼還要浪費力氣去配合你莫名其妙的需求?」
「隨你,但你走出這個房間後,就要有隨時被警察抓的覺悟。」他邪佞地冷笑著,以不容反抗的氣勢又道:「要錢還是坐牢?你自己選。」
她簡直氣炸了,腦中有著千百個問題,所有的問題卻都只有一個結論,就是她無法違抗眼前這個男人。
氣呼呼地搶過桌上的鈔票,若不是她真的走投無路,她也不會這麼可悲地受他指使。
「你要我做什麼?」錢也收了,她只想盡快完成他交代的事情,然後一拍兩散、互不相欠,水遠不要再見面。
他沉吟了一會兒,輕聲道:「等我想到再說。」
「喂!」她抗議:「哪有人這樣?你要我隨傳隨到?我也要工作耶!」
「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的工作時間。」他必須把握這個機會,利用她來排除那些多如螞蟻的假病患。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總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只管配合,懂嗎?」他冷漠的看著時鐘,朝身後一指。「給你半個小時解決完房租及其他問題,之後回到這裡,另外,順便帶一個便當來。」
「咦?」她幾乎傻眼,他的要求莫名其妙,居然還叫她帶便當?
「這是第一件事。」他提醒她:「每星期的今天,你都必須到這裡做我交代的事。」
「啊?」她眨了眨眼,更迷糊了。
「還有,你的名字是?」他欺近她,露出詭笑。對他這樣的笑容及注視她總是直打哆嗦,不由自主地喪失反抗的力量,乖順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念著她的名字,之後用宛如老師訓斥學生一般的口吻強調:「安凌寧,你別想逃,我絕對有辦法找到你,你若是不聽話。會得到什麼後果,我想我不用再多說了吧?」
「哦……」她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心頭卻泛起疑雲,他連她住哪兒都不知道,何來自信找她?
「出去吧!」他掃下她怔愣的表情一眼。
她立即收起滿滿的疑惑和怒氣,一溜煙地離開了診療室。
在她走後,籐原琪子若有所思地為他做了總結:「在你的認知裡,女人是低等動物,容易動情,因嫉生妒是自古以來常見的數碼。你在撩撥戰端,?引發女人之間的戰爭?」
「是的。」他坦言道:「反正她會得到什麼下場已經可想而知。但那都與找無關,」
「與你無關?」籐原琪子不苟同他殘忍自私的計畫,也下認為它可行。雖然他一向料事如神,但這一次,是她第一次否定他。
「當然,姨媽懷疑我的原因是什麼?」
籐原琪子和他傲氣的瞳眸對視,自信的表示:「直覺!」
他嗤笑了一聲,反駁和否定的意味十分明白。
見還剩二個小時才結束門診,籐原琪子在按下叫號燈鈕前,補了一句:「要相信老人家的直覺。」
第三章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寂靜的診療室裡,聽得見秒針移動的聲音,籐原琪了望著時鐘,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她嘴角泛起冷笑。
「十二點,吃飯時間,安小姐沒來!」
岡崎泉並不意外,只道:「我很佩服她的勇氣。」
「你想怎麼做?」
「你說呢?」他彎起唇,泛起詭異的笑容。
籐原琪子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邊搖頭歎道:「再怎麼說人家也是個小姑娘,我不管你和她之間存在的交易到底是什麼?只不過這種事,攤在陽光底下畢竟不光彩,對你和她部不好。」說完,籐原琪子又歎了門氣,之後離開了診療室。
他當然不會作繭自縛地結束前程,只不過,她有膽量違逆他,就必須承受一些懲罰。
正當他思索著該以何種方式處罰她的同時,響起的敲門聲令他微皺的眉頭瞬間舒展,只需腳步聲,他就可以清楚的分辨來者。
「居人?」岡崎泉正視高大英挺的來者,那人正優雅地摘下墨鏡,清冷的眸中隱藏著淡淡的笑意。
岡崎泉狐疑地看著這位好友前所未見的改變,煉居人以往一貫冷漠的神情裡,正散發著濃郁的幸福味道。
煉居人什麼話都沒說,先是遞了張紅帖,等待岡崎泉的反應。
岡崎泉打開紅帖,繼上次收到帖子已過了三年,那是「闇鷹流」的大日子,轟動了整個日本,更引起闇鷹流內部的一陣騷動。
「你……你要結婚?」岡崎泉訝異得差點結巴,彷彿受到相當大的打擊。
煉居人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因為來到這裡之前,他先後拜訪了幾個好友,除了主君的祝福之外,朋友們和岡崎泉一般的難以置信。
「是。」煉居人十分肯定的頷首。
岡崎泉直覺地想到一個可能性,「你是被伯母逼婚?」
「除了主君,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
「可,可是……」岡崎泉難以理解他的決定,「除了逼婚,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你步入禮室。」
煉居人意味深遠地笑道:「泉,有些事得親身經歷才知道。」
見到陳居人眼中的訊息,岡崎泉感覺到熟悉,那是與三年前主君誓言娶夫人為妻時相同的眼神。
「你不近女色,怎麼會……」
「她是個奇跡。」煉居人只能這般形容他那獨一無二的妻子,「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奇跡,只是看你要不要去發掘。」
「奇跡?」岡崎泉不甚苟同,「這麼容易陷入愛情,也證明很快就會失去。」
「那是玩弄,我的不同。」煉居人凝視喜帖上的名字,誠摯地說:「我娶她,是打算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和她相守。婚前,可以只談愛情,一旦成為夫妻,我會永遠疼她、照顧她。」
聞言,岡崎泉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們之間,從來不談這些事,這個話題讓他不自在。
「我不想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煉居人若有所思的接口:「因為你不懂。」
岡崎泉瞇起了眼,他的嘲諷意味十分明顯,這又是另一項改變。
「我還記得不久以前,你和我們一樣鄙視女人,怎麼?別跟我說愛情改變了你,這讓我覺得噁心。」
「我一樣鄙視,只不過是除了她以外。」
岡崎泉冷哼,顯示了他還是不能苟同他的話,將紅帖丟人抽屜裡,他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說祝福,但你的婚禮,我會去。」
「謝謝。」煉居人有禮的鞠了個躬。
岡崎泉緊抿著嘴,若有所思的凝視時鐘,在煉居人即將走出診療室的時候,他靜靜地開口問道:「居人,愛——是什麼感覺?」